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要問J市最好的中學是哪所,答案可能不會統一。有人會說是乘風中學,有人會說是展揚中學,還有人會說是新苗中學。可若要問J市最差的中學是哪所,那麼答案肯定只有一個,那就是——拓遠中學。

嚴格地說來,拓遠中學創辦伊始,口碑還是不錯的。校方董事會花費重金,聘請資深教師前來任教,教學質量有目共睹,每年的統考成績,拓遠中學都是名列前茅。拓遠中學的第一任校長看着拓遠中學大門上那金光閃閃的校名,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躊躇滿志,胸中充滿了要在教育界大施拳腳的萬丈豪情。

可是俗話說得好,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歲長。在拓遠中學成立五周年的慶典上,這個目光遠大胸懷寬廣的校長無意間得罪了當時一位最炙手可熱的政壇新貴。於是,在這名新貴有意無意地打壓和擠兌下,拓遠中學一落千丈。資深教師紛紛跳槽,銀行本來承諾貸出的資金遲遲不到位,學校的軟硬件設施跟不上教育的發展,教學質量相應地得不到保證,優秀的學生大面積的流失……為了能招到學生,維持學校日常的生存,拓遠中學被迫降低錄取分數線。於是,一大批素質不高、成績不好的「歪瓜劣棗」充斥了整個學校。就這樣,一所本來可以名揚天下、開拓遠征的中學漸漸地變成了一所臭名遠播,臭飄千里,令家長聞風色變,令優秀學子嗤之以鼻的垃圾學校。

垃圾學校這名,據說是從楚元鈺的嘴中得來的。

楚元鈺是誰?地球人都知道,他是三年前以第一名成績考入乘風中學的優資生。如今連蹦帶跳,據說已從初一升入高三,還有一年就要參加高三升學聯考。聽說,國內不少知名的高校已向他伸出棷欖枝,發出了入學的邀請。

這還不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

據說,他是一位丰度翩翩,讓老奶奶驚奇,讓婦女驚喜,讓少女驚叫的美少年。美到什麼程度?據說不比那擲果盈車的潘安遜色多少。何況才年方十六,容貌氣質身材還大有發展完善趨於完美的巨大空間。

這些消息從何而來?都是從謝可人口中得知。

謝可人何許人也?

其人年方十五,為拓遠中學的首席播音員。當然,這播音員是她自封的,通俗點說,她就是拓遠中學里無孔不入、無縫不鑽、無言不傳、無謠不造的超級大喇叭。拓遠中學沒有人不認識謝可人,就象沒有人不認識陸敏一樣。

謝可人之所以有名,絕大部分的原因不是因為她的超強廣播能力,而是因為她是陸敏唯一的死黨兼知己好友。

高一丙班教室,座無虛席,濟濟一堂。

新來的語文老師感動莫名。

來前,年級組長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鍾老師,高一丙班是全年級,哦不,是全高中成績最爛紀律最差的班。校方考慮到鍾老師你是位從教十餘年的老教師,教學經驗豐富,所以將你安排到最需要你的地方去。鍾老師啊,所謂能者多勞,這班的語文課就由你上了。」

年級組長沒有告訴鍾老師的是,在她之前,高一丙班已經走馬燈似地換過五位任課教師了。

鍾老師望着講台下一雙雙明亮的眼睛,激動地想:瞧,即使是最差的班級,孩子們仍是充滿著求知的渴望的。

目光掃了一圈,落到了窗邊第三排的空位上。

「那是誰的座位?」她問。

沒有人回答。

「到底是誰沒來,沒人知道嗎?」

仍是沒有人回答。

鍾老師指了指講台下的一個女生,問:「你告訴老師,誰今天缺席了?」

女生翻了翻眼皮,極不情願地嘀咕道:「不知道。」

不知道?

鍾老師掃了眾人一眼,發現大家都是一副神情漠然的樣子。

可能那本就是個空位吧,她想。

清了清嗓子,她滿懷激情抑揚頓挫地開始講課。

「同學們,今天我們學習古代詩詞。生於現代的我們,接受古詩詞的熏陶,不但能陶冶我們的情操,同時也能增強我們的審美情趣……」

「切,酸得讓人牙疼。她有完沒完啊?」坐在後兩排的馬誠小聲嘀咕。

「噓,小聲點,好戲就在後頭。」他的同桌蔣勛一臉壞笑。

「同學們,我在黑板上寫幾句古文及詩詞,請大家將它們的下句接上。」鍾老師的手伸向粉筆盒。

頓時,鴉雀無聲。幾乎全班學生的目光都聚積在那隻手上。

鍾老師很滿意學生的反應。

多用功的學生啊,聚精會神到關注教師的一舉一動。

「啊——!」粉筆盒剛剛打開,鍾老師就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一隻只有在電視上才能看到的黑色大蜘蛛盤踞在潔白的粉筆上,朝她張揚著毛茸茸的腳。

