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陰謀

雖然發生了意外，但小船始終還是安全駛入公海，在指定地點等了半個小時，他們終於看到了蛇頭所說的貨船。的確是個大傢伙，長一百米左右，寬敞的甲板上建著高大的指揮室，指揮室最上方好像還掛著一面五星紅旗。

收到信號，蛇頭駕著小貨船靠了過去。此時，林子看到巨大的船身上寫著「華川號」三個大字，與華川號龐大的身軀比起來，蛇頭的小貨輪完全不能叫船。

「你上來幹什麼？」爬上華川號甲板，一個滿臉橫肉的大胖子問蛇頭道。

「別說了。」蛇頭遞上一根煙，「兄弟在香港呆不下去了，打算到非洲去躲躲，這是我們的錢，你數數。」

「不用。」胖子豪爽地把幾大疊錢裝起來道：「大家兄弟，我還信不過你嗎。給你們找個好住處。」

「謝謝大哥。」

「走吧。」~

四個人跟著胖子從船頭繞到船尾，下了甲板後來到一間堆滿雜物的房間里，胖子打開門講解道：「華川號是由一艘客船改裝的，這裡是當時的貴賓儲物間，由於面積太小，又靠近渦輪，改裝時就沒動，加之華川號的船員經常換新，漸漸的除了我外，已經沒有人知道這麼個地方的存在了。」

「這是我大哥常威。」蛇頭很合時宜地開口介紹道：「從華川號下水那天他就是這裡的船員，對這條船非常熟悉。」

「威哥好。」林子拿出佩服的表情道：「出門靠朋友，海上這段日子就全靠大哥了。」話畢，林子掏出一疊錢放到常威手上。

「謝謝這位兄弟。」收好錢，常威的笑臉更燦爛了，「你們只管放心的呆在這個裡，只要別亂跑出去就沒有人能發現，我平時偷懶就是躲在這，很安全的。待會我給你們送點吃的來。」

「行，那就太謝謝威哥了。」

「千萬別客氣。」說著，常威樂顛顛的走了出去。

拿掉頭上的衣服，憋壞了的木子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蛇頭打開挎包數還剩多少錢。阿強倒頭便睡。林子則開始觀察起來，四處走了一圈，他發現這裡的確很隱蔽，出門就是上甲板的樓梯，除了一個小窗子可以看到海面外，四處都是封閉的，這個小儲物間是唯一可以活動的空間，呆在這兒的確很安全。

「你是怎麼認識常威的？人還不錯。」在木子身邊坐下，林子問蛇頭道。

「有些年頭了。」蛇頭點了根煙，「我剛畢業那年應聘到一家私人貨運公司一條貨船上打工，有一次遇上大暴雨，船沉了，死了很多人，當時幸好我搶到了一個救身圈，在海上漂了兩天後遇到了華川號，常威把我救了上來。了解我的情況后他給我指了一條生財之道，就是當蛇頭，把偷渡客帶來華川號上，收取一點中介費。」

「那常威就是他們老大嗎？」既然身處其中，林子覺得還是詳細了解一些比較好。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蛇頭接著說道：「但我知道船上的兄弟都服他，平時都叫他威哥。」

「那這麼大一條船難道就專門用來帶我們這種偷渡客嗎？」林子繼續打聽。

「當然不是。」蛇頭搖頭道：「這可是一艘合法的貨船，要不然怎麼可能搞得那麼長時間。只不過他們拉貨是不賺錢，而是用來掩飾走私偷渡。」

「出一次海大概有多少偷渡客？」可能感覺一個人無聊，木子也加入了他們的討論。

「很多，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聽常威說單在香港像我這種小蛇頭就有好幾百。」

「用合法貨輪搞偷渡，虧他們想得出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林子坐到木子身邊道：「只要有市場就有人敢幹，這就是中國人常說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說話間，林子聽到一聲巨大的號角，隨後就看感覺到華川號動了起來。

走走停停的開了兩天，華川號終於開足馬力前進，從常威口中得知，華川號每一次停下都會上來幾名到數十名偷渡者，到現在為止，船上已經有上百人了。

由於有常威相助，林子一行人過得倒也自在，除了天昏地暗的睡覺外，林子最喜歡的就是和木子聊天，聽她講一些大學裡面的趣事，曾幾何時，林子也夢想著有一天能圓上大學夢，可現實的無奈卻將他的夢想擊得支離破碎。

