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都聽少爺的

第9章 都聽少爺的

不知道滾了多少圈,翻了多少次,趙烺最後重重的撞上了一棵大樹。他只覺喉頭髮甜,緊接著一口血便噴了出來。

這一刻趙烺不僅無法控制身體,甚至無法感覺到手腳的存在。他只感覺有人在他腦子裡不停的敲鈸。

這種感覺只有在小時候體驗過一次。那時他發癔症,全身滾燙。意識不清的時候,就是現在這種感覺。

那時郎中束手無策,他爹找來了西洋大夫。西洋大夫說他是高燒引發的肺炎。然後給他打了針,再後來他就好了。

為什麼會想起小時候的事。難道是傳說中人死之前看到的走馬燈?

不行,不能就這麼死了!

趙烺很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更用力的吐了出來。

咳咳咳··一陣有力的咳嗽之後,他吐出了一口帶血濃痰。吐出這口痰,趙烺感覺通暢多了,終於又能感覺到四肢,但同時也接收了來自身體各處的疼痛。

趙烺努力歪了歪頭,看到槍還在手裡,但整條手臂都抬不起來。就在此時,若干破風聲傳入他的耳中。想來是那些獨眼僧人已經趕到了。

果然片刻之後,黃色的僧袍就出現在他眼前。趙烺注意到其中一人手持雙鈸,而臉色慘白異常。雖然沒照鏡子,但趙烺覺得應該現在自己差不多。

一個相貌普通的僧人,站在眾僧中間,對趙烺說道:「趙二少爺,」

面對如此局面,趙烺反倒放鬆下來:「敢問大師法號?」

僧人雙手合什:「阿彌陀佛,貧僧法號海澄。」

趙烺一挑眉:「哦,前些日子就在這沖縣,死了一個叫海澄的法師。」

僧人似乎並不意外,坦然說道:「冒名頂替。」

趙烺說道:「原來如此。」

僧人說道:「趙二少爺真人不露相。能殺得了我那兩個不成材的師弟,好槍法。」

趙烺微微一笑:「僥倖而已,佔了偷襲的便宜。」

這僧人似乎有聊興,說道:「當兵的我們也殺過不少。三丈之內想要打中我等要害,並不是容易的事。我那兩個師弟即便是大意了,也應該有本事與公子同歸於盡才是。」

趙烺說道:「那既然如此,大師準備如何處置我呢。」

僧人說道:「原本是準備殺了之後尋一處好穴埋了。但現沒想到,公子竟然也一位右魯侯。」

趙烺心中一動,略帶驚慌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右魯侯又是何物?」

僧人說道:「都已經到如此田地,趙公子又何必否認。」

趙烺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樣:「並不是否認。最近這些日子的確有一些特別的事發生在我身上。但我真的不知道何為右魯侯。」

這僧人注視趙烺許久之後,擺了擺手。周圍幾個僧人立刻四散開來,這樹下只剩這僧人與趙烺兩人。

僧人說道:「右魯侯便是研習魯班右書之人。人數眾多遍布大江南北,上至高官門閥,下至販夫乞丐,都有右魯侯。」

趙烺又問道:「那大師又是以何判斷我是這其中之一呢?」

僧人是說道:「公子聽了這奪魂鈸音之後非但沒有被嚇死,還能保持意識清醒。這就是魯班秘術修鍊有成的表現。」

趙烺不禁皺眉質問道:「沖縣內這接二連三的命案都是你等所為?」

僧人詭異一笑,說道:「不全是。」

趙烺怒意沖頂,說道:「濫殺無辜,就是右魯侯的行事之道!」

僧人那詭異的笑容漸漸收斂:「現在我倒是有些相信公子你真說的是真話了。看過魯班右書的人,都不會有這種疑問。」

趙烺說道:「大師這是何意?」

僧人說道:「魯班書,出自魯班大師與其弟子之手。按照天地陰陽之規則分為上下兩冊。上冊為陽,下冊為陰。上左下右,這便是魯班右書由來。而魯班右書上記載的術,大多是發源於秦漢甚至更早的巫術邪術。」

趙烺這是第一聽到關於右魯侯的信息。震驚之餘他不由想到了自己。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他用來續命的將會是另一人的眼睛。此等茹毛飲血之事,不正是典型的巫邪之事嗎。

一念至此,趙烺頓感通體生寒。不止為自己,還有夢裡的那個人。

趙烺說道:「為何不殺我?」

僧人說道:「魯班右書全本早已失傳。如今右魯侯修鍊的都是殘本。我在佛前立下宏願,要重新集齊魯班右書。趙公子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趙烺搖了搖頭:「殺了我吧,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右魯侯。但肯定我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

