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河無恙 后

第一卷 山河無恙 后

「這一別,我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夠再見到你,我想如果一切都可以重來,只是沒有如果。」在那個房間里還殘留有爭吵過後的混亂,只是兩個人都不曾有想過這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芝柬斷了與之誠的所有聯繫,未曾回復過任何一條消息。

「明天就是清明節了,你既然回來了,就搭叔叔的車子回鄉下吧。」媽媽打了一通電話給到剛下車的之誠,「是啊明天就是清明了,先回家吧...」之誠呢呢喃喃的細碎輕聲,他明明哪都不想去,可又不能不讓自己再讓自己繼續這樣矛盾下去。

「喂,你在哪?我回來了。」之誠掛斷了芝柬的電話號碼,轉而撥通了另一個人的電話,楚司傑,這個男人和之誠相識了十來年的玩伴,在一次次絕望的時刻,他沒有其他朋友,只有這個讓愛之誠能夠傾訴的人。

「你回來了?你都沒有和我講,你要和我講的話我今天也就來找你了啦。」之誠苦笑着,或許是因為昨晚的事情讓他沒有辦法放空自己,在西城這個總算是可以讓他稍微平靜一點的地方,訴說着自己不公整的人生。

「你回來了...那晚上再出來吧,我找胖子一起出去。」電話很倉促的被掛斷了,留下了幾條回複信息,之誠從沒感受過這樣的孤單,他接下來的每一分鐘都是在煎熬中度過。

夜晚的西城,被籠罩在群山下,山城的燈光不明不暗的映射著河道,這個面積兩百平方千米的城區,每一處都是道路的回饋,離鄉下特別近,往返也只是30分鐘的車程。

「你這次回來怎麼臉上被抓的這麼噁心?你上次回來是腿,這次回來是臉,你下次再過去命都要沒。」司傑在之誠的家樓下見到了他,一副調侃的語氣讓這個頹喪的男人也苦笑不得。「沒有辦法啊,我被她爸爸趕了出來,又不見得會有多風光。」兩個人邊走邊聊到了司傑口中胖子的家,停下了腳步。

「胖子,你信不信他還會再過去,然後很快又回來。」司傑轉頭看向一旁在看着球場的胖子,「我怎麼知道...」胖子呢喃道,擰開一旁的礦泉水瓶。

「上次我不是就和你說,之誠去了揭陽不用幾個月就會回來,我打賭你這次還會去,長則一個月,短則幾星期,然後又會回來。」司傑篤定了之誠一定會回去,也一定會回來,他想的沒有錯,只是時間上之誠想的更短。

「不用幾個月,我過幾天就會去揭陽...」之誠隨後抽起一根煙四處打探著。「你看,我說的沒錯吧,胖子,他一定會回去,但幾天就回去也太快了吧?」

「因為我和她養的貓還在揭陽,因為生病又要絕育,過幾天我要去把它接回來。」

「你那貓,還在揭陽?那你過去接回來讓我養幾天。」

「你好,我是愛之誠...如果一切都可以因我而改變...因為我過上好的生活...我想那該是有多美好...可你知道,我的軟弱,我的膽小,實實在在的存在着它是我存在的所有缺陷,明明我可以到更好的地方,簡簡單單做着一份簡單的工作,可你知道我沒有什麼信心,也害怕你不會去認可我。那就是我愛之誠的軟弱...如果你可以聽到我的聲音,就請你諒解,我讓一切事情都變的不好,看上去也都很糟糕。毫無意義也毫無頭緒。」

之誠將這段話寫在了備忘錄里,然後告訴自己,這是給自己的一封信柬。他沒有勇氣去找到自己的信柬。正是因為他害怕人際關係,害怕著交際,也害怕應對一些困難的事情,怎麼樣也不會讓人喜歡的起來。

中午的時候,之誠坐上了返途揭陽的車,他沒有得到芝柬的任何訊息,也沒有得到一個堅定的許可,進而漫無目的的煩躁充斥在之誠的腦內。身上僅帶着一張身份證,一串鑰匙,而媽媽要求他清明節回家的囑咐,也都沒有回應的沉底。

「芝柬...能不能接我的電話...芝柬...」在手機上一遍又一遍的撥打着芝柬電話,卻絲毫沒有任何回應。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到了就能見到芝柬,但是一起養的貓還在醫院裏接受着治療。

