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名片

這兩人跟顏邵軒一起，都是圈子裏的名門公子哥，非富即貴。他們素來把玩女人當消遣，當下走過來將可欣上下仔細一打量，笑着說：「果然很漂亮，像朵剛剛綻開的茉莉花！」

可欣俏臉更紅，這次是氣的。

顏邵軒回頭瞪了同伴一眼，示意他們閉嘴。再回身，很自然地拉起可欣的縴手，跟她握了握，誠懇地說：「請恕我冒昧，我覺得你不適合這些工作！有什麼困難，希望你能找我！」

可欣微張唇瓣，還不等她說什麼，他就鬆開了她。對她點點頭，紳士味十足地緩緩轉身，跟兩位同伴進到酒店。

好久，她一動不動。直到大家的注意力都轉移開，她才慢慢攤開剛才被顏邵軒握住的那隻手，那裏有一張他塞給她的名片。

「病情很不容樂觀！腎衰竭已經轉成重度尿毒症，隨時都有併發症反應。幸虧這次的搶救及時，但下次能不能這麼幸運誰也說不準！」

醫生辦公室里，穿着白大褂的主任醫師神情嚴肅凝重，對面前忐忑不安的姐弟倆提出警告。

「不是說做透析可以延長患者的生命嗎？」可欣慌亂起來，着急地問道：「還沒有腎源嗎？我們已經等了三年多了！」

面對女孩期盼的眼神，醫師只能嘆氣，解釋道：「必要的搶救一樣都不會少，我們為病人用都是高檔進口葯。不過病人的情況太嚴重了，就像風雨夜裏的一根蠟燭，隨時都有熄滅的危險，我們醫生就像護著那根蠟燭的一雙手，讓她得以延續微弱的生命之光，不過說不定什麼時候一陣大風吹過來……蠟燭就熄了！」

醫師保養得當的白細雙手捧起一個圓弧，很形象地的比喻出了吳巧珍的情況。

沒錯，現在吳巧珍的生命的確接近油干燈枯。能夠苟延殘喘三年多，全是用錢買來的，他們姐弟倆已經支付了幾百萬的醫療費。

雲錚冷冷地問道：「為什麼很多比我媽來得晚的病人都等到了腎源？」

「你媽媽的血型太稀少，很難找到匹配的腎源！」醫師輕輕搖頭，他知道患者康復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如果擱一般家庭，明知沒有結果早就停止治療了，這姐弟倆卻固執地以每月十幾萬元的高昂費用維持着患者的生命。

可欣垂下眼睫，濃密纖長的睫羽掩住瞳眸中流露的濃濃絕望和憂傷。不過她沒有流淚，三年多的時間，看着被病痛折磨到形如枯槁的母親，他們姐弟倆的眼淚早幾乎流干。

「我媽只能等死嗎？」雲錚焦躁地低吼一聲，再抬起頭，他漂亮的大眼睛裏溢滿淚光。伸手抓住醫生的胳膊，哽咽著哀求：「大夫你幫我想個辦法，哪裏可以買到合適的腎源？花多少錢都無所謂！」

醫師吃了一驚，連忙撫落他的手，危襟正坐，正色斥責道：「人體器官禁止買賣，你別動歪腦筋。醫院已經儘力了，早就聯繫了國內所有醫院，如果有跟你媽媽血型匹配的腎源，會通知你們的！」

一陣沉默，誰都沒有再說話。

「對了，帳上的醫療費不多了，你們趕緊再續繳十萬押金。患者情況很不穩定，隨時有可能再次病發，不能耽誤搶救！」醫生提醒道。

姐弟倆如今負債已達一百多萬元，其中最大的債主就是雷傑！

能借到的親戚朋友早都借遍了，借到最後所有人看到他們倆上門就害怕，甚至路上遇見他們都繞道而行。

現在唯一看着他們不害怕的只有雷傑！

「怎麼辦，還跟雷傑開口？」回到家后，可欣便低聲開口問道。

她實在不願再多欠雷傑的債，怕欠到最後姐弟這輩子都賣給他也還不起。問題是，除了雷傑，誰也不會再借給他們錢！

「我有幾個拳手朋友剛參加比賽回來，獎金豐厚，跟他們借幾萬試試！」雲錚擰著俊眉，看起來很糾結的樣子。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站起身，故作輕鬆地說：「等我的消息，晚上保證能拿回來十萬！」

看着雲錚出門籌錢去了，可欣的心情很沉重，這種日子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天已近傍晚，她獨自坐在破舊的出租屋裏一籌莫展。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想起什麼，她起身翻找出了顏邵軒塞給她的那張名片。

精緻的名片散發着淡淡的幽香，就像顏邵軒一樣，高貴優雅迷人……

天啊，她在想什麼！可欣有些慌亂地連忙將名片收起，她不該做夢的！難不成是小時候童話故事看多了，真以為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顏邵軒儒雅溫和善良，他願意幫助她只是出於同情憐憫，她怎麼會異想天開真的跟他開口尋求幫助呢！

心不在焉地做熟了晚餐，她給雲錚撥電話，對方卻關機。

忍不住胡思亂想一番，再重撥一遍，依舊關機。

直到晚上八點鐘，雲錚還是沒有回來，也無法聯繫到他。可欣見上班時間快到了，只好拿起風衣拎着包出門上班去了。

十分鐘的車程，可欣下了計程車，像往常一樣走進金壁輝煌的員工通道。

她乘坐員工電梯上了十六樓，先去更衣室換工作服，然後就進了座無虛席的拳擊場。

走進場子的時候恰好遇到雲錚剛從化妝室出來，身穿拳手裝正準備上擂台。

「雲錚，你為什麼關機？」可欣怨怒地瞪了他一眼，不過看他安然無恙心裏的氣惱便消了大半。

「我借到錢了，跟朋友借的！」雲錚扯出一個頑皮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