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0 背後踏來的鐵騎

正當藤堂高虎的水軍在海水裡掙扎之時，泗川城下，劉鋌所率川軍與上杉軍和長宗我部元親第六軍團展開了對恃。

因為上杉軍的最強大之處便是上杉車懸陣，所以上杉景勝決意在城下的平原抵禦劉鋌軍。由上杉軍來擔任車懸陣的重要位置，由第六軍團來補充大半的兵力。

這一決定遭到了直江兼續的堅決反對，原因是上杉車懸陣的威力全靠配合，這是一個非常考驗指揮能力的陣法。

直江兼續道：「之前御館大人在世的時候，我們上杉家的車懸陣橫掃關東，天下無敵，是因為上杉四天王、上杉二十五將都是一心一意為了御館大人的理想而戰，所秉承的義理就是上杉軍的力量。現在這是一場不義的戰爭，真正的上杉武士不屑一戰。」

上杉景勝叫道：「開口閉口都是御館大人、什麼義理，那些都是得勝的人才能說的虛偽的話！現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活下去，就可以恢復上杉家的地位，現在你的責任就是取得勝利！」

直江兼續道：「這樣下去是沒有辦法取得勝利的。車懸陣的關鍵是作為隊首的二十五將，御館之亂后還在的已經不到十個人。車懸陣至少需要十六位來進行指揮。而現在的聯軍都沒有受過車懸陣的訓練，可以說就是雜兵，這樣出擊遇到劉鋌軍那樣的對手，定然會大敗。」

長宗我部元親不滿地看了直江兼續一眼，「喂」了一聲。雖然直江兼續沒有專門說第六軍團是雜兵，但是他也能明白這個意思。

長宗我部軍在四國以勇猛迅捷的步兵團聞名，有「一領具足」的美名。但是實際上，這個稱號的緣由是因為長宗我部元親所推行的農兵一體制度，也就是擁有三町以上土地者，家中必須置辦盔甲一套，戰時出征。好處是不需要離開領地也能兼顧農務，壞處是訓練不足，因此面對訓練精良的織田軍的時候就只有臣服了。

長宗我部元親抗議道：「整備第六軍團入朝以來，我一領具足軍的戰績不在任何人之下！」

直江兼續面無表情道：「我兼續沒有小看一領具足之意，但是各位大人也不要小看我上杉家的車懸陣，僅僅練習了幾天的車懸陣，根本就發揮不出真正威力的一成！」

上杉景勝猶豫道：「但是如果只是在泗川城中堅守，面對明軍的攻勢，只怕也不會好過。秀吉大人把這樣的重任交給我們上杉家，不就是看好我們上杉家的車懸陣么？不出陣，雉刀騎怎麼發揮威力啊？」

這時候鬼小島彌太郎急急沖了進來，稟報道：「劉鋌軍聲勢浩大，兵力是我軍一倍，攜帶了大量攻城器械，又擅長攻堅巷戰，守城只怕是守不住的！」

上杉景勝急道：「這怎麼辦？」

福島正則乾脆道：「就以車懸陣主動出擊，先摧毀攻城器械！」對直江兼續手扶刀柄，冷冷道，「若是無法阻擋明軍，我們都要死在朝鮮！

兼續大人希望不戰而勝的想法，根本是行不通的！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讓車懸陣發揮最大的威力吧！」

鬼小島彌太郎鼓動道：「從前番戰況來看，明軍的彈藥庫爆炸之後彈藥明顯不足，火力實際上比不上裝備有鋼彈機兵的一領具足軍團！

如果景勝大人、兼續大人親自率軍突襲鼓舞士氣，再加上福島正則大人的武勇，一定可以殺得明軍措手不及！雉刀騎由我鬼小島彌太郎指揮，福島正則大人只需要配合我軍的進退，我鬼小島彌太郎一定可以率領雉刀騎突破明軍的防線的！現在的上杉軍裝備遠勝從前，還有福島正則大人威力無匹的機兵助陣，說不定比從前還要厲害！」

「好！」景勝被鼓動的信心大增，下定了決心，「就請長宗我部元親大人坐鎮，我們一起出擊！」

直江兼續幽幽嘆了口氣，大概是要死在這裡了。

於是上杉軍和第六軍團一起從泗川城中蜂擁而出，在平原上擺開了陣勢，一見到明軍出現，就吶喊著主動發起了攻擊。劉鋌軍似乎絲毫沒有想到泗川倭軍會主動出擊，一下子愣住了，緊急在原地擺開了防禦的陣勢，準備接受衝擊。

上杉景勝和直江兼續在一片佐渡甲士的簇擁之下在車懸陣的陣心進行指揮，鬼小島彌太郎擔任前鋒大將，率領雉刀騎滾滾在陣后迴旋，踏起滔天塵煙。

上杉景勝下令道：「第六軍團，先行出擊！雉刀騎自右翼出陣！」

福島正則駕馭著名為「牛魔王」的魔將機，率領第六軍團嘶聲吶喊，沖向劉鋌軍陣前。但是其實，這只是為雉刀騎的衝鋒製造必要的時機。經過多次配合的演練，福島正則自信已經掌握了這個戰法。在兩軍相交之前，雉刀騎就會從側翼殺到前方來衝擊敵陣，而他率領第六軍團真正的交戰時機，是雉刀騎衝鋒過後，趁勢撕裂明軍的防線，為雉刀騎第二次衝鋒控制時機！

劉鋌軍緊急撐起盾牆，以陌刀、抬槍抵禦進攻。槍彈打在第六軍團同樣撐起的大櫓盾上，沒有絲毫效果。福島正則的魔將機乃是一台重裝鋼彈機兵，不但火力強大，而且移動速度很快。第六軍團裝備有鋼彈機兵數十台，揚起銃炮一起將彈雨傾瀉向明軍陣中，頓時壓得明軍抬不起頭。

福島正則的臉上浮現起了笑意，火力上已經佔了上風！第六軍團勇猛迅捷的一領具足軍其實正是車懸陣最佳的配合者，不，這個臨時拼湊出來的車懸陣說不定比當年的上杉車懸陣還要強力才對！

雉刀騎滾雷一般的馬蹄聲已經在身後響起，馬匹的衝鋒速度已經達到了最大，在這樣近的距離之下，明軍根本沒有時間來用炮火阻擋雉刀騎的進擊！

福島正則激動得舔舔嘴唇，幾乎已經舔到了勝利的滋味，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片慘叫。福島正則回過頭，笑容僵硬在臉上，雉刀騎從背後踏進了第六軍團！

不知道什麼時候，上杉雉刀騎的甲胄外面，套上了跟戚家軍同樣服色的罩衣！鬼小島彌太郎高舉雉刀砍翻了「一領具足」的軍旗，向著自己背後衝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