「今天可樂就要出院了,你在嗎?如果你不想去的話,那也沒關係,至少回我一下可以嗎?。」之誠關上了還是沒有回應的手機,靜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因高速行駛窗外一一閃過的殘影。

傍晚的揭陽城,是山群的恩賜,街道上並沒有特別的繁華,燈火通明的樓層、廣場反而正顯得有些愜意,之誠接到了之柬發的信息,她已經在寵物醫院裏等著,讓之誠可否快些。

「我馬上就到,你如果要回去的話,也沒關係。我看一下它就先走了。醫生不是說今天不可以出院嗎...它還沒有拆線。」之誠緩緩打出一行行字,發送出去。

「那你快點,太遲我就先回去。」

「之誠,你爸是做什麼的啊。」一旁的同桌問到小之誠,「他可是大老闆。在外面做生意的咧。」之誠想到爸爸在江浙一帶吃到了實業的紅利臉上洋溢的驕傲表情止不住的外放。「你爸做生意?你在開玩笑嗎?看你平時零花錢都沒有的。」

「我爸就是做生意的老闆,我家還有一輛奧迪呢。」小之誠的笑容被同桌的譏諷打破,他不願意自己有被人看不起的滋味。「你爸要是開奧迪,那我爸都開法拉利了。」后桌的同學進而一起譏諷了句,「別討不識趣,等等看你不爽就打你。」

小之誠忍着氣沒有再說話,同桌和其他同學已經開始集體嘲笑着之誠,他們並不相信平時身上連一塊錢都掏不出來的之誠家境優渥的事實,只覺得那是在吹牛而已。

「唉,之誠,那你爸那麼有錢,你為什麼連買辣條的錢都沒有?」同桌的臉上掛滿了不屑及問到之誠時挑逗的心情。「我不想和你說可以嗎?」之誠翻開書一臉埋進,緊緊的捂上耳朵。

「沒錢就沒錢嘛,裝什麼都不知道,說不定你家還是種田的。」之誠聽到這些譏諷本就壓抑的怒火,此刻已攻心上頭,一把抓住同桌的書本甩了出去。

「你是欠打!」之誠的桌面隨即被一掃而空甩空在地上,而後之誠一本一本的撿起,無可奈何的沉默不語也不與爭辯。

「上課了!快回座位上去。」鈴聲即刻間響起,之誠身後議論他的人也快速回到自己的桌子邊。

「之誠就讀的小學,西城小學一年級五班,在蓄水池的邊上那個時候他和我吹噓他家裏有多少多少有錢,但是我一直沒有信他而已。」

「而且小學的時候,他天天被別人的欺負的要死要活的,有一次書包還被隔壁班的人搶走,書全都撕爛了,我那個時候就讓他到樓下的小沙灘,幾個人打着他玩。

後面看不下去,覺得就讓他認我做個大哥,我罩着他好了。」這一段記錄在之誠的日記本里,卻一直將它塞在家中的柜子裏,小學三年級時,司傑從鄉下轉校到了西城小學和之誠分在一個班上,也不知是從何時其,之誠管司傑這個小他四天的死黨認了一年的大哥。

或許時間過的真的很快,當人們都將這件事塵封時,之誠將自己的傷疤一遍又一遍的自我解開。

那些黑暗的人性,總難免是在這一刻釋放出來。

零零碎碎的記憶纏繞着之誠,混亂的思緒無處安放,他將自己鎖在房門裏,回憶著一段一段前塵埋藏的荒唐。

2016—6—15廈門(湖裏區)

