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子實慘

第2章 太子實慘

假如沒有丞相多嘴,顧鴻崢必定把立太子妃之事給按下去了,但丞相一說話,立太子妃這事不談也得談,談了還不好說,權臣們早就擬定好人選,若不按他們意思辦,也許太子會吃些苦頭,弄不好去牢裏住幾天,或者是被皇上怒髮衝冠奪去一身榮華,就此貶為庶民。

他們在為皇長子鳴不平,確切說是在找機會,四皇子都從宗門回來了,那麼大皇子遠在封地,忍受了那麼些年,他是不是也該回來看望看望皇帝,以盡孝道。

朝事陷入僵局,在眾臣之後的邊角里,藏着一瘦削公子,他舉手勾勾額角,暗自嘀咕,「皇上,您是沒事找事還是閑得太無聊啊,連兒子都不放過,一個勁坑?」

此人叫鍾禹,尚書大人之子,他追隨太子多年,與之去宗門數載,回來后皇上給封了個官,他平日裏無聊總會跑到朝堂上觀看各種精彩紛呈。

這不,旁觀著越來越僵的局面,他興緻勃**來,覺著有好戲可看了,就是一邊的主角是太子,有點難為。

尚書大人瞅著兒子一眼,提醒他,你小子別給我添亂,沒事閉嘴,有事也閉嘴,敢開口說話回家讓列祖列宗看着我如何揍你。

鍾禹回了一眼父親,他一臉笑嘻嘻,意思是親爹你放心,這個時候我一定不會站出去給你找罵,關鍵時刻兒子還是很孝順的,你看你們平時吵得沸反盈天的我都沒什麼意見,今天就更沒有了,畢竟是皇上和太子之間的較量,你們做臣子的就是推波助瀾而已。

說起來朝堂的戲就是好,幾番風雲變幻海浪滔天,每天如時精彩上演,從不落下,想必親爹也是看得習慣了,看看他現在一副神淡定的樣子,天塌了也還有坐在高處的皇上頂着。

其實皇上和太子沒有爭吵,皇上就是希望太子成家立業,立業是太子了,那麼成家就是太子妃上位,勸說了好多次了,太子不當回事,氣得老子搬到朝堂上來講。

有些臣子認為,皇上在故意為難太子,他不僅自己為難,還要讓臣子幫着一起,說是為鍛煉庶子成才促其成長,實則是借其鋒芒掣肘群臣;而群臣也不堪示弱,忙着衝鋒陷陣,趕上為太子獻計,想到女兒若能主東宮內苑,那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誰不趕着湊上去找機會。

鍾禹暗深感為太子憂慮,他追隨這主子多年,最了解他的脾氣了,別人強硬,他一定是迎刃而上分毫不讓。

這麼下來,鬥爭避免不了水深火熱你死我活。

人群中有一臣子問:「立太子妃,太子可有中意人選?」

顧鴻崢睨那臣子一眼,「有,但一定和你無關。」

鍾禹:「……」他差點笑出來,外人不知新上來的諸君還有個小綽號,『氣死你。』喜歡懟人的太子一旦來勁,在場的沒一個是對手,畢竟人家的佩劍不吃素,一言不合拔劍不是沒可能,而是大大有可能,若是能動手,肯定不動口。

鍾禹挺直了腰板,伸長了脖子看戲,想到『意中人』三個字,臉上就沒了輕鬆的笑意,這有點難辦,太子的確有意中人,不過不在北齊,而且如果說出來也許可能這些朝臣們會把人家大卸八塊,原因無他,她身份地位不簡單,大臣們肯定很難接受,天要亡我朝千秋基業都有可能要出來。

鍾禹想到問題嚴重性就忍不住憂慮,他蹙眉想了一下,轉頭看親爹,發現他仍舊氣定神閑、鎮定自若,至於其他大臣,則是充滿期待的等著,他們很自信,又有些急迫,想來都認為,一個妃子所出的皇子,他背後無權無勢,不依靠世家大臣還能靠誰?難道要靠他父皇,沒看見他正坐在皇位上冷眼旁觀嗎?

唉,可憐的太子,鍾禹先送同情十八分。

顧鴻崢掃了一眼幸災樂禍的權臣,他丟出一句話,「若立太子妃,非丞相家長千金莫屬。」

丞相滿臉錯愕,他怎麼也沒想到鍋砸在了他頭頂上。

他有一女兒,年方十七,妙齡正當,但他沒想過要把女兒送進宮,宮中是一潭渾水,女兒進宮多半要被弄死,尤其是嫁給勢單力薄的太子,她怕是要屍骨無存。

丞相萬般思緒,就想這太子是幾個意思?我剛剛和他對着干,他還趕上來示好?

他是真心選擇還是假意迎合,目的何在?為何就偏偏看中了自己女兒,那丫頭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如何招惹到這冷情冷性又特別涼薄的太子身上?

丞相想不明白,而顧鴻崢看得明白,他看到汗流浹背心慌意亂的丞相,大鬆一口氣,本以為要費些心思與老頑固周旋,看來不必了。

丞相思想保守,一直堅稱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也就是說他支持皇長子,而不是妃子所出的皇子作為繼承人。

顧崇銘坐在龍椅里微微眯起眼睛,心中也甚意外,早知太子好賭,但沒想到他連這個也敢賭,明目張膽和丞相對着干,這不就是在宣戰嗎?

