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零八章 劫獄(上)

正文 第五百零八章 劫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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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的話,隨時都可以殺他,可是您卻┅┅」「夠了。」

南宮尚沒有情緒的低沉嗓子脫出,眼角餘光瞥了許鳳受寵若驚的臉蛋,「夠了,許鳳。」他又說了一次。

許鳳垂下眼帘,胸口疼的難受。

就在她以為南宮尚要下床離開的瞬間,那雙手竟朝着她伸了過來,將她的軀體按入寬闊的胸膛。

她睜大雙眼滿臉無法置信,她竟聽到隔着布料傳來的劇烈心跳聲。

「黃大人」埋首在他胸口的許鳳含糊惑道。

南宮尚的擁抱愈發鎖緊,鎖得許鳳差點喘不過氣。她輕輕扯著南宮尚的腰部,消極得提醒他。

南宮尚終於鬆開了手,那張臉面靜靜地凝望着許鳳疑惑且膽怯的臉龐。

又是那樣的千言萬語鎖在胸口,薄唇隱含着萬分掙扎與苦痛,可是一對上那雙澄澈無瑕的金眸時,南宮尚怎麼樣也開不了口。

他緩緩傾下身段,黑髮從肩頭上滑落,薄唇輕輕掃過許鳳的唇瓣后便下床離去。只留有許鳳獨自一人失神地坐在零亂的床鋪上,胸口累積著無法理解而混亂的情緒。

深夜,天頂被一朵朵厚黑雲層覆蓋,遮掩住那些負責夜晚光明的月和星。

南宮尚和負責看守的獄吏點頭示意過,手秉著獄吏遞上燈踏入一年四季濕氣皆不退的黑色階梯。

陰森的冷風從入口出呼嘯而來,撩起散亂在後首的烏黑髮絲,也橫掃著掛在牆面上的火炬。火光在風的吹撫下狂亂舞動,映在牆面上的影子像鬼魅般舞動。

南宮尚心裏清楚,那些被自己禁錮在此的人們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他隻身走在如同猛獸腸肚般的黑色長廊上,可是他心裏卻不在乎,因為這些人只是他佈局裏早就沒有任何用處的棋子。