「司傑...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之所以沒有念是因為我喜歡芷研。」

「對,你說過啊,徐芷研,反正我又沒見過我是不知道你因為這個人怎麼會不念了。」

「因為那個時候我去找她啊,然後被他爸警告了,完后她還踹了我幾腳。」

「行行行,你說過好多遍了。」

「那你呢,你不是也說帆辛蕾嗎,那我也沒見過啊,怎麼就不可以說啊。」

「行了別說了,你現在不是在廈門嗎,怎麼樣工作找到沒。」

「還沒有呢...這幾天和堂哥在湖裏蹲家,廈門實在熱啊...」之誠接着司傑的電話,他們似有一天也聊不完的話題般。

之誠的叔叔曾把關係較好的異性帶到了家裏,以至於世唐媽媽離家出走來了廈門,獨自承擔世唐的職高學費。

「出來吃西瓜了。」

之誠聽到了嬸嬸的叫喚,走出幾平大小的卧室,然後坐在只有幾平大小的客廳里。

「等等啊,你哥快回來了,你先自己玩會手機,嬸嬸等等還要去上班。」

之誠害羞了,面對任何的親戚他一向如此,沒有說話坐在草席上旁邊如果沒有人的話,會渾身不自在。

「等等哥哥回來,我們晚上就出去逛一逛。」話音落下后,嬸嬸拿起一頂洋帽,出門了。

之誠已經將近一年未有見到世唐,心中的情愫是孤獨慣了需要有一個人能夠傾訴或是陪伴。

「喔唷,這是哪個,頭髮理得跟沙雕一樣。」世唐推開了門,第一映入眼帘的是之誠那已經剪了個板寸的頭顱。

「那你那頭髮,就很好看嗎...」

之誠看着世唐未經修剪的雜亂碎發,一併嘲笑。

「.....」

「.....」

「打遊戲嗎?」

「打啊。」

那個童年曾經一起和之誠挨罵挨打過的世唐,或是許久未見,二人皆有些許生疏,又或是世唐本身不善言辭並沒有說過多少話。

「晚上我要去我哥那裏,你自己在家。」

「吳彬?」

「對啊。」世唐的表哥在廈門念書,而這個表哥,之誠只有過一次的印象還是在兩年前老家掃墓的時候。

「那你也帶我過去啦,不然我一個人很無聊。」之誠喃喃到。

「....」世唐表現的並不是特別情願帶着之誠過去,又可能怕之誠過於無聊會自己跟來,便一起帶了過去。

「到了你安靜一點,不要說話。」

「知道了。」

之誠跟着世唐到了湖裏花園的小區,廈門這一帶生活的氛圍在仲夏的夜晚蟬鳴都似如畫般靜謐。

「開門。」

世唐按著門鈴,開門的是一個十八九的青年,正是之誠提到的吳彬。

他打量著之誠,感慨道,「你怎麼來廈門了?你媽知道嗎?」

「那不知道,你能見到我嗎?」

「那先進來吧,要脫鞋哦。」

世唐急不可耐的靜步走到吳彬的房間,隨後吳彬跟了上去,將房間門反鎖了。

「我說,你們就這樣把我晾外邊?」之誠木訥的傻站在門口,也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些什麼,不過一會,世唐過來打開了房門。

「晚上去酒吧嗎?」世唐問到。

「去酒吧?那等等他又要跟去了,那不行。

而且我晚上還要和我女朋友去洗紋身,沒時間。」

「那我是不待在家裏,悶的要死。」之誠絲毫沒有插上一句話,被無視了。

「我們要去哪裏啊?他不是說要去洗紋身嗎?」之誠疑惑的看着世唐。「奶茶店,喝奶茶。」世唐不耐煩的回應到。

世唐接到了吳彬的電話,吳彬說道:你就在樓下那奶茶店等就行,我等等就和她過去。

「就在這邊等不要亂跑。」之誠托世唐要了一杯紅茶奶蓋,二人坐在桌上。之誠卻疑惑的不知道自己該幹嘛,像是失了魂一般。

「之誠,你爸是做什麼的啊。」一旁的同桌問到小之誠,「他可是大老闆。在外面做生意的咧。」之誠想到爸爸在江浙一帶吃到了實業的紅利臉上洋溢的驕傲表情止不住的外放。「你爸做生意?你在開玩笑嗎?看你平時零花錢都沒有的。」

「我爸就是做生意的老闆,我家還有一輛奧迪呢。」小之誠的笑容被同桌的譏諷打破,他不願意自己有被人看不起的滋味。「你爸要是開奧迪,那我爸都開法拉利了。」后桌的同學進而一起譏諷了句,「別討不識趣,等等看你不爽就打你。」

小之誠忍着氣沒有再說話,同桌和其他同學已經開始集體嘲笑着之誠,他們並不相信平時身上連一塊錢都掏不出來的之誠家境優渥的事實,只覺得那是在吹牛而已。

「唉,之誠,那你爸那麼有錢,你為什麼連買辣條的錢都沒有?」同桌的臉上掛滿了不屑及問到之誠時挑逗的心情。「我不想和你說可以嗎?」之誠翻開書一臉埋進,緊緊的捂上耳朵。

