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看戲不怕台高

羅夢雨靜靜聽著陸棟樑的告狀。

過了會兒，她問陸棟樑，「說完了？」

陸棟樑想了想，點點頭，「說完了。」然後追問了一句羅夢雨，「你打算怎麼懲戒陸子楊？」

眼神惡狠狠瞪著陸子楊，非常期待羅夢雨能當著他的面收拾陸子楊。

「懲戒？我為什麼要懲戒他？」羅夢雨好笑地看著陸棟樑，「我能有耐心地聽完你的告狀，可不代表我會相信你的話，因為在我心裡，我家子楊是個好孩子，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打人，能逼得他發這麼大的火，只能說明你該打！」

這話一出，在場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他們都以為羅夢雨聽信了陸棟樑的話。

尤其是陸子楊，原本是兇惡地怒視著陸棟樑，聽到羅夢雨的話，他都忘記了瞪視陸棟樑，怔怔地回望著羅夢雨。

「你，你根本就是在偏幫！」陸棟樑氣得跳腳，「你等著瞧好了，陸子楊今天能無緣無故打我，明天他就能打你！」

羅夢雨瞥了眼陸棟樑，「在場的人這麼多，不是只有你長了張嘴。」

朝陸大寶招招手，「跟嬸娘說說當時的真實情況吧。」

剛才陸大寶一直想替陸子楊解釋，可陸棟樑一直阻撓著他。

現在終於有了機會，陸大寶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詳細說了全部的過程，「……陸棟樑太過分了，怎麼可以說陸子楊是剋星轉世，殺害他父母的兇手？他根本就不是！」

「他當然不是。」羅夢雨點點頭，認可陸大寶的話，「他只是陸子楊，普普通通的一個小孩。」

說話的同時，順手摸了摸陸子楊的腦袋。

陸子楊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但在抬頭跟羅夢雨對視時候，看到她眼神里的溫柔，那溫柔中裹挾著對他的肯定，陸子楊頓覺得眼眶熱熱的，站定了身體沒有挪動，任由羅夢雨揉了他好幾下的腦袋。

陸棟樑冷哼，「如果他不是剋星轉世，那他父母怎麼會死？」

直視著陸子楊，言辭犀利地逼問他，「陸子楊，你自己來說，如果你親娘不是為了生你，她怎麼會因為產後血崩死掉？而你親爹，如果不是你親娘去世，你餓得哇哇大哭，他又怎麼會上山打獵，因此而出了意外？」

「我，我……」陸棟樑的話就好像把千斤重的鐵鎚。

每說一句話，猛砸一下陸子楊的心口。

每砸一下，陸子楊的心房就碎裂開一條裂縫。

在陸子楊即將快要被陸棟樑給錘得破防的時候，他冰涼的小手突然被羅夢雨溫暖的大手給包裹住。

陸子楊抬頭。

外面和煦的陽光正好照射進來，羅夢雨的身上頓時覆了一團瑩瑩的白光。

溫暖而又耀眼，引得人想要伸手去抓住。

低頭再看自己的手。

羅夢雨緊緊地包裹住他。

不疼，可也掙脫不開，但他的手也因此被他想要抓住的光芒給密密地籠罩著。

在那一刻，陸子楊突然有點眷戀羅夢雨手裡的溫度，想要讓她一直握著他的手。

「陸棟樑，按照你的邏輯，那你也是剋星轉世了，因為你爹也是在你出生不久之後去世的。」羅夢雨語氣淡淡地回擊了回去。

「這，這不一樣，我跟陸子楊不一樣！」陸棟樑尖著嗓子反駁。

陸大寶撇撇嘴，「有什麼不一樣的，明明都差不多嘛。」

「就是不一樣！陸子楊是克父克母的剋星，但我不是！」陸棟樑跟陸大寶爭辯。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吵起來，但陸大寶是小夥伴們的孩子王，小夥伴們當然都是偏幫著陸大寶的。