是啊,全部都是一群廢物。

他在第三個交叉路口向右拐過,不久那人的身影便映入他冷漠的眼眶之中。

鎖鏈的摩擦聲響傳入南宮尚耳畔,唇角勾起淡笑,將燈放置在一旁的桌上后,拿出方才獄吏交給自己的鑰匙開了牢房。

「是┅┅」被鎖死在牆上的陳桓緩慢的抬起臉,當他的視線終於一道水平線上時,帶着笑容的南宮尚人已經站在他的眼前。

「陳桓,你好么」黑眸瞅著虛弱的陳桓,發出諷刺的笑聲。

只見陳桓那雙失去神採的瞳仁呆愣的瞅著南宮尚半晌,許久后那張染著血跡的龜裂唇口這才囁嚅道∶「我不是在作夢罷┅┅」

「是啊,你的確不是在作夢。」南宮尚的手指爬上陳桓憔悴的面龐,笑臉欺進,「怎麼,覺得在活着時還能見到我很不可思議么」

目光瞅著距離自己極近的南宮尚,陳桓嘴角勾了苦笑,「其實不然,尚。」

「喔」南宮尚興緻盎然地瞅著陳桓說話的臉,心裏頭無不百般嘲笑眼前這個愚蠢的男人。

「死前也是有可能看到你的,因為┅┅你要來索我的命。」陳桓語畢,遂發出了無奈的笑聲,同時鎖在他四肢的鎖鏈也發出輕微的喀搭聲響。

南宮尚凝視着陳桓勾起了笑,忽然一柄短刀就出現在陳桓的頸端,刀光發出冰冷的寒意。

黑眸冷酷地瞅著那雙原有着美麗湛藍色的眸子笑道∶「是啊,陳桓,你說話還是這麼有趣。」

「呵,沒比你有趣。」陳桓垂首,染著血跡的瀏海遮擋他的視線。

「你果然是來殺我的罷。」半掩的眸子瞅著那柄短刀,淡淡地問道,泰然自若的神情好似那把短刀要索的,並非自己的命。

「是啊。」南宮尚的臉又往陳桓更加湊近,說話的氣息撲上他的顏面,「你有什麼話想說」

「嗯┅┅」陳桓抬起臉,視線迎上南宮尚。忽然他露出諷刺般的笑容,原來這人身上真有帝王之氣,而且還比自己的強了好幾倍。

南宮尚待在自己身旁這麼久的一段時間,可是他卻始終沒有發現到這人的心思、這人的野心。

所以這一切,真的都怨不了誰。他會死,真的都是他自找的。

「鳳有把我的話帶給你了么」陳桓虛弱的笑道。

只見南宮尚挑了挑眉,笑容稍稍減退,「你指的是什麼」

「請你好好待她,這樣我死了也無怨無悔。」

聽到陳桓收斂起面容正色的對自己說着這樣的話語,握著短刀的南宮尚忍俊不住的發出冰冷的笑意。

「呵呵,就這樣」短刀在說話的同時緩緩推向陳桓的頸子,只要在稍加用力就會滲出血珠。

「是啊,她本來就是你的,一直到最後都是你的,所以┅┅」「你知道她是怎樣幫你求情么」

南宮尚勾著陰冷的嘴角笑着斷開陳桓的話語,沒有握著刀刃的手擦過陳桓半啟的唇瓣,「真該讓你看看她那副模樣。」

「你┅┅你明明清楚鳳她愛的人只有你。」「是啊,她愛的是我┅┅」

白皙的頸子滲出血絲,騰著黑色殺氣的刀光炫入陳桓眼帘。

他感受不到任何痛楚,因為早在他被所有人背叛的后,任何痛楚都無法折騰他的心。

除了那個女人,除了鳳。

「你知不知道,說這種騙人的話語,在我耳里聽來有多諷刺。」

墨色的眼珠充滿無情的怒火,刀光一閃,滑到右側的短刀拖曳出一縷火紅色的血絲,血珠濺落潮濕的黑色地磚上。

陳桓頸子上只留道清淺傷口,細小的血絲還滑不到鎖骨處即停落。

陳桓有些訝異的眸瞅著南宮尚,瞅着他用着平靜的口吻說着如此憤怒的話語。

「從以前你就一直┅┅用那張臉,那種表情在欺騙我。」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欺騙過你了么」