「沒錢就沒錢嘛,裝什麼都不知道,說不定你家還是種田的。」之誠聽到這些譏諷本就壓抑的怒火,此刻已攻心上頭,一把抓住同桌的書本甩了出去。

「你是欠打!」之誠的桌面隨即被一掃而空甩空在地上,而後之誠一本一本的撿起,無可奈何的沉默不語也不與爭辯。

「上課了!快回座位上去。」鈴聲即刻間響起,之誠身後議論他的人也快速回到自己的桌子邊。

「之誠就讀的小學,西城小學一年級五班,在蓄水池的邊上那個時候他和我吹噓他家裏有多少多少有錢,但是我一直沒有信他而已。」

「而且小學的時候,他天天被別人的欺負的要死要活的,有一次書包還被隔壁班的人搶走,書全都撕爛了,我那個時候就讓他到樓下的小沙灘,幾個人打着他玩。

後面看不下去,覺得就讓他認我做個大哥,我罩着他好了。」這一段記錄在之誠的日記本里,卻一直將它塞在家中的柜子裏,小學三年級時,司傑從鄉下轉校到了西城小學和之誠分在一個班上,也不知是從何時其,之誠管司傑這個小他四天的死黨認了一年的大哥。

或許時間過的真的很快,當人們都將這件事塵封時,之誠將自己的傷疤一遍又一遍的自我解開。

那些黑暗的人性,總難免是在這一刻釋放出來。

零零碎碎的記憶纏繞着之誠,混亂的思緒無處安放,他將自己鎖在房門裏,回憶著一段一段前塵埋藏的荒唐。

2016—6—15廈門(湖裏區)

「司傑...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之所以沒有念是因為我喜歡芷研。」

「對,你說過啊,徐芷研,反正我又沒見過我是不知道你因為這個人怎麼會不念了。」

「因為那個時候我去找她啊,然後被他爸警告了,完后她還踹了我幾腳。」

「行行行,你說過好多遍了。」

「那你呢,你不是也說帆辛蕾嗎,那我也沒見過啊,怎麼就不可以說啊。」

「行了別說了,你現在不是在廈門嗎,怎麼樣工作找到沒。」

「還沒有呢...這幾天和堂哥在湖裏蹲家,廈門實在熱啊...」之誠接着司傑的電話,他們似有一天也聊不完的話題般。

之誠的叔叔曾把關係較好的異性帶到了家裏,以至於世唐媽媽離家出走來了廈門,獨自承擔世唐的職高學費。

「出來吃西瓜了。」

之誠聽到了嬸嬸的叫喚,走出幾平大小的卧室,然後坐在只有幾平大小的客廳里。

「等等啊,你哥快回來了,你先自己玩會手機,嬸嬸等等還要去上班。」

之誠害羞了,面對任何的親戚他一向如此,沒有說話坐在草席上旁邊如果沒有人的話,會渾身不自在。

「等等哥哥回來,我們晚上就出去逛一逛。」話音落下后,嬸嬸拿起一頂洋帽,出門了。

之誠已經將近一年未有見到世唐,心中的情愫是孤獨慣了需要有一個人能夠傾訴或是陪伴。

「喔唷,這是哪個,頭髮理得跟沙雕一樣。」世唐推開了門,第一映入眼帘的是之誠那已經剪了個板寸的頭顱。

「那你那頭髮,就很好看嗎...」

之誠看着世唐未經修剪的雜亂碎發,一併嘲笑。

「.....」

「.....」

「打遊戲嗎?」

「打啊。」

那個童年曾經一起和之誠挨罵挨打過的世唐,或是許久未見,二人皆有些許生疏,又或是世唐本身不善言辭並沒有說過多少話。

「晚上我要去我哥那裏,你自己在家。」

「吳彬?」

「對啊。」世唐的表哥在廈門念書,而這個表哥,之誠只有過一次的印象還是在兩年前老家掃墓的時候。

「那你也帶我過去啦,不然我一個人很無聊。」之誠喃喃到。

「....」世唐表現的並不是特別情願帶着之誠過去,又可能怕之誠過於無聊會自己跟來,便一起帶了過去。

「到了你安靜一點,不要說話。」

「知道了。」

之誠跟着世唐到了湖裏花園的小區,廈門這一帶生活的氛圍在仲夏的夜晚蟬鳴都似如畫般靜謐。

「開門。」

世唐按著門鈴,開門的是一個十八九的青年,正是之誠提到的吳彬。

他打量著之誠,感慨道,「你怎麼來廈門了?你媽知道嗎?」

「那不知道,你能見到我嗎?」

「那先進來吧,要脫鞋哦。」

世唐急不可耐的靜步走到吳彬的房間,隨後吳彬跟了上去,將房間門反鎖了。

「我說,你們就這樣把我晾外邊?」之誠木訥的傻站在門口,也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些什麼,不過一會,世唐過來打開了房門。