華川號不停的走，在馬六甲海峽上了一批貨后，順利進入印渡洋，長時間暗無天日的日子考驗著每一個人的耐性，阿強和林子都是久經殺場的人，並不覺得怎樣。木子天天有林子相伴，過得也倒開心。最可怕的是蛇頭那傢伙，可能是憋壞了，有事沒事就獃獃的看著木子流口水，嚇得她去方便都要拉著林子保架，晚上睡覺也要靠牆，另一面則叫林子睡，通過這麼多天的相處，她已經認定林子是個好人，不會傷害自己。

又是一個夜晚到來，處理好所有注意事項，林子又當起了護花使者，注視著彼此的臉，林子突然有親她一口的衝動，但多年的軍人教育告訴他這樣不對。反倒是木子還比較大方，伸過頭在他的嘴上親了一下，接著整個人就滑到了他懷裡。兩人就以這個令蛇頭噴血的曖昧姿勢睡去……

第一次懷抱佳人，林子一夜無眠。

以後的幾天里，木子都以這樣的姿勢睡覺，林子當然是樂此不疲的充當被子枕頭，雖然身處大海，但他卻覺得這就是天堂。

對此，阿強的態度是哼之以鼻，不屑一顧，身為雇傭兵，兜里有的錢，而且他還是個越南人，男少女多的天堂國度，平時他就沒少幹這種事。而蛇頭就不一樣了，一到夜裡就犯暈，幻想著有一天自己也能有這樣的一個香艷之旅。

又是一個美好的半夜，林子懷中柔軟的佳人嚶的一聲忽然轉醒，說是要方便，輕手輕腳的起來，兩人打開門走了出去。

「好了嗎？」漆黑的甲板上，林子問在不遠處方便的木子。

「好了。」說著，木子深情款款的走過來。

下一秒，四片火熱的嘴唇貼在了一起……

大海為床天為被，在滿天星晨的鑒證下，林子飄飄欲仙，來到了傳說中的天堂，結束了光榮的處男生涯。今年他二十五歲，人生過了三分之一，生活才剛剛開始。

關係有了實質性進展，兩人的行蹤就更加詭異了，天一黑基本就見不到人影。這天夜裡，鴛鴦又相佣來到甲板上的凹陷處，纏綿過後抱在一起說悄悄話。就在這時，林子突然聽到兩個腳步聲在靠近，示意木子小心后，兩人一動不動的靜靜趴著。

「船上一共有多少人？」腳步聲在離他們七八米的欄杆處停下，一個男中音響起，想必他們正面向大海說話。

「二百二十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不用看林子都知道說話的人就是經常送東西來的常威。「明天我們就會到達印度洋的中心海域，氣像台說有暴雨，我們就在那裡動手。」

「船上有這麼多人，是不是？」男中音的語氣有點猶豫，林子感覺他們好像在策劃什麼事。

「管不了那麼多了。」常威一改平時豪爽的語氣，陰毒地道：「做大事就不能有婦人之仁，要怪只能怪他們倒霉，趕上了這趟百年不遇的死亡之旅。告訴兄弟們，船底的定時炸彈已經啟動，明天半夜就會炸開船底，造成觸礁沉船的假像。到時候我們帶上夜明珠乘救生艇離開，讓這些偷渡者見鬼去吧，反正他們大都是死有餘辜的罪犯。託運方勢力雖然強大，但這是天滅，拿我們也沒有辦法。」

「那你的幾個朋友呢？也一起死嗎？」男中音繼續發問，林子那邊卻已經是心驚膽戰，木子更是嚇得全身發抖，被林子緊緊抱在懷裡。

「狗屁朋友。」常威狠狠地道：「那個小蛇頭只不過是條狗，要不是看在他們帶了個女人的份上，早弄死他們了，你還都別說，那妞長得真是漂亮，老子從來沒見過那麼好看的女人，明早老子就弄昏他們，除了美妞外，其餘當場解決，一個不留。」

