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火鍋

七、火鍋

此時正在院中彈琴演奏的顧遠安並未等來前來營救他的人,反倒是等來了那條瘋狗的爪牙。

他也知道,這一次賭輸后的他指不定會被那人如何折磨。

可是那些人並沒有像先前那樣對他又打又罵,反倒是收走了房裡的琴。

直到夜幕籠罩,檐下燈火明亮時,那人仍是未來后,連帶著他也鬆了一口氣,可更多的還是懼怕後者還留著毒辣的招式在等待著他。

隨著天際最後一抹玫紅餘暉漸被黑暗吞噬,山巒處的暗藍,黛紫,淺金等色都緩慢消散,檐下的燈籠已經點上了蠟燭重新掛上,充當著夜間指路人。

隨著門口推開的那一刻,使得屋內搖曳的燭火也趁機熄滅了幾盞。

那人踏著滿地清輝朝人緩緩走近,男人腰間佩戴的錯金嵌玉鐵帶鉤與鏤空白銅香囊不時相互碰撞發出如鳴佩環音。

等他準備走到那玉立屏風后時,裡頭之人也恰好隨意著了件寬大的水色竹紋白玉珠簾外衫走出。

「殿下今夜怎的突然過來了。」

原先正在沐浴中的林言歡見到這不請自來的男人時,並不見多少慌張,反倒是習以為常,就連那頭洗了后未曾擦拭的發都不理會半分的朝人走了過來。

「不過是孤今日聽說九如的府中新來了一名琴師,不知可否有幸請那位琴師前來演奏一二。」晏謝客的目光掃過她白皙的脖間時,忽地起了幾分疑。

「實不相瞞,那位琴師在今日傍晚時已經被奴送出府外了,若是奴知道殿下也是個好音律之人,怎麼也得要將人給留在府中才行。」她的手搭上男人的手,好像並在不在意他是否真的會殺了她,就連那人都漸往男人所在之地靠近。

「呵,難不成九如以為你說的這些謊話孤就會信了嗎。」男人的手桎梏著她纖細得一折就斷的脖子,溫熱的語氣則曖昧的噴洒在她的臉頰處,唯那眼神變得陰戾一片。

「殿下為何不信奴,何況奴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殿下給的,若是沒了殿下,奴現在還不知成了幾道轉手送人之物,哪裡還能像現在這樣擁有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許是這樣的質問已經有過很多次,連她都帶上了幾分習以為常的冷漠,而她更知道如何令男人打消對她的懷疑。

「知道這個理便好,若是孤哪日知道九如背叛了孤或是做了惹孤不喜之事,孤可不能保證九如還能坐在現在的位置上。」晏謝客看著這趴在他腳邊之人時,惡劣的用那鞋底蹭了蹭她的臉。

「奴自然知道奴現在的一切都是殿下給予的,反倒是殿下今夜可要在奴這裡過夜。」被推倒在地的林言歡側過臉捂著脖子,羽睫半垂道。

晏謝客突然不知想到了什麼半蹲下來,那隻泛著薄涼寒意的手則撫摸上了她的臉,吐氣道:「孤今日有事要忙,反倒是九如最近最好別在惹出什麼爛攤子來。」

「瞧殿下說的,奴那麼多年來又何時惹過什麼爛攤子。」聽見人今夜不在這裡過夜時,她反倒是鬆了一口氣,唯獨心裡空落落得有幾分難受。

「最近禮部尚書倒是有些不安分了。」

「那人再過不久便是殿下的老丈人了,難不成殿下還想要對自己的老丈人下手不曾。」林言歡的手順著男人的手撫摸而上,人也順勢像條無骨軟蛇一樣纏上了男人腰間。

唇瓣微抿的晏謝客並未用言語回話,反倒是帶著居高臨下的眼神藐視著匍匐在地的她。

她看著那隻拉她起來的手,瞭然的站起來后,道:「奴曉得會怎麼做了。」半垂的羽睫下掩藏的皆是那幽幽寒光。

「真乖。」

「明晚上孤會來府上用膳。」晏謝客臨走時,不忘打了一巴掌后又給了一顆蜜棗。

「奴屆時定會給殿下準備愛吃的。」

等人走後,她重新躺回地上好一會兒,方才緩過神來,隨即吩咐下人將這裡頭的水漬給清掃乾淨,原先的滅頂睡意在臨近半夜時卻轉化為了失眠。

許是翻來覆去許久都未曾入睡,不由選擇披衣外出,可人卻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那處關押著人的寒春院中。

那麼久了,就連她都不知道她的執念為何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有所減輕,反倒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在逐漸加重,特別是在她得勢的這些年後,更是發了瘋的要去尋回那個男人,在然後將其碎屍萬段。