「晚上去酒吧嗎?」世唐問到。

「去酒吧?那等等他又要跟去了,那不行。

而且我晚上還要和我女朋友去洗紋身,沒時間。」

「那我是不待在家裏,悶的要死。」之誠絲毫沒有插上一句話,被無視了。

「我們要去哪裏啊?他不是說要去洗紋身嗎?」之誠疑惑的看着世唐。「奶茶店,喝奶茶。」世唐不耐煩的回應到。

世唐接到了吳彬的電話,吳彬說道:你就在樓下那奶茶店等就行,我等等就和她過去。

「就在這邊等不要亂跑。」之誠托世唐要了一杯紅茶奶蓋,二人坐在桌上。之誠卻疑惑的不知道自己該幹嘛,像是失了魂一般。

與之誠互為不同的是,芝柬的童年似乎沒有過多的內容,隱秘的童年裏那一段敘事的文章總是被芝柬打斷。

芝柬出生在揭陽的江懷鎮,也就此在江懷就讀從幼年到中學她在周圍人的印象里總顯得格格不入,不太合群。或是朋友很少一直未能夠讓自己的心思得到該有的釋放。

也恰好表明在江懷這個極端保守的小鎮上,一旦有叛逆的念頭,隨即而來的是大人的無情鎮壓,在這樣極端的環境裏成長的芝柬,無法表達只極力剋制着自己叛逆到死的念頭。

芝柬就讀的中學里,種種孤立和冷漠讓她感受到自己被人群所拋棄。

「你為什麼獨來獨往的,真像個怪胎。」芝柬安坐在位置上,調皮的男生在班上也都還未發育,操著一口幼稚的聲腔在一旁讓刺痛芝柬的聲音持續推波助瀾。

十三歲的芝柬在班上是老師眼裏的乖乖女,在眾人印象里是某個男生嘴裏口述的「獨孤女俠」也尚不清楚為何這個男生會一直調戲芝柬。而芝柬也壓抑著自己的喜歡,事實上她也許也喜歡過許多人。

「喂,下雨了我沒有帶傘,你可不可以撐我一段?」江懷中學的校沿前積滿了雨水,傾盆大雨隨即擊打在地面上,芝柬站在屋檐下準備開傘時,一個男生跑了過來。

「可以啊...」男生躲到芝柬的傘沿下,而語氣似是玩笑那般莫名其妙,芝柬也不明白。

「你就撐我到這裏就好了。」

「那我回家了。」

回想起在教室里被孤立的芝柬,心頭的壓抑越發越覺得委屈,「我和你說啊,之誠。我以前初中的時候,有遇到一個女生,她和我喜歡的那個男生,也就是讓我陪他撐傘的那個人他們在一起了。」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了啊,你說說是不是特別那什麼。」

芝柬在那是尚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在荷爾蒙分泌的推移下叛逆的童年和不被允許早戀的家庭,每次的心理活動都像是在打着「地下戀情里的暗戀者」她不敢表白自己喜歡的男生,也不敢接受喜歡自己男生的表白。

阿珍和芝柬自小學就在一個班上,芝柬也曾把她視為朋友一樣的女生,六年級時芝柬也為阿珍搭夥做了那所謂一年的朋友。

「你們要做什麼?走開不要在這裏欺負人。」在教室的一側一個女生被一幫女生辱罵着,「你還和那個怪胎玩啊?」

「你那麼喜歡那個怪胎嗎?」

被辱罵的女生沒有反抗,顯得無力在一旁任由極端的指責。芝柬將女孩拉了開來。

「喔唷,我當是誰啊,這不是袁大怪胎嗎。怎麼要當出頭鳥啊。」

芝柬抓着阿珍的手,遲遲未有放開一直到上課鈴響起。

「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封情書遞給芝柬啊?」

「等等下課我塞給她吧。」女生拿過一封賀卡裝封的紙條「下一節課是體育課,在放學之前給她吧。」一旁的女生說到。

「你等等和我一起過去。」

芝柬在書包里翻找著這節語文課的書,兩個女生徑直從教室走到芝柬的座位旁,「袁芝柬,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啊?」

