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自殺

老道死了。現在，白霜也死了。

我也不知道下一個死的人是誰，在小巷子里的引魂陣和三魂香已被掐滅，仇家輝，或者說萬見佛甚至是我爺爺，做的這些事情，無非是為自己續命，我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是這樣，從來沒有仔細地分析過這件事情的背後，其實就是爺爺在搞鬼。

現在知道了，又有什麼用？白霜被爺爺偷襲而死，綠色的匕首扎進了白霜的心臟，白霜猝不及防當場死亡。侯胖子解下自己的衣服，把白霜的屍首蓋了起來，我沒有發現，那些百煞萬年蟲正迅速向白霜的屍首和黃明娜身邊涌去。

侯胖子發現了之後，即刻要把白霜的屍首帶到高處，但已經來不及了，那些屍首全都集中在了白霜的屍體周圍，侯胖子見來不及了，只能上房頂。

馬三看見了那麼多蟲子，扔了羅盤就跑，一邊跑一邊喊：「哥，我先回去準備點東西，回家做好了飯等你們旗開得勝！」

馬三見無利可圖，乾脆跑了。

侯胖子來到我身前，說：「老九，現在……怎麼辦？」

侯胖子語氣低沉。

我看著爺爺，問道：「為什麼？」

爺爺站在屋頂上，將手中的黃符放下，但是卻沒鬆開，而是一直拿在手中，然後回到地面，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眉頭皺了皺之後才舒展開來，深呼吸一口氣，穿上了衣服之後，才變成我熟悉的爺爺模樣。

「為什麼？」我又問了一句。

「我無兒無女。」爺爺忽然開口。

我和侯胖子俱都一震。

我沒想到，再次見到爺爺，聽到的卻是這般話語，我不知道如何解釋，如何思考，我的腦子一片空白，腦子裡幾乎都是一個聲音在說：「這是假的，這是假的！」

侯胖子說：「老爺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啊，我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爺爺又說：「雲清道長到你太爺爺家門前的時候，那年我十四歲，你太爺爺給了雲清道長三塊豆餅，換了陽宅破百煞秘笈，但當時你太爺爺第一次拿到秘笈的時候，並不是叫陽宅破百煞秘笈，而是叫《陰陽符籙》，但是雲清道長又叫它《百煞符籙》，那裡面全都是圖，沒有文字，所有的文字都是我後來加進去的，為了加這些文字說明，我一生未娶。」

我點點頭。我爺爺說的話我聽懂了，我不是陸家的人，怪不得村子里的人對我不待見，原因可能就在這裡，但是我想，我既然不是陸家的人，那麼，我是誰？

我來自哪？侯胖子替我問了出來：「那九陰是哪來的？」

我也正想問這個問題，但是我問不出口，一張一弛，一松一緊，破煞之後，我再面對爺爺，卻不比破煞輕鬆，眼前的人，過去的事，曾經的我，現在的他都有很大改變。

我能知道的只有那麼多，我認為的和我相信的事情在此時此刻變得一文不值。

「十四歲那年，雲清道長留下了陰陽符籙，也就是陽宅破百煞秘笈，我太爺爺那了秘笈之後，我留下來看著雲清，卻沒有吃豆餅，而是看著我，說了一句改變了我一聲的話。」

「什麼話？」

「陽宅百煞破無蹤，唯有陰陽伴我行。」

我和侯胖子異口同聲地問：「什麼意思？」

「天地之間，陰陽二者，本就是相輔相成，人有十相，三精之後覆陰陽，煞氣自天地之有時起而生，而不是因為人，那時候的雲清就悟出了這個道理，我也是在那個瞬間明白，人活著不是柴米油鹽，而是天地二者，陰陽雙奉，但也是在那個時候，雲清瞧出來，我活不過十九歲。」

我一怔，爺爺說的話，似乎是在說著我，但又不是，我感覺不出來。爺爺看著我，說：「我以我命轉移到了你的身上，我父親也就是陸朝武也找人看過，過九不過十，不是族命，是人命，可以轉移，仇家輝騙了周春的風水侉子秘術，周春到了洪安之後就說了這件事，風水大局可以轉移，那麼人命也可以轉移，我不能直活到十九歲，所以我得想辦法改變，正好我碰見了張家窯的人來我們這裡淘土。」

那麼，我爺爺說得事就和我查來的事對上了，風水大局，張家窯等人也都能對應上，原來我爺爺一直都在飼養我。

我很難接受，但是卻聽爺爺又說：「事已至此，我不能放棄，我通過這樣的方法，拿走了陸保宗的命，拿走了他妻子的命，拿走了陸家好多人的運勢，甚至為了延續我的命，以百越王七口棺材的魂局，開啟了風水大局，可惜的是，仇家輝的到來讓風水大局一事泄漏了出去，我只能讓他永遠地留了這裡。」

我一驚，問：「那，仇家輝早就死了？」

我才明白過來，萬見佛，仇家輝，我爺爺從來沒有同時出現過，原來，他們是同一個人。

我想著每一個我能想到的變化，儘管我已經知道了一切但依然無法接受這可怕的現實，在生死面前，人命顯得那麼不值錢！

我忍住鮮血翻湧所帶來的噁心，問：「老林子里那顆空心樹榦里的仇家輝身份牌，就是他本人的是嗎？仇家輝帶來的人都讓你殺死然後掛在了樹榦下面的空墓穴里了是不是？那些風乾了的臘肉，全都是你的傑作，是不是？」

爺爺點頭：「是，或者也不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九陰，你經歷了那麼多事，你還不明白嗎，我為了能讓你相信我，相信這一切都是仇家輝所為，我留下了丁經恆這個禍患，留下了查美娟的屍體，留下了五大門，甚至還騙張家窯的人在東天門留下了人，這些，也不僅僅是為了我，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能逆天改命，通過你自己的能耐，把陸小玉天煞孤星的命解了，我更沒想到，妙法和王康全，到頭裡還會反過來幫你。」

我聽到這裡，已無法再聽下去，突然拿過白霜的匕首，對著自己的心口，就戳了下去！

「我死，也不能讓你得逞！」

「混蛋！我白養你了！」爺爺說完，向我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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