今夜月朦朧,星點點,猶如點白霜灑墨黛。

院中的那株白玉蘭花樹不時被寒風吹得枝葉花苞簌簌作響,更吹得地上落了一層純白的毛絨毯子,許是因著花香過濃,導致鼻間都泛起了幾分癢意。

睡夢中的顧遠安在察覺到床邊多了一個人後,因著連日來的精神折磨后瞬間驚醒,結果見到的便是那坐在床邊啃著滔婆的瘋狗。

「醒了。」許是見人醒了后,她嚼滔婆的聲音也在沒有半分掩飾,那一聲聲的毛骨悚然音,像極了野獸在咀嚼著人骨的清脆聲。

「你來做什麼。」莫名的,顧遠寧的心口漏了一拍,其後更多的是那無盡的寒意湧進,就連人都恐懼的往床角裡頭縮去。

只因這短短一段時日中,他的身體對於此人產生了一種來自靈魂的恐懼,只要是被她那麼無意間觸碰到一下,都無疑令他全身毛骨悚然。

「本官能來做什麼,自然是來瞧瞧顧家大公子在本官這裡過得怎麼樣。」林言歡見著他那懼怕的樣,連帶著啃滔婆的聲音都越發的大。

那偌大的聲響,彷彿是在肆意的嘲諷著他的懦弱與無能,更在嘲笑他堂堂一個八尺男兒居然會淪落到囚犯的下場。

「你調查我!」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嘖,怎麼能用調查那麼難聽的字眼,畢竟誰讓最近顧家公子的友人已經跑到了衙門處不知幾回,本官即便在不在意都不可能不知道。」甚至不需要她開口,她手底下的那些人早就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翻了出來。

「呵,那你現在過來又是做什麼,難不成就只是為了三更半夜的來折磨我不曾。」忽地,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只覺得一股寒氣直從腳底升起,就連整個人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戒備。

而他的這一句話卻許久都未曾得到她的回應,等過了許久,久到時間都凝固后,那人突然來了一句。

「本官餓了。」而她說話時,手上又不知從哪裡掏出了幾顆紅潤潤,宛如珍珠瑪瑙般晶瑩剔透的櫻桃往嘴裡扔。

「呵,狗餓了都懂得自己覓食,難不成林大人都不知道。」男人話里的嘲諷之度簡直就是要劃破天際。

林言歡並不理會他嘴裡的陰陽怪氣,反倒是借著朦朧的銀輝月色撫摸上了他鼻尖上的一顆黑痣,甚至到了最後力度大得更想要將其摳下來。

只因為她記得那個該死的男人是沒有這顆黑痣的,甚至那麼久了,也不知道那男人到底躲到了哪裡,否則豈會那麼多年了她都仍是尋不到那人半分。

「滾開,你到底想要幹什麼!」許是疼痛難忍,即便他在想忍,此時也忍不住怒斥出聲,更再度往裡頭躲去阻止了她的觸碰。

「本官說本官餓了。」她擔心他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麼,就連這一次的音量都較比先前加重幾分。

「呵,我還是那麼一句,狗餓了都懂得自己覓食,難不成林大人都不知道。」

「可這飯怎麼都得要兩個人吃才香,你說是不是啊。」許是見那顆黑痣實在摳不下去,她也頓失了那幾分心。

「我不………」可他的這一句話還未說完,便看見了她拿著那柄出鞘的匕首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刀面上折射的是那張猙獰的鬼臉。

很快,隨著那扇門推開,原先停在院中那棵白玉蘭樹上的烏鴉也撲稜稜的展翅離開。

此時四周點了燈火的梅園白玉涼亭中,因著要隔風,邊上還下垂了不少厚重帷簾,又擔心帷幔會被飛雪席捲而起,而在底下那塊布料上點綴了不少淡藍色的小玻璃石。

因著她嗜辣,腸胃卻不好的原因,便吩咐下人給她準備了一個鴛鴦鍋,底下的炭火燒得滋滋響,沒一會兒黃銅鍋里的湯汁便燒開了,正咕嚕嚕的冒著那由大骨頭和香菇等熬制而成的乳|白湯汁與那紅得能辣嘴的湯底。

偌大的大理石桌上擺滿了用那藍色琺琅掐絲碗裝著的羊肉,豬肉,牛肉,嫩綠喜人的小白菜還有水豆腐,油豆腐,茼蒿,丸子,香軟可口的金黃蛋餃等,因著主人嗜肉,就連那薄如蟬翼的牛肉都切了四五盤。

冒著紅油的湯水在肆意翻滾著,不時還有香菇,麻椒和蔥段辣椒等浮了上來,白霧朦朧中,林言歡用筷子往鍋里倒了小半盤牛肉,並將那早已熬好的豬棒骨撈出放在一旁的白玉碟上,好等著放涼后啃著吃。

「你怎的都不吃。」林言歡見著她先前夾給他的牛肉片,他都沒有動過時忍不住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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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黑心肝的童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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