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她與她
沈璧君從來沒看過現在的帝七，他也被眼前一幕給震撼到。看那茹毛飲血的帝七，那種氣勢，讓人毛骨悚然。
白玉龍很是心疼她，看她又變成這個樣子，心中有一股惱悔。只怪自己沒聽青木的勸告，帶著她離開。怪自己太過於自負，拖累了她。
帝七繼續殺戮，只見人頭四處竄動。九都城門外，變成人煉獄。殘缺不全的屍體，遍地都是。跑的跑，哭的哭。
白玉龍強忍住身上的疼痛，用盡最後一口力氣，衝上前，抱住她。
帝七轉身掐著白玉龍的脖子，差點把他掐死。
白玉龍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對不起，帝七，讓你擔心了。」
帝七聽到這句話，腦海中浮現出了一些畫面，她的眼淚掉了下來。她留下的眼淚，卻不是正常的淚水，而是鮮紅的血水。白玉龍知道她在哭，抬起他那受傷的胳膊，用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便暈倒了，帝七一把扶著他，把他抱起。看著滿身傷痕的白玉龍，她用最怨恨的眼神看著剛剛還正氣凜然，現在貪生怕死的醜惡嘴臉。
她抱起他，離開了人間煉獄。
白玉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破廟內。但身邊沒有她，他想立刻起身去找她。可是全身都是傷，連抬起手臂的力量都沒有。
這時聽見廟外有一人喧嘩「女俠、女神仙、女菩薩，請您放小的回去吧！」
帝七，提起這老者往廟裡一扔。只看，那人像球一樣滾到了白玉龍旁邊。疼得那老者「哎呦！摔死我這把老骨頭了。」
帝七從外面緩緩地走了進來，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白玉龍。
老者這才發現，裡面躺著一人。看他模樣俊俏，可是身上卻遍體鱗傷。老者趕緊上前，查看他的傷勢。看他的傷口，每道都快致命。
不過，好在傷口雖然深，但沒傷到筋骨。看來殺他之人也是夠狠心的，傷其肉體，卻不傷他筋骨。是想讓他活活流血過多，而慢慢死去。
醫者父母心，既然見到傷著，能醫就得治。他趕緊打開藥箱，先幫他止血。然後又拿出一瓶子，拿出藥丸給他服下。
「怎麼樣，他死不死的了。」帝七問道。
老者趕緊起身回話「姑娘，我不知道您跟這位公子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是，您既然這麼折磨他，又讓老者救他，是不是太狠毒了一點。」
他這話一出，白玉龍差點笑出來。但是，身上的傷每呼吸一下都疼。他只有憋回笑意，趕緊解釋道「老伯您搞錯了，不是她傷的我。」
看見白玉龍解釋，帝七冷冷的說句「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老者見狀，便以為是兩口子吵架，自作多情了。
「好了，好了。您二位也不要鬥嘴了。」
帝七看了看白玉龍的傷問道「他，怎麼樣了。」
老者挺直腰板大聲說道「您二位今天算是請對人了。本人劉伯蒼可是專治疑難雜症，祖傳秘方，正是活血化淤，專門針對像他這種病患。」
白玉龍不知道帝七是從那裡找到這樣有趣的人，真的哭笑不得。
「他要是明日死了，我一定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劉柏蒼搖了搖頭，便說道「您既然關心這位公子，又何必裝作不在乎了。」
帝七聽到后，氣不打一出來。她瞬間移到老者面前，用那雙紅眼看著他，準備伸手殺了他。
「帝七，不要。」白玉龍用儘力氣喊出一句。他不忍心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手上沾滿鮮血。他了解她內心善良的一塊，她不是這麼狠心的人。
帝七聽他叫著自己，便停住了手，背過身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劉柏蒼也嚇得趕緊跪地求饒「姑奶奶，饒了我吧！我再不敢說什麼了。」看她收住了手，劉柏蒼趕緊整理藥箱準備逃出去。
白玉龍用虛弱的聲音說著「劉老翁，您留步。」說著，他忍著疼痛掏出自己的錢袋，拿出一錠銀子給了他。
劉柏蒼趕緊拿著銀兩，奔向廟門口。出門口還喊了一句「床頭吵架床尾和，有什麼事都好善良者。」
帝七看劉柏蒼走後，就到白玉龍面前看了一下他。然後坐在他身邊，一句話也去沒有說。白玉龍也沒有說話，她知道帝七是為自己難過。這種寂靜無聲，只留下他們的呼吸和心跳聲。
就在這寂靜不知道如何打破的時候，聽見一串腳步聲，一人朝廟裡跑了過來。
兩人同時朝著同一個方向看著，原來是劉柏蒼，他又回來了。
只見他氣喘吁吁地說道「女菩薩，您能帶我回家嗎？」
劉柏蒼為什麼回來，因為他跑出去后，沒走多遠，便發現這個廟是在懸崖峭壁之上。根本，沒有路可以下山。他只好折返，回來尋求幫助。
他來得正也巧，剛好打破了他們之間的這種寂靜無聲。
帝七撇了他一眼，說著「你剛才不是拚命跑的嘛！幹嘛還回來了。」