眾臣也是惶惑,太子的出其不意,是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他的手段還算高,恐坐上皇帝不敵半分,確切說,皇上沒他這個兒子會順應時勢。

他明明可以找舉無輕重的小臣下手,就當是敲山震虎,誰想到他一開口就直逼丞相而去,敢情之前的沉默不聲悶聲不吭就是在蓄勢待發,就為了等丞相站出來。

眾臣慫驚,太子的選擇出人意料,旁人要再滔滔不絕,怕是要得罪人,而且不是得罪太子,而是丞相一派的人,或是對立於丞相那一派的人。

站在太子身邊的司徒大人始終事不關己,他想想丞相家的女兒,聽說是個心高氣傲的,一直瞧不上別人家的公子,加上丞相護女,丞相府的門檻都被踏破了,人家姑娘至今扔在閨中作畫,閑散度日。

想來丞相也不會答應把女兒嫁給獨樹一幟的太子,一是此人背後無倚仗,不知道能走多遠;二是太子在凌霄門多年,無人知他在那兒的情況,要是他和別的女子糾纏不清如何是好?那些可都是擅長手起刀落的主兒;還有那些絕色佳人要是對太子很重要,那麼他何故回來參與這爾虞我詐紛爭,他不清楚自己孑然一身無所依仗嗎?

終歸,他在乎權勢比那些感情更重,他看起來不像皇上那般多情。

司徒大人暗自思忖,顧崇銘掃了一眼沉默的司徒令,感覺好像被這大臣鄙視了,記得當年感情用事力排眾議娶妻封后,底下這些朝臣就是見證者,他們還時不時拿起來追究,說是為了提醒皇上,讓您知道如今的局面困境,有大半是您一意孤行造成。

顧崇銘沒有任何怨言的接了一口鍋,他開口,「眾位愛卿,既然都不說話,那今日議事到此,明日再商如何?」

眾臣紛紛附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他們也想跑了,想回去商量商量。

早朝退散,留下父子二人,一人坐在龍椅上,一人站在大殿上,相對許久,最終做老子的下來服軟。

「太子在想什麼?」

顧鴻崢直言,「在想為何有人熱衷於分擔東宮事務?」

「太子是在說自己的事與別人無關嗎?」

顧鴻崢默認,事實勝於雄辯,本來就是他自己的事,那些個閑得沒事做,每天就想找機會攀關係,難道還冤枉了他們不成。

「這麼說,太子心中有意見是因為看不慣那些沆瀣一氣狼狽為奸,而非心有人選?」

顧鴻崢僵一下回答,「兒臣剛受封,朝事繁重自顧不暇,內苑之事權且擱置一旁。」他想把心有人選這個意思給一把抹平,真希望親爹不要再提,提一次穿心一次,再說下去就要告訴他,我是被你兒媳婦拋棄了才回家受罪來了。

顧崇銘瞅著面色冷沉的兒子,「看不明白大臣們的用意?」

「不是。」他又不是蠢貨,豈會看不懂那些人氣勢洶洶為何,不就是想挫挫年輕人的銳氣嗎,想讓他知個好歹,懂得什麼叫分寸。

顧崇銘抬步走出大殿,「要說錯,各打五十大板,你從凌霄門回來后獨行其是,父皇不忍心說,你母后不敢說,但臣子皆以食君之祿奉君之事為由上諫,你不可能封住他們的嘴,事情好壞皆由他們說了算,你以為強硬就可以無往不利,殊不知無人擁戴的強硬也不過是一個人高處不勝寒。」

顧鴻崢不否認自己是有些自以為是,想着左右無牽掛,不如大刀闊斧乾淨利落,然他勢單力薄寸步難行,剛剛已經領教了。

顧崇銘抬步跨過門檻,他想是不是做錯了,太子之位人人求而不得,偏偏選上來的瑰意琦行,他不屑一顧的樣子,完全是一副我根本不在乎這個太子之位的橫氣。

他喜歡江湖,在江湖瀟灑多年,未見識朝堂風雲變幻,這裏的爾虞我詐並非一刀一劍能斬斷分清,加之他生性涼薄,對人對事總一副漠不關心,這態度很容易激起群臣不滿。

此前寫信讓他回來,他還不回,謊稱是師門事務繁多抽不開身,那好,老子謊稱病重,這下可把人騙回來了,哪想他回到見老子生龍活虎就不高興了,一副很生氣的樣子,滿臉滿眼不高興,就差掀翻了皇宮表示他的不滿,而為了討他高興,雙手送上太子之位,想着他該能高興高興了,未料他接了冊寶入住東宮還綳著一張臉。

顧崇銘深覺得為父之艱難,這比操心國事還要累人。

「也罷,不說這些事了,朕問你,多久沒去中宮請安了?」

顧鴻崢想一下回答,「最近忙。」

顧崇銘發飆:「老子喊你回家的時候你就忙,如今回到家還是這個理由,你當父皇是傻子呢?」

「……」顧鴻崢有些錯愕,不是因為父皇生氣,而是他的反應,讓人覺得氣勢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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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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