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冒牌貨,不講仙德

第22章 冒牌貨,不講仙德

許家。

劉病已留給眾人的震驚仍未消散。

寬敞的大廳內,數個燭火熊烈烈地燃燒著,筵席滿座,酒肉已過三巡。

好不容易被許廣漢烘托出來的熱鬧場景突然陷入一片沉默。

不少士子相互交頭接耳,討論著那個姓劉名病已,號小俊的少年所作的兩首詩歌。

有些人背誦起來,不免還要搖頭晃腦,眯著眼,陶醉其中。

背誦完成後,還要加以嘆息,說著「自愧不如」之類的話。

許廣川喝多了酒,臉通紅通紅的,看著士子們聊得十分盡興,而筵席上垂手的許廣漢父女和歐侯父子,還有幾位杜縣內商賈界德高望重的人都不言語,便冷哼一聲。

「人人都說尤家的小子是一個懦弱無能的人,而且還長得奇醜無比,今天有幸開了眼,才知道這謠言要多惡毒就有多惡毒!也不知道這喪盡良心的謠言誰造出來的!」

許廣川說完,拿著醉眼瞧著歐侯青陽。歐侯青陽本來心裡就為今天的一番不堪入目的事鬧心,神經異常敏感。此時,被許家二爺這麼一盯自己,立馬就條件反射地渾身一哆嗦。

不過,這人的確有些城府,立馬就一改頹勢,振作起來。

別人可能看不清楚,但坐在歐侯青陽旁側的許萍兒卻將這差別看得一清二楚。

「哼!誰造的這個謠,誰心虛!」史游本來心裡就有悶氣,喝了酒之後,就想著找個發泄口將心胸中的那股氣發泄出來。

歐侯青陽一聽這話,臉色驀地變得煞白無血絲。

他眉毛聳起,雙眼圓瞪,兩隻大眼珠子狠狠地剜著對面的老頭兒。

「哼!」史游不是糊塗人,立馬就明白這個小廝在跟自己示威,他也不怕,直接將心中的不快變成了刀子,一吐為快。「造謠就算了,咱也沒真憑實據,可沽名釣譽之事卻是千真萬確,還玩得相當溜啊!真是強將之下無弱兵!」

「你這老東西,你什麼意思!」

還未等歐侯老漢發作,歐侯青陽直接拍案而起,指著史游質問到。

現場的人都被他這一下吸引住了,都停止了交頭接耳。

本來他們這些書生就覺得談論詩歌,顯然與高座的幾位商賈格格不入,更何況今天拔得頭籌的少年恰是主動辭退婚姻的許家女婿,自然就顧及頗多。

但一聽到吵鬧聲,大伙兒不由得閉口不言,看這老夫子如何應答面前的狂妄公子。

「沒什麼意思!敢問歐侯青陽,你今日訴說文人之未來在於科舉制,那麼,科舉制該如何具體操作呢?你既然已經許諾寫下萬言書,稟明當今皇上,想必對此良策早已胸有成竹了吧!」張敞終於看不慣一介小書生膽敢守著眾人頂撞老前輩,心中的怒氣一發緊,就站起來質問到。

許萍兒也瞪大了一雙美麗的眼睛,仰頭看望歐侯青陽,希望能得到答案。

「是啊,我等也想仔細聽一聽歐侯青陽這一良策的具體操作方法。」

「歐侯青陽還是知無不盡言,言而無不盡吧!」

……

眾士子也十分期待。

「這……這……」一聽到要他拿出科舉制的良策,歐侯青陽立馬就萎了。

科舉制的說法本來就是他來的路上道聽途說,覺得十分新鮮,但具體深層次的東西倒真無暇仔細想過。

另外,本來心中失落,又喝了不少悶酒,剛才又被人激怒了,腦袋嗡嗡地一團漿糊,此時若去思考,真的無從下手,思緒亂做一團。

許廣漢此時立馬起身,沖幾位笑道:「哈哈,此良策既然是歐侯青陽想出來的,自然只有他能夠周全一二,想必他早已胸有成竹了,只是守著這麼多人說出來,萬一被不良的人奪了先機,搶先撰文上奏皇上,豈不是偷雞不成倒折把米了!」

「是啊,是啊!」眾世子無不點頭稱是,紛紛給足了今日宴席的家主的面子。

史游本來想作罷,守著這眾人將歐侯青陽的臉面底限守住,無奈許廣漢和眾士子這般不給力,還煽風點火,讓他和張敞成為眾矢之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史游立馬起身,晃悠著蒼老的身體,抬手就指著歐侯青陽要破口大罵。

張敞見勢不妙,趕緊雙手按住史游的胳膊,勸他消消氣。

史游哪能聽得進去,直接瞪大了雪白多於黑珠子的牛眼,顫抖著手指,大罵到:「偷雞不成倒折把米的,不是這個混賬小兒,而是已經被你們氣走的劉病已!科舉制是他先提出來的,他更有關於科舉制的上上良策。你這個小兔崽子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竟然說成是你說的,你還要臉不要臉!」

歐侯青陽當著眾人被揭短,自然臉色上變得雪白雪白。

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有這奇絕思想的見證人,還竟然是跟著自己作對的頑固老頭兒。

他心下暗叫不好,更是慌了神兒,木然地顫抖,無言以對。

眾人皆面露嘲笑之色,或許了解歐侯青陽平素里的稟性,以及學識程度,自然對他有幾斤幾兩的文化墨水知根知底。對他自稱是科舉制的發明人自然嗤之以鼻,只是不好當面揭破而已。

唯一露出驚詫之色的是許萍兒,她那不敢置信的臉上還寫著被人欺騙了的憤怒。她更是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劉病已竟是這般厲害的角色!但那些說他家道沒落,還有他懦弱無能,奇醜無比的傳言……

今天宴席的家主許廣漢倒是十分淡定,他貌似深知大商賈歐侯家族人的習性,對這番被人揭短,不足為奇了。

只是他心中慨然:得罪誰都行,千萬不要得罪讀書人!