自稱海澄的和尚似乎並不意外:「無妨,辦法我有很多。」說罷海澄突然雙手結印,一身僧袍無風自動。

隨即趙烺感到海澄身上湧出一股陰寒氣息。下一刻,趙烺感覺四周圍同時出現了多股同源的氣息。不消說,這肯定就是其他那幾個僧人。

海澄和尚手印再變,口中同時念出一字:「齏!」趙烺頓感四肢百骸,同時被無數只陰寒的出手纏住。

別說活動,就連意識都開始漸漸麻木起來。

海澄和尚冷笑:「很多右魯侯都會修鍊一門可以瞬間自殺的秘術。而我這千魂鎖魄則轉破這種秘術。我說過,辦法我有很...」

噗···

和尚這最後一字未出口便戛然而止,一支羽箭便刺穿了他的手掌之後,又刺入了咽喉要害。直到此時趙烺才反應過來,剛剛好像聽到了嗖的一聲。

再下一刻,這嗖嗖聲接二連三出現,周圍的林間則出現了幾個短促的慘叫聲。竟然箭不落空,一箭一人。

嘩啦啦...兩個獨眼僧從不同方向撲向趙烺。一個人影卻后發先至,趕在他們之前先一步來到趙烺身前。

三保!!

趙烺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少年的背影。而更令他驚訝的是,三保手中有弓背後無箭。說明片刻之前那驚艷的幾箭竟然出自他之手。

面對兩名獨眼僧,三保絲毫沒有絲毫畏懼。將手中牛角弓甩向其中一人,而他自己則主動沖向另外一人。

三保每一步都如老樹紮根,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雙肩微含,雙臂收回貼在身側。腳踏中宮,是準備實打實的正面硬撼這僧人。

啪啪啪···清脆響亮的聲音,就像是馬老闆甩出的鞭響。

幾乎就在眨眼之間,三保左右左連出三拳。每一拳打出了那清脆的聲音。三拳之後,對面那僧人慢慢向後倒了下去。

實際上僧人只有胸口中了一拳,其他兩拳是為了擋開僧人的拳頭。

即便是趙烺這種外行,也能感覺到三保這幾下頗具章法。顯然不是一般人能夠教出的水平。

一擊得手,三保毫不猶豫的翻身沖向另一人。眼見的少年如此犀利,這僧人生出逃跑的心思。虛晃兩招之後,便抽身離去。

三保並未阻他離開。而是拾回他的牛角弓,然後拔出插在海澄身上的箭。

嘣···

趙烺隱約聽到了一聲慘叫。三保並未去查看。想來是對自己的箭術非常自信。短短時間內,他竟然僅憑一己之力殺光了所有的獨眼僧。

趙烺完全無法將這個殺神,與那個叫三保的少年聯繫起來。

三保焦急的問:「少爺,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緊啊。」

趙烺愣了好久才回答:「沒什麼大問題。多休息一會就行了。三保,多虧你及時趕到。」

三保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我一直在跟著您。」

趙烺疑惑:「跟著我?」

三保點頭:「是,從離開馬家集開始就跟在你們身後。」

趙烺立刻埋怨道:「那為什麼才出現,你看看少爺我這罪受的。」

三保撓了撓頭,說道:「俺一個人對付不了那麼多人。只能等他們結陣之後,才有機會快速解決兩個,然後再各個擊破。讓少爺您受苦了,都是三保的本事太弱。」

趙烺笑著說道:「行了行了,沒有埋怨你的意思。開玩笑的。」

三保明顯鬆了一口氣,說道:「少爺我攙您起來吧。」

趙烺搖搖頭:「讓我多坐一會。倒是你,快跟我說說你這功夫是怎麼回事。」

三保沒有隱瞞,和盤托出了他這一身功夫的有來。

原來,三保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了習武方面的天賦。加上那是家境還算殷實,所以不到四歲就被送到京城武學大家尚霽亭先生門下。這一練就是十年。

尚霽亭先生弓拳雙絕。一手形意炮拳爐火純青,弓術則能左右開弓百步穿楊。這十年中,三保將拳練出了七八分火候,而這弓術則有了青出於藍的評價。

「今天多虧了你這張弓,否則咱么都危險了。不如這樣,你以後就叫李廣好了。再見生人不要再報李三保這個名字。」

「都聽少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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