「你拆開來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嗎。」兩個女生臉上笑嘻嘻的看着芝柬的情書,尚不知這封情書究竟是誰寫的只見芝柬疑惑的拆開了賀卡。

「喂,芝柬,那是什麼給我看看唄?」

「別唉,好東西要一起分享,我也要看。」後排的男生好奇的盯着芝柬手中的賀卡,欲意將手伸了過去一把搶過了。

「唔喲,情書哦,寫給袁芝柬的...」

「還給我!!」

芝柬猛然間晃回神手中的賀卡就被抽走了,後排了男生將賀卡疊開緊抓在手上讀著內容,怒火中燒的芝柬一把搶過撕碎塞進了抽屜里,趴在桌子上抽泣了起來。

這一封所謂的「情書」她不知道是惡作劇還是有人有意為之,後知後覺的芝柬一直想知道這封情書是誰寫的。

「玥婷,那封情書是不是你寫的故意的。」

「怎麼可能是我,我哪裏有那麼閑。」

芝柬深究著這節情書的主人,而後一些是似而非的猜想也開始在她的腦海里轉騰,或許可能是男生也有可能是女生的想法一直持續到芝柬二十歲后...

「他們說,這情書有可能是秦海寫的。」

「那你就去問秦海啊,問我做什麼。」

芝柬打破了猜想,她沒有勇氣去過問任何一個可能會寫給她情書的男生,膽小的她只渴求被自己死死保護著,不被任何人進入自己的世界。

「喂,別理那個怪胎,她真的超級不合群的。」袁芝柬看到了阿珍,她本想伸手過去叫住阿珍陪自己回家,卻被她身邊的女生攔了下來。

「是啊,她真的活該沒朋友。」阿珍不屑的瞟一眼不遠處的芝柬而半年前她們還保持着芝柬所謂的朋友關係。

「嘿,芝柬,你聽說了嗎?阿強和阿珍在一起了。」剛踏入教室門的前一秒芝柬被隔壁班一個女生叫了去這些流言蜚語似螞蟻般撬倒了多米諾骨牌。

芝柬喜歡阿強,自那刻阿強讓其為之撐傘的時候,芝柬的心就猶如小鹿亂撞,暈了頭。

可此刻她更信任那似是而非的流言,一直到她親眼看見阿珍去給阿強遞水杯的時候,這一天她的心情極度的失落。

回到家中的芝柬將自己鎖在了房間里,夜色的斑駁痕迹映射在芝柬狹小的房間,門內傳出一陣止不住的抽泣聲,失聲痛哭的流下眼淚。

「你不吃飯嗎?」

「不用,我不餓。」

芝柬強忍着悲傷的情緒,讓媽媽不必要發覺自己正在難過,這一天裏,她一整晚都在看着月光的指向。

江懷以北,河徑以西那是少年的故鄉,四月的雨點嘀嗒嘀嗒落在西城盤山梵音寺前。之誠虔誠的叩拜着眼前的佛像。

「如若來生。你我還是依舊會再次遇見。」

寺廟前的旅人們匆匆趕過,也許是為了點上幾柱佛香再祈求上天保佑平安,也有眼光凄涼的老人孤零零的跪拜著。

寺廟外的石階被數年來的雨點擊穿出數個小孔,映入眼帘是滿目瘡痍的佛刻石板。

「南無阿彌陀佛。」

芝柬抱着信念,眼神環顧在石牆上刻下的佛家教誨,「人本就是孤身一人來到這個世上,何時又不是一個人離去,不過是緣聚緣散生老病死。」

之誠的拿出夾在懷中的風褸輕放在女孩嬌弱的雙臂,西北的南方之城已經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隨着霧氣化作風霜吹往樓閣,沿着雨點打過的石階再往上就到了盤山密林。