於是，這個爭吵，陸棟樑完全是被陸大寶他們給碾壓著的。

羅夢雨由著他們吵，只要他們別打起來就行。

她在陸子楊的跟前蹲下，耐心地疏導著陸子楊的心結，「我雖然沒有見過你爹、你娘，但我知道他們都很愛你。如果你老是因為他們的意外去世而耿耿於懷，他們會不開心的。」

「他們，他們真的很愛我嗎？」陸子楊對這話很是質疑，「如果不是我，他們也不會去世。」

眼神非常的落寞。

表情也充滿了頹廢的氣息，就好似棵好久都沒被澆水的小樹苗，隨時都會因缺水而枯萎掉。

「傻孩子。」羅夢雨揉了把陸子楊的腦袋，「如果不愛你，你娘就不會拼死拼活地生下你，帶你來到這個世界，如果不愛你，你爹也不會因為不忍心看你挨餓，冒著生命危險去打獵。你可以懷疑任何東西，任何事情，但是你卻不能懷疑你父母對你的愛。」

如果說，剛才陸棟樑的話是能擊碎陸子楊心房的鎚子。

而羅夢雨現在的話就是條溫暖人心的暖流。

陸子楊空蕩蕩的心瞬間被填滿。

在羅夢雨無比堅定的眼神之下，終於肯相信他父母對他的愛。

「原來他們是愛我的。」陸子楊的臉上慢慢揚起了笑容。

可笑著笑著，他的眼眶裡卻滾落出一顆又一顆晶瑩的淚珠。

不過，他這棵缺水到快要枯萎的小樹苗在淚珠的澆灌下，總算有了鮮活的氣息。

「他們不是愛你，他們是非常非常的愛你。」羅夢雨幫著輕輕擦去陸子楊臉上的淚珠子，說起了她會買飴糖的原因，「不瞞你說，昨天晚上我夢見你父母了，他們說你平時都跟著你哥哥姐姐後面，沒有自己的小夥伴，他們很擔心，託夢拜託我買飴糖給你，希望你能夠分給小夥伴們，打開自己的朋友圈。」

「飴糖……」陸子楊怔怔地重複了一遍。

「嗯。」羅夢雨點點頭，「你剛才有用飴糖交到了好朋友吧。」

陸大寶正好聽到這話，親昵地牽起陸子楊的手，說道：「陸子楊永遠是我的好朋友！」

羅夢雨就問陸大寶，「飴糖好吃嗎？」

陸大寶重重點頭，「好吃，超級甜！」

羅夢雨笑道：「這是子楊的父母託夢拜託我買的，希望你吃了這飴糖之後能夠跟子楊永遠交好。」

「哇，原來飴糖是陸子楊的父母託夢拜託你買的，他的父母好好！」陸大寶一臉羨慕，「陸子楊，你的父母好為你著想。」

然後又跟小喇叭那般，又跟小夥伴們重複了一遍。

小夥伴們也跟陸大寶一樣，露出同樣的羨慕臉。

「陸子楊，你的父母對你好好。」

「陸子楊，你的父母好愛你。」

「陸子楊，你好幸福。」

「陸子楊……」

大家圍著陸子楊，一人一句地喚著他。

喚得陸子楊的腦袋都大了。

可他卻很高興。

臉上的笑容比外面的太陽還要燦爛。

笑著笑著，但他又哭了。

哭得很大聲很大聲，聲音都蓋過了大家說話的聲音。

「嬸娘，我好想他們，我好想我爹，我娘……」撲進羅夢雨的懷裡，嘶聲裂肺地哭喊。

情緒最是能夠傳染人的。

陸子楊這麼的一哭，陸大寶他們的眼睛也不由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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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娘，你看見了吧，我就說羅氏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吧，你還不相信呢。看看這滿屋子的哭聲，估計這羅氏還惦記著要賣孩子呢，孩子們都被她給嚇哭了。」在這時，陸棟樑的生母郭氏朝陸家走了過來。

看到堂屋裡的情景，郭氏好似戳中了她的笑點那般，樂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一副看戲不怕台高地笑話身邊的張大娘。

而她這副幸災樂禍的嘴臉，簡直跟陸棟樑一模一樣，不愧是嫡親嫡親的親母子。

跟張大娘、郭氏過來的還有村裡的其他村民。

他們勸不動張大娘別替羅夢雨買奶山羊，就跟郭氏一樣，帶著看笑話的心態圍觀看熱鬧。

「這就是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都說了羅氏是個不改死性的人，張大娘偏偏就不聽，這回載大了吧。」

「羅氏都要賣孩子了，那肯定是不會要奶山羊的，可憐張大娘白忙活了一場。」

「可不是，為了能買下這奶山羊，她在夏家說了不少的好話，賠了不少的笑臉，算是老臉都豁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