「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剛才還安靜地坐在座位上聽課的學生此時象炸開了鍋,有的尖叫,有的拍桌子,有的大笑,有的將書本高高地拋向空中……

鍾老師還未從發現蜘蛛的驚魂未定中緩過神來,又再一次遭受了班上學生變臉的精神打擊。

「你……你們……」她指著講台下彷彿在開狂歡PARTY的一群孩子,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憤怒、難堪已取代了剛才的驚慌和恐懼,一團怒火在鍾老師胸中熊熊燃燒。

「安靜,都給我安靜!」她臉色又青又白,拍著講台氣急敗壞地大叫。

沒有人聽她的,鍾老師悲哀地發現,她被這群表面天真溫和實則桀驁不馴的半大不小的孩子給徹底地愚弄和惡整了。

正在這時,門口出現一個人影。有人看見,叫了起來:「小敏來了!」

高漲囂張的氣焰漸漸偃旗息鼓,離開座位上竄下跳的孩子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有的人悄悄地瞟著那人影交頭結耳、竊竊私語;有的人偷偷暗笑;有的人正襟危坐。

鍾老師驚疑交加地看向門口那個名叫小敏的孩子,嘴巴不由張得老大。

看體形,那應該是個女孩——如果還能稱之為女孩的話。

雞窩似的一頭亂髮不知幾天沒有打理了,遮住了眉毛和半邊眼睛。半新不舊的衣服又寬又大,不合身地掛在纖瘦的身上。背着一個洗得發白的牛仔書包,式樣古老陳舊,可能是她父母一輩的人用過的。眼睛……呃,暫時還看不分明,一半原因是因為被頭髮遮住了少許,一半原因是因為那眼此刻還是半閡著的,睡意朦朧。這女孩唯一可取之外是那身還算細膩的肌膚,閃著小麥一般健康美麗的光澤。

「這位同學,你遲到了。」鍾老師心中瞭然,這個小敏,一定是坐在那個空位上的人。

「啊——」小敏忽然張大嘴,旁若無人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將眼皮掀開了一條縫。

「抱歉啊老師,周公非得拉着我和他老人家下棋。唉,我推都推不掉。」聲音清脆悅耳,眼中因為打哈欠還有淚花閃爍,卻讓鍾老師還未熄滅的怒火燒得更旺。

「你叫什麼名字?」她厲聲喝問。

「老師,別激動。激動容易使人內分泌失調。尤其是女人,內分泌一失調,容顏便容易衰老。老師,你現在還稱得上是風韻猶存,不過若多激動幾次,多大動肝火幾次,就一定會加快你朝着人老珠黃方向前進的速度。」

「你……」鍾老師氣得渾身顫抖。

「老師,站着很累的。雖然我遲到了,可好歹還是來捧你的場了不是?」陸敏搔了搔一頭亂髮,拍了拍鍾老師的肩膀,在她的目瞪口呆瞠目結舌和一群學生幸災樂禍意猶未盡的注視下,大搖大晃地走向第三排窗邊的那個空位。

剛坐下,她忽然抬頭,響亮的聲音幾乎穿透眾人的耳膜:「老師,我叫陸敏。你若想和大家一樣叫我小敏,我也不反對啦!」

鍾老師沒有象前五位教師那樣被高一丙班氣得一走了之。她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如今經濟不景氣,她丈夫剛失業,家裏上有老下有小,都眼巴巴地指望着她這點微薄的工資度日。

小不忍則亂大謀。鍾老師滿腹心酸:為了一家子,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也甘願,何況只是一班不服管教目中無人的孩子?

「陸敏,你來回答,這句古文的下句是什麼?」

魔音穿腦,陸敏強睜著一雙惺忪的睡眼,搖搖晃晃地從座位上站起來。

「窮則獨善其身,窮則獨善其身……」啥意思?

鍾老師等了兩分鐘,不耐煩了:「我剛剛講過的,你有沒有聽課?」

眾人鬨笑。有人叫起來:「老師,小敏正在和周公下棋,她現在滿腦子全是棋局呢。」

陸敏眼睛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撇了撇嘴:「這句古文太容易了,問我簡直是污辱我的智商嘛。」

鍾老師滿臉鼓勵之色:「那下句是什麼?」

陸敏響亮地回答:「富則妻妾成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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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色天才小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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