「一直。」

薄唇漾起憎惡的笑,將短刀收回懷裏,目光向下移往陳桓腹部那道血肉模糊的傷口。

「如果有什麼誤會,你┅┅你要告訴我,唔。」

陳桓話還沒說完,只見南宮尚微微眯起眼,手指觸上他裸露的胸膛,滑到腹部那道散發出墨色煙硝的傷口。

「會痛罷」南宮尚發出恐怖的笑聲,在偌大的牢房裏放大回蕩。

「你┅┅」

指間時而放鬆時而使力觸碰著那道傷口,說也奇怪,在他的手指來回撫過後,發出蒸騰黑氣逐漸消散而去。

陳桓知道南宮尚不想回答他的問話,他很清楚的能夠從他那張臉上的神情辨別出來。雖然他現在完全不曉得自己以前認識的南宮尚,是否是真正的他。

似乎因為身心早已俱疲而陷入昏迷,陳桓沒有再開口說出半句話語。他已經放棄防備這待在眼前、隨時都有可能取自己性命的可怕豺狼。

過了莫約一炷香的時間,南宮尚這才收了手,將視線移回陳桓閉緊雙眼的蒼白面孔。

察覺到他視線的陳桓緩緩睜開眼,渾濁的眼眸沒有任何錶情。忽然間,他捕捉到凝視着自己的那張美麗臉龐,竟閃過一絲絕望且悲傷的神情。

他想開口詢問,卻被南宮尚的手指給堵住唇瓣。他瞠着眼,不解地望向微笑着、卻又一副欲言又止的南宮尚。

無語的相互凝視,二人都想從對方的眼眶底讀出此時此刻最里心的想法。泛著不同色調的鬥氣交會在極近的距離下,擦出淡淡的火光。

「再見。」最後南宮尚收起目光,手指也從陳桓的唇上收回,笑着丟下這令人不明所理的兩個字。

薄唇揚起了陳桓熟悉卻又不熟悉的高傲笑容,他騰開衣袖,轉身就要離去。

「你不要我的命」陳桓對着他的背後疑惑開口。

「呵呵。」眼角餘光剽向後首一臉茫然的陳桓,南宮尚鄙夷的笑着,「你和其他人一起統一在下周處刑。」

「為什麼不現在就殺了我」

「我高興┅┅再見,桓。」

南宮尚低啞著嗓開口,接着頭也不回的踏出牢房,就連鎖上牢門的動作也沒做。直到後來來巡察的獄吏發現牢門沒鎖,才又匆匆忙忙地拿了鑰匙鎖上。

疲憊的陳桓垂著首,紫發無力地遮掩半掩的眼皮,他不斷思考着方才南宮尚從進到牢裏到離去的那些言行舉止,究竟代表什麼意義。

鳳、還有尚,難道他在無形間傷害到他們了么

還有最後,南宮尚竟然會對他,只單單叫了「桓」這個字。

用陳桓熟悉的嗓,沉痛地喚著。

纏繞着天空的烏雲久久不散,冰冷的空氣里能夠嗅出令人煩躁的潮濕氣味。

時間接近日落,登時有兩道身影現身於炙京城裏的屋檐,迅疾的身影飛快穿梭,像是一條白色的細線。

兩道身影的兩雙雪色的瞳孔,皆充滿銳利殺氣。

他們分別是巍國慕容凱音的部將,柳少卿和滄灧。

當初慕容凱音將他們兩人留下來保護契國不受蘭軍的侵擾,而就在前些日子他們巍軍和待在契國的契軍一同將蘭軍擊潰,他們趁勝追擊往西首攻去,不僅將蘭軍打回他們國家境內,同時間也獲得當初被蘭國佔領的國十分之八的土地。

他們這頭甫剛打了勝仗,卻又接到了他們的帝王司空汶以及大將軍慕容凱音在國被俘虜的消息。收到消息他們登時大駭,立刻和契軍將領協調事宜,而後拆出一支軍隊,這支軍隊先由契軍將領和副將帶領,兩人則是先快速來到囚著司空汶和慕容凱音的國炙京。

忽然有到人影從一旁竄身而出,兩人同時往側旁縱身一躍,對方bǐshǒu只有劃破虛空。

黑衣人在收勢的瞬間,脖子立刻被兩把發出冷光的短劍架住喉頭。

「你是誰的刺客」柳少卿蹙著眉頭,臉上的表情寫滿厭惡。一旁的滄灧雖然沒有露出像柳少卿那樣的表情,柳眉卻也挑起了半邊,開口道∶「你要殺了我們」

「非也。」唯一裸露而出的金眸閃爍著光芒,下一秒她便將凰疾收入懷內。

她站穩腳步,滑下遮擋面容的布疋,沉着著嗓開口,「我需要二位的幫忙。」

「你是誰」兩人同時發出疑問,架在刺客──也就是許鳳頸子上的短刀仍然沒有收回。

許鳳笑得有些無奈,輕聲嘆了口氣后,從懷裏拿出一張信箋遞給二人。兩人互望一眼后,由滄灧接下了信箋。

在柳少卿和滄灧兩人閱讀那張信條的同時,許鳳邊開口說道∶「字跡你們也知道不可能造假,況且還是用你們巍國特產的紙張,如果你們想要救出汶帝和將軍,請務必協助我。」

「為什麼」柳少卿將視線移轉到許鳳臉上,白眸仍然寫着不信任,「汶帝和慕容將軍會發生這種事情,都是你們契國害的。」

他們從信上簡短的敘述得知這人是契人,喚名為鳳,慕容凱音還在上頭標註她是契帝陳桓的女人。

「少卿,現在不是爭着個的時候。」滄灧拉着柳少卿的手,柔聲勸著。許鳳對上滄灧的瞳眸露出了微笑,「沒錯,現下要緊的是要將被蘭國囚禁在牢裏的人們救出,這樣我們才有足夠的勢力推翻暴虐的若蘭政權。」

