第260章 齊鏡的手藝

「客官說笑了，本店誠信經營，怎麼會下毒呢！」

齊鏡乾笑一聲便下去準備，不一會兒就提著熱水將趙烺房中浴桶裝滿，還帶了一套乾淨的棉衣上來。

將棉衣放下，齊鏡搓了搓手心道：「這衣服本是我買來準備新年的時候穿的，只是如今見與客觀有緣，且身材差不了太多，所以將它贈予公子，希望你能喜歡。」

「哦？」

趙烺輕笑著將棉衣接過，道：「如此老闆倒是有心了，你放心，等哪天我開心了，定會將你的風水費給你的！」

「如此甚好，甚好！」

齊鏡點頭哈腰連連躬身繼續說道：「客官好生收拾，我下去準備酒菜了！」

「嗯，知道了！」

趙烺點了點頭，齊鏡便自離去，一切看起來這貪財的老闆好像真的知錯了一般。

而至於他的真實想法，趙烺又不能挖開他的心去看。？

脫下滿是血漬的衣服，身上大大小小有數十道傷疤，令人頭皮發麻。

都說傷疤才是男人的象徵，可要是這每一道傷疤都是一件件九死一生足以致命的經歷，那這象徵不要也罷。

傷口雖然結疤，但還沒有完全痊癒，為了避免感染當然不能在熱水裡浸泡太長時間。

趙烺就著熱水清洗了一番，而後將棉衣穿上，尺寸上寬了些，別的倒是剛好。

非常時期，也就沒有那麼多講究了。

穿這衣服之前，趙烺就仔細探查了一番，上面並沒有人穿過的跡象。

由此來說，齊鏡的話還是有一分可信的。

趙烺坐在房中沉思，心中慢慢有了計劃。

「客官，下樓吃飯了！」

門外聲音響起，趙烺於沉思中驚醒。

怎麼沒聽見齊鏡上樓的腳步聲？

想事情想的太過出神，卻是失了最為緊要的警惕性，當真要不得！

整理了下情緒出了房門，門外之人正是齊鏡。

他獻媚地看著趙烺，拱手道：「略備了幾個小菜，客官樓下請！」

「吆？私人小灶啊，可以可以！」

客棧里冷冷清清的，唯有趙烺齊鏡二人是活物，樓下傳來的道道飯菜香氣倒是顯得更為醒目。

一樓正中，四道小菜就著兩壇清酒，正放於一方桌之上。

齊鏡將趙烺請到上座，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山高地貧，物資匱乏，再加上時間短促，廚房裡的食材目前只能做出這四道菜，客官千萬莫怪！」