劉柏蒼趕緊解釋道「咬牙，姑奶奶，我剛被您一嚇給忘記了呀！您是飛著帶我來這裡的。」他看了看她沒什麼反應，繼續說道「而且，我走的時候還忘記囑咐您了。這幾天要密切觀察一下他，如果發燒就不好弄了呀！」
帝七聽到這句立即說道「那你是走不了了。」
劉柏蒼嘆了一口氣接著說「我這也是秉著醫者父母心，才苦口婆心地告訴你們。」他停了一下，又說「這樣吧！救人救到底，您先把我送回去。如果，我是說如果，他發燒了，您救趕緊來找我。我定會跟著您來醫治他。」
帝七看了一下白玉龍，對著劉柏蒼說「你若敢跑，我必天涯海角也會找到你。」
就在這時，聽到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響。兩人同時轉頭，尋找聲音來源。
白玉龍尷尬的說了一聲「不好意，我肚子餓了。」
帝七帶著劉柏蒼飛出了破廟，來到小鎮上。臨走之前，劉柏蒼還叮囑到，病人需要細心照顧，多喝水，吃清淡的食物。
看著他走後，帝七就準備尋思上哪去弄食物。她身上沒有任何銀兩，那她只有順手了。看著前面一家酒樓，她跑進后廚。
小二端著酒菜準備端到大堂，正在這時候鬧肚子疼，只有把飯菜放在一邊，自己去方便。帝七趁機，便把那做好的飯菜連端盤一起稍了過來。
小二方便之後，出來發現飯菜連著端盤都不見了，找了好久都沒見，還覺得是鬧妖怪了。跟大師傅講，還被臭罵一頓。
但是自己堅信肯定是妖精拿去了，要不然怎麼會憑空消失了，只能自己掏腰包，只要那妖精不要找自己麻煩，就算是消災降福啰！
白玉龍此時，正在想著發生的這一切，想到帝七他的心就痛。在月時山時，聽過杜蘭說過帝七魔怔的事。
心痛是因為，他親眼看見帝七，每次都是因為自己才會引發魔怔。自己帶她回九都前還信誓旦旦地說會一直牽著的手她，保護她的。
想到這裡很是內疚，怪自己年少輕狂，怪自己太過於自信，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她。他在心裡把自己怪了千遍萬遍，內疚不已。
正好，帝七頂著個端菜盤進來了。白玉龍看見是她，連忙扭過頭去，默默流淚。
帝七看見他轉身對著自己，感覺他有些不對勁。便放下端盤后，立即準備起身離開。
白玉龍聽到聲音后，用微弱的聲音叫喚著「別走，留下來陪我。」說完便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轉過身來。
帝七停住腳步，在他身邊坐下。特意把端菜盤推到他的面前，卻扭著頭不敢直視他。
白玉龍看著眼前的飯菜，又魚有肉。本來搽乾的眼淚，又止不住往下掉。他哽咽地說著「謝謝！」
帝七看他這樣，心裡也不好受。她背對著他說「吃飯」
白玉龍看她不敢看自己，也覺得難受。他勉強的起身說道「我受傷了，拿不起筷子。」
帝七想想也是，他現在傷的這麼重。而且，劉柏蒼說過要細心照料。想到這裡，她便拾起盤中的碗筷，夾著食物往他嘴巴遞過去。
白玉龍看她不敢看自己，立即使出力氣撐了起來。「帝七，你能看看我嗎！」
帝七聽到他這麼說，淚水不知覺的從臉頰滑落。可是她此刻的淚水不是正常人的眼淚，而是血水。
白玉龍拖著受傷的手臂，捏住她的臉，看她兩盤流下的血淚，問她「你為什麼會哭！我只怪自己沒有好好保護你，怪我自己。」
帝七用指尖划走淚水跟他說道「我是個怪物」
白玉龍用儘力氣，心疼的抱著她說道「不，你不是怪物，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唯一的妻子。」
帝七，這時才敢轉過臉來看著他。他那溫柔的眼睛，和喘息聲，她曾經是那麼迷戀。
「不，你不夠了解我，你不懂。」
聽到她如此回答自己，他更是心疼。他用儘力氣，撫摸著她的臉告訴她「我懂你，我知道你是不想我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此時的她心裡一盪，看他這一身的傷，她更心痛。小心的把他扶著，靠在自己肩膀上，不說話，繼續喂著他吃著飯菜。
白玉龍邊吃邊落淚，他知道她這句關心的是自己，她在擔心自己。
喂完飯後，帝七便扶著他，讓他躺著休息。白玉龍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肯放開。
帝七見他這樣，便拉著他的手說「玉龍，我現在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我想起了自己這兩百多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封印自己體內的能量。」
白玉龍，憐惜地看著眼前的她，聽著她說。
「其實，你認識的我可能是善的我，而現在在你面前卻是惡的我，你明白嗎？」
白玉龍沒有太明白她想表達什麼，但依舊聽她說著。
帝七搖晃著腦袋，嘆了一口氣，接著說「我知道你現在聽不懂我說什麼，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你喜歡的是那個天真無邪，傻二愣的帝七。而不是現在這個醜陋無比，殺人不眨眼的帝七。她是她，我是我。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