如同愛着一個人,不能夠將這束燒過的香移走那便帶上這褸煙絲餘氣帶向旅人途徑的站點,少年已然成長為青年,緣石鋪蓋在這崎嶇的路口而柳絮早已飄過了千萬里。

芝柬想起曾悲傷的自己,那個不需要再去牽掛任何人的過去。

「所幸還有今生,輪迴之前我們一定還會在奈何的邊緣相見。」

之誠的眼神飄往山頂,雨點似越下越似花瓣微風細拂過落在少女的臉頰。「在我畢生的幸福里,你永遠都在我望不盡的眼中。」

沉香木圍在山下,臉上些許淚痕的少女緩慢的走在前方,沿路聽拂過身旁的微風細鳴,回家的路燈已經亮起,不如將回憶的悲傷化解在這。

男人在海港上,慢慢感受逐漸變冷的海風,房間里的燈光逐漸傾撒在他的臉上,癱軟在床上躺着。

如果生活是可以讓一個人逐漸堅強的理由,那麼但願這個男人曾經或許喜歡的人,不會再因某件事再次難眠,即使沒有再過交集。

男人踏上了回家的列車,窗外的風景似速寫的流光閃過他的腦海他渴望自己就這樣睡去。

江懷的屋檐已開始落下雨點,他沒有帶着傘,小跑着回到曾依戀過的校前。「你到了嗎?」

男人焦急的等待着女人的到來,只是許久未見不明白她過的怎樣如塵封的記憶纏繞在他的腦海里。

「……」

男人見到了她,在那一旁仔細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神卻不經意的閃躲在四周,六年未見也再回不到曾喜歡的感覺。

「你最近過的還好嗎?」

「挺好的,你呢....」

大概是被生活和時間抹去了記憶,兩個人不懂得如何再去聊起,在見面時只是生疏的寒暄,男人此前希望的見面也被陌生的變化轉移了視線,他渴求見到的熟悉的臉龐,已然沒有了當年的印象。

「這是我養的貓...你要抱一下嗎?」女人將她和另一個男人所養的貓咪從懷裏抵過給他。

即使是這樣,也儼然找不回當時的那個女孩,儘管怎樣再去記憶,最後還是在視線里努力裝出成熟的演技。

「這是你男朋友嗎?」

「對啊。」

「看起來挺帥的,你要好好珍惜啊。」街上的行人漸漸消散,所有的動靜突然在這一刻靜止,晚霞的雲湧起,夕陽的出現讓天空出現煙痕。

「我要回家了...」

「嗯...」

「再見了,袁芝柬...」

如若百歲之後,再次聚首,只盼得男人放下了眷戀認出女人的家眷,那個已不能再次言說,再次依戀的人,何不忘掉過去的業障,重新再開始呢。

不過也等不到那下一站的終點,之誠將回憶里此前面對的理想放在一旁,連同着他曾愛慕過的人...

西城中學的校門已經換過了幾批人,牆漆也重新翻新了一遍,沿着校區的小徑也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嘈雜,曾承載着愛慕的人隨着小道旁的所有翻新,已然將要拆除重建。

「徐芷研,如果我沒有遇到過你現在應該也順着自己的人生軌跡繼續正常生活下去了吧。」

忘掉此前也愛慕著自己的女孩,如同沿途的橋樑總有一天如此刻般都要重新再塗上一層漆面。

之誠看着眼前的母校一點一點的被重新內建著,霎那間所有的青春也隨之到期,他等不到那個女孩也沒有必要再去記起,舊校房的石瓦也已經被歲月腐蝕,二樓窗枱也長出了青苔,哪怕再一次見到那個女孩,也沒有辦法再去擁抱對方。

之誠曾將徐芷研的消息存錄在備忘錄的每一行字間,讓思緒在無數時刻風起雲湧。

「嘿,智障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微信也給你了啊。」

「……」

從未有過情涉的少年在十二年來第一次知道了曖昧的滋味,那時的感情還有一個等候在燈火闌珊處的人。

只是把這個曾給女孩的溫暖,隨長長的街道傳給了下一個人,奔向未來的日子。

「你呢,要是成績再這麼爛下去,只怕我也救不了你啊...」

之誠站在舊操場上,感受着陽光帶給自己的情愫可回憶本就是虛無縹緲的事物,它只將溫暖的東西留存,其餘的碎片已經消失在陽光中。

之誠回眸過,那些不能私有的事物如煙般散去,轉身離開了這個曾屬於他記憶里的地方。

燭火搖曳在夜晚的餐廳,揭陽街道上的人群發出了嘈雜的聲音,點點燈影點綴中透著生息的佈景迷失在風吟聲的山城。

「你過來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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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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