他旁側的歐侯老漢似乎也深諳這個道理,只是當事人是親兒子,自然就在臉面上掛不住。

歐侯老漢一皺眉頭,自然知道自己的兒子哪能有這奇絕想法,一開始就不相信,但為了今天的設局,本來能考慮到他在人前出盡風頭,沒想到卻是出盡了醜態,自是氣不打一處來。

而兒子再怎麼錯,回家后關起門來,自己狠狠教訓一頓便是,哪能容得旁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劈頭蓋臉給兒子一頓怒斥的。

罵兒子就是罵老子。俗話說的好: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歐侯老漢一拍桌子,沉聲到:「你又怎麼證明這科舉制是那個小子說的?而不是他聽我兒說的?」

「是啊,是啊!」眾士子也就這般能耐了。

見風使舵,煽風點火,就怕現場打不起來,熱鬧不夠看的。

「好!既然如此,也就只能得罪了!」張敞也撕破了拘謹和顧忌,直接扭頭沖眾士子說到:「諸位,孔子有言『言必信』,又有言『民無信不立』,君子當以浩然正氣立於天地間,兼具雅、智、善、信、禮,而尤以忠信為主,方能浩然之氣,立於天地。今日辰時,在吾家書畫院的可否做個見證?聽到的或者看到的,我便一一講來,若有半句假話,當以非君子看待。」

「好!我願意作證!」坐在一個小角落裡的陳遵率先站了起來。

「我願意作證!」另一位公子也站了起來。

「我也願意作證!」

……

「好!老夫也算一個!」史游也來了興緻。

他在大廳內掃射一周后,發現竟然有五六位能站出來替自己作證,真的十分欣慰。

想來,這些人多少還是給自己面子的。

他正要開口將今晨劉病已所說的科舉制具體操作方式講出來時,陳遵開口說到:「晚輩不才,但尚且知道不欺人不盜名,有什麼說什麼。今日一早,病已兄長確實到了我們新開設的書畫院里來,他不但對我們的書畫作品品評地十分精準而到位,更是提出了很多高屋建瓴的評論。」

張敞見自己帶來的這個小子開口了,便知趣地坐了下去,喝起了茶水。

史游也饒有興趣地側耳傾聽。

「他還說出了『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學富五車不做官,不如回家賣紅薯』,又有『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句句都是妙語連珠,發人深省。」

陳遵這般一說,在場的其他士子無不為之眼前一亮。

聽到了這些精妙的話語,如同見到了大珠寶一般,不免竊竊私語起來,如同在私塾里眾人默讀課文一般: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學富五車不做官,不如回家賣紅薯……」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妙哉!」

讚歎聲紛紛起來。

陳遵稍微停頓一番,待眾人烘托的氣氛差不多了,才和盤托出。

「病已兄長的高論,則是由我所作的一幅《童子打瞌睡》的拙畫說起,他發問『讀書人發憤圖強到底圖什麼?』答曰『一為陶冶性情,二為報效皇上』,病已兄長又問:當今天下,可有萬千貧寒學子登堂入室的方便門徑嗎?眾人被問得啞口無言。」

「此時刻,病已兄才列舉當今學子登門入室的途徑,又列舉當今察舉制的弊端,經過旁徵博引,最後才牽扯出這個『科舉制』來……」

陳遵的話還沒說完,另一位士子陡然說到:「剩下的我來說!」

「病已小友雖然年紀輕輕,但遠見卓識非是我輩能匹及的。在說到科舉制的具體門徑時,他詳細說到通過鄉試、縣試、殿試不同級別,層層選拔人才,每一層次選拔一批人才出來,最終獲勝的雖然是鳳毛麟角,但絕對是天下最出類拔萃的國之棟樑!」

他這麼乾脆地一說,現場的人無不發出了由衷的讚歎聲。

「妙啊!實在是妙啊!」

「若真的這樣實行了,讀書人就真的有救了!」

「病已小弟的說辭還有其他,我來說上一段。」另一位公子也接話茬了。

陳遵和那位剛才發言的公子紛紛落座。

現場的人都靜寂下來,紛紛聽那人說到:「病已小弟不但說這科舉制選拔的不僅僅是像我等文人墨客,還有學武之人,這科舉自然就分為文考和武考。就算是文考,不但要靠紙面上的策論,還要接受各級父母官的面試辯論,但不論什麼考,殿試中選拔出來的名次,取前十名定官職,委以重任。」

另一個獃頭獃腦的人也站了起來,跟其他人不同,他手裡捧著一卷竹簡,慢慢念到:「據我當時的快速記錄,病已小弟說明這名次分別為……」

……

現場的人無不為突然襲來的奇絕思想震驚。

更因為這奇思妙想又一波緊似一波地被灌輸過來,眾人都啞然無語,仔細琢磨著這些很難一時消化的天問玄理。

「病已小友還為普天下女子和農民考慮設立這樣的考試。」這名書獃子將記錄的隻言片語念出來后,現場頓時嘩然一片。

而端坐在歐侯青陽旁側的許萍兒此時已經呆若木雞。

「女子也可以有出頭之日?現如今,士子文人目前都在傳頌一個聲音,說什麼『男子有德便是才,女子無才便是德』,還要把約束女子行為的條條框框寫成文字,讓天下女子奉為經典,墨守成規,豈不是戕害我等女子。而病已他卻這般為天下女子說話,這……」

許萍兒自慚形穢,怪罪自己之前還那般瞧不起他。一天下來,她的心裡頓覺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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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絕橫才劉病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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