「齊老闆倒是客氣了，你辛苦為我準備吃食，哪有怪罪的道理！」

趙烺敲了敲桌沿，饒有興趣地看著桌上菜肴，道：「這幾道菜肴我與中原並未見過，老闆可否介紹一番？」

「客官想聽，自然是要好好介紹一番的！」

齊鏡搓了搓手，從左到右開始說道：「這是文山臘肉，別看它名字簡單，但卻頗有來頭！」

「哦？莫非這道菜還有些典故？」

「典故倒沒有，就是食材比較特殊，尋常人萬難吃到！」

齊鏡小心觀察著趙烺的臉色，眼見他來了興趣，遂繼續說道：「提起臘肉，尋常人想到的肯定是用豬肉之類的家畜熏制而成，但我們這的卻是取自野狼！」

「野狼？」

聽到這裡，任憑趙烺足夠博聞，也止不住有些驚訝。

苗疆邊民果然悍勇，連殘暴無比的野狼都被搬到餐桌上了！

「對，就是野狼！」

齊鏡見著趙烺表情，似在吃食上找到了自信，遂挺了挺胸膛繼續說道：「尋常的野狼肉柴、而且口味泛酸並不好吃，但山中獵人卻發現兩月不到的野狼幼崽極為鮮嫩美味。

因此這些獵人會將這些幼崽殺死簡單處理過後賣於我們。

如此我們才能在餐桌上吃到如此美味！」

「這……倒是長見識了！」

取野狼幼崽食用雖然聽起來殘忍，但時至亂世大多窮苦老百姓都吃不飽飯活活餓死，哪有那麼多禁忌。

物競天擇，野狼於深山高林肆虐，不時下山殘害百姓，不知有多少人葬身狼腹。

若是能將變害為食，倒是件一舉兩得的美事。

「客官可以嘗嘗，我保證會讓你回味無窮！」

齊鏡觀察著趙烺臉色，輕聲說道。

「老闆美意，那我就嘗嘗鮮！」

趙烺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就夾了一塊送進嘴中咀嚼起來。

這臘肉紅中透黑、看起來干硬，賣相併不太好，但到了嘴裡，肉質嬌嫩極易咀嚼。

味道雖沒有尋常臘肉那般醇香，但卻帶有道道辛辣之味留於唇間，回味無窮。

「你可是放了辣子？」

「不知客官喜不喜歡，只是少放了些。如果客官不吃辣的話，以後可以……」

「吃的吃的，只是覺得你放的有些少了！」

趙烺端起桌前酒杯喝了一口，打斷了齊鏡話語說道。

「以後一定照客官吩咐，多放點辣子就是！」

齊鏡搓了搓手，眼睛一動緩道：「客官就這麼直接吃了，還當真是爽利之人，膽識真的讓我佩服！」

「你我本就是老闆與客人而已，就像你說的，哪有什麼利益衝突對吧！」

趙烺知道齊鏡的意思，是說他沒怎麼提防就直接吃菜的舉動。

但他也不會告訴對方他的身體，已經可以說是百毒不侵了。

當然了，他肯定不會給他說的。

當一個莽夫也好，如此這般，他才能放手施為嘛！

趙烺心中暗思，也就當做什麼都不明白一樣，就著美酒不一會兒就將眼前那一盤臘肉吃去大半。

一枚銀元才收來的狼崽，如今就這樣被他吃去了大半，這是當真可惡！

齊鏡見趙烺吃的歡實，喉頭聳動間心頭也是口水直流。

只是他剛剛才說了要幫趙烺介紹菜肴，如今在菜品沒有介紹完畢之後倒也不好直接動筷。

他咽了口吐沫，故意不看趙烺的吃相，指著剩下的三道菜肴快速說道：「這是銅鍋牛頭煲，食法取自當地馬幫。

這是山珍菌王蠱湯，名字里雖然帶了個蠱字，但客官不要擔心，裡面沒有放任何蠱蟲，而是從深山採集的稀有蘑菇所制，味道極為鮮美。

最後的這一道是聞名遐邇的高原錦繡拼，集我雲南各系菜肴之精華，來我苗疆之地可是一定要嘗嘗的……」

齊鏡說的口乾舌燥，終於是將菜品介紹完畢。

可是桌上如今除了中間那份銅鍋牛肉因為份量太大的緣故剩下了些，其它都快被趙烺給吃的乾淨了。

「你……你怎麼這麼……胃口這麼好！」

齊鏡面色愕然，沒想到趙烺不僅心大，還吃的這麼快。

如此來看，他要是再像第一道臘肉那樣介紹的極為詳盡，怕是到了最後連一口湯都喝不上了。

「好吃，真好吃，老齊你的廚藝太好了，趕緊坐下來一起吃！」

食用皮脂之後趙烺的飯量越來越大，吃食上對於飯菜的熱量有了更大的要求，因此這些山野肉食正是他的所愛。

放開了腮幫胡吃海喝，如今的飯量可是比正常人的四個還多。

再加上前些天拚死爭鬥極度損耗體力，靜養三天又沒吃太多東西，如今這碰到了好吃的那還不得好好犒勞自己。

好的是趙烺餘光所見看到了齊鏡的苦臉，心中尷尬卻是借著喝酒上臉的由頭將他請坐一起吃食了起來。

「來，老齊，我跟你講這菌王湯可好喝了，你來嘗嘗！」

趙烺也不客氣，就將齊鏡眼前菜碗倒滿菌湯。

齊鏡心中發苦，卻也只能做做樣子低頭喝著菌湯，心中卻在慘呼著我要吃肉，吃肉！

喝了幾口湯好不容易做完了樣子，齊鏡抬起頭來正待動筷，卻見滿桌菜肴卻只剩下了菌王湯仍有剩餘，其餘竟是被吃了個乾淨。

齊鏡內心一聲狼嚎，嘴唇有些哆嗦地抬筷指著趙烺道：「菜呢？」

「吃了！」

「等會還要下飯啊！」

「有酒有菜，飽了！」

「你是魔鬼嗎？」

「我要是魔鬼，早把你加一塊吃了！」

趙烺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去油，而後伸了個懶腰站起身子，道：「齊老闆你慢用啊，我這人吃完中飯有個午睡的習慣，所以就失陪了！」

「慢著！」

齊鏡看著桌上的清湯寡水心裡溢滿了苦水，他臉上努力擠出了一絲微笑，道：「接觸了這麼久，還不知客官名諱？」

「周烺！」

「姓周？」

「嗯？不然呢？」

之前暗聽苗靈與秀秀所說，自己的身份在這會對秀秀造成麻煩，因此趙烺心下一動就準備換個姓使用，也好避開不必要的麻煩。

身處異地，換個姓名過一段新的生活倒也不錯。

趙烺這樣想。

「周公子是吧？」

齊鏡臉色有些難看地指著桌上空著的菜盤，道：「之前忘記跟公子講了，我這伙食費是單獨另付的！」

「伙食費？你竟然管我要伙食費？」

趙烺怒目圓睜，大聲道：「五枚銀元足夠尋常人家半年生活，如今在你這裡卻這般廉價。齊老闆你不厚道啊，你這是在訛詐我！

不行，我得抽個空去神婆那走走，就說你這人利欲熏心不利於團結啊！」

「可是……」

「好睏，午睡去了，要想不讓我揭發你，就依著這樣的伙食標準來！」

趙烺打了個哈欠，頭也不回地邊走邊說道：「齊老闆你慢慢享用美食，我是真的困了，必須得補覺去了！」

「……」

餘音落盡，趙烺已上了二樓關緊了房門，唯留下齊鏡一人在樓下看著空蕩蕩的飯桌恨的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