「嗯┅┅」柳少卿瞪着許鳳,表情有些躊躇。倒是滄灧很乾脆的點了點頭,不曉得為什麼,她總覺得眼前這個穿着刺客裝的女子臉上,寫盡了無數滄桑。

「如何」柳少卿知道許鳳在徵求他的同意,他將眼光望了身旁的滄灧一眼后輕聲嘆了口氣,聳肩道∶「遵照吩咐。」

許鳳聽了,立刻露出欣慰的笑容。那笑里,似乎隱含着淚。

才剛從南宮尚的寢宮走出的許鳳忽然間停下腳步,迎面而來的是看來有些憔悴的南宮戮,肩頭上停著一隻黑鴿,黑色的眼珠子望着許鳳好似在瞪她。

她正躊躇的不曉得如何是好時,南宮戮已經走到她面前。他沒有開口,黑色的眸子靜靜地瞅着她瞧。

『那個┅┅戮大人』忍受不住靜默的氣氛,許鳳發出嗓打破沉默。

『我問你,鳳。』南宮戮隔了幾秒后,薄唇才緩緩開啟,輕聲問道。

『什麼』

『你愛尚哥么』

『呃┅┅』聽到南宮戮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她面色一征,金眸不安地飄移起來。可是在那雙黑眸的注視、以及那張和南宮尚相同的臉龐,讓她不得不將視線緊緊鎖在他上頭。

『回答不出來』薄唇泛起淡笑,在那瞬間,許鳳還以為現在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南宮戮,而是南宮尚。

『戮大人┅┅』她低吟著。

待在南宮戮肩頭的黑鴿發出聲響,忽然跳上許鳳的肩頭,害她嚇得抖了抖身。

『你不覺得┅┅』南宮戮壓低了音量,將許鳳逼往角落。

許鳳不解地望着南宮戮,可是礙於他身上隱隱約約散發出的殺氣,她實在不敢多說些什麼。

『不覺得他太過分了么』

『誰』許鳳望着面無表情說出這話的南宮戮。

『我兄長。』他啞著嗓,似乎吐出這三個字對他而言有如刨了他的心、挖了他的肺。

『戮大人』迎著南宮戮的視線,一股難以言喻的寒從底心竄升而出。可是那種寒並非從南宮戮盯着自己的那道視線湧出,而是她忽然能夠深刻體會到南宮尚這個男人,前前後後傷害了多少的人們的心。

南宮戮眯起眼,欲言又止的模樣讓許鳳的心更加疼痛。

他是在暗示些什麼么瞅着他的眸,讀着他心底的話,許鳳在心裏頭思忖。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過了半晌,南宮戮輕聲嘆了口氣,半句話沒說就轉身離去。而那隻黑鴿卻沒有回到主人肩上,繼續逗留在許鳳肩頭,親昵地啄著許鳳有些泛紅的耳緣。

她的心在方才似乎跳的有些飛快,不曉得是因為那道熱切注視自己的視線、還是藏在他衣袖底下,本欲要舉起的雙手,還是┅┅

還是他靠進自己,那張欲要吻上自己的唇。

『戮大人的意思,是要我救出被困在牢裏的那些人,一同推翻黃大人』

午時,外頭的天籠罩在烏雲底下,彷佛在嘲笑當今的時政般陰暗。

此時此刻的許鳳身處在炙京城裏的客棧二樓,柳少卿和滄灧兩人還在外頭打探情報。

她倚著側臉,目光望向窗外。

直到現在她還是有些不解,許多事情在她混亂的腦海中仍是一道道未解的難題。

目光從外頭喧鬧的市集收回,轉而望向披掛在角落的那件輕羽外衣。

那件南宮尚贈送給自己的輕羽外衣。

許鳳目光瞅著那件美麗的衣裳半響,絳唇輕輕囁嚅了一些細碎的話語,而後兩行淚水無法剋制的從眼眶裏滑落。

忽然她聽到門外有了動靜,她立刻伸手抹去為他掉落的淚水,站起身子。

「鳳xiǎojiě,就是今晚。」拉開房門的滄灧露出溫柔的笑,而在她身後的柳少卿面無表情地接續道∶「丑時一刻。」

「嗯。」許鳳頷首,右手緊緊握著藏在懷裏的那柄雙bǐshǒu,南宮尚送給自己的凰疾。

雖然內心仍舊困惑且痛苦哀傷,可是為了那些無辜的人們,為了終止這場禍亂,以及┅┅以及┅┅

深情地對自己開口說出「我愛你」三字的那個男人。

外頭忽然傳出一聲悶雷,像是回應許鳳內心般。

頃刻間,大雨驟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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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傾城:拐夫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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