「到時候可千萬別忘了我。」

「放心，兄弟們都有份。」

「哈！」

「哈哈哈。」說著，兩人大笑著離開。

「不用擔心，有我在就沒有人能傷害你，我們先回去。」放開全身冒汗的木子，林子安慰道。

「嗯。」強忍淚水，木子小鳥依人般緊緊纏住林子脖子，任她把自己抱走。

輕手輕腳的回到甲板下，林子叫醒了阿強和蛇頭兩人。

「狗日原來是人面獸心，我XXX……」，聽了林子的講述，蛇頭更是第一個開罵起來，被阿強狠狠踹了一腳后才蹬到一個角落呻吟。

「夠刺激。」真不愧是見過世見的殺手，大難當前依然故我，「你有什麼想法？」

「先等等吧。」林子拿出搶來的點38轉了一圈，先前攻擊香港警察的兩發是空爆彈，剩下的這四發可是貨真價實大藥量軍用子彈，威力非常大。

「常威明天不是要來幹掉我們嗎，到時候我們制服他，先打探出華川號上倒底有多少人再做打算，知彼知己，白戰白勝。末了林子還不忘補上一句：「我喜歡夜明珠。」

「和老子的想法一樣。」

「哈哈哈哈。」

~

秘密策劃了一整夜，天剛亮常威就來了，看來這狗日真是憋壞了，有點迫不及待的意思。

之前見這個人熱情厚道，映像還算不錯，可自從知道他的真實面目后，木子想到他就吐。但為了不影響林子他們的行動，她還是強打精神，裝成什麼都不知道。

「幾位大……」可憐常威話都還沒說全，脖子上就重重挨了一下，再次清醒過來時，人已經被綁了個嚴嚴實實。

「幾個大哥，你們這是幹什麼？我是常威呀！」雖然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但他還是不想放棄最後一線生機。

「別裝了。」阿強提著林子的野戰刀晃來晃去地道：「夜明珠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才吐出三個字，阿強刀子一動就割下了常威的左耳朵，常年亡命生涯，阿強於此道非常精通。

「我說，我說……」疼痛加巨大恐懼，常威的意志瞬間崩潰，「不過你必須答應放我一條生路。」

「你沒資格跟我講條件。」又是一動，右耳朵也不翼而飛。

「是一個中國富商拖華川號偷運去非洲的。」常威痛苦地掙扎道，「聽說這個夜明珠是無價之寶，所以我才起了歹心。」

「你真實的身分是什麼？」林子的頭髮問道。

「船長，我才是真正的船長。」

常威剛說完，胸口就被蛇頭重重踹了一腳，「你狗日害得我好苦。」

「行了」止住還不肯罷休的蛇頭，林子接著問道：「你們一共有多少人？都有什麼武器？船底的定時炸彈是怎麼回事？不老實說老子立馬斃了你。」

看到林子手上的點38，常威徹底絕望，「船上一共有十五個人，武器全是AK47，那個定時炸彈今天晚上十二點就會爆炸。」

「一共有多少條救生艇？」真不愧是海洋專業人員，蛇頭這個問題問得很關鍵。

「只有一艘。」眼睛轉了一下，常威似乎又發現了一線生機，於是打起精神道：「你們不會開船，就算搶到救生艇也沒有，不過你們可以帶上我，我會開船。」

「這就不用麻煩你了。」話畢，阿強一刀飛出，正正擊中常威心臟。林子則一臉無奈的搖頭，本來他的計劃是繼續利用常威，直到找到救生艇的。

「你真的會開船嗎？」拔出刀子，阿強走到蛇頭面前道。

「會。」蛇頭咽了口口水點頭，「我保證。」他知道要是自己此刻要是說出半個不字，下場一定與常威差不多，甚至更慘。

「很好。」阿強滿意的收起刀子扭頭對林子道：「你會折定時炸彈嗎？」

「我只會殺人。」林子無奈地搖頭。

「很好，和我一樣。」阿強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只能強攻了。」

「是呀。」林子也認真的分析：「常威要是常時間不回去一定會引起他們的注意，所以我們必須馬上採取行動，先下手為強幹掉他們，搶奪救生艇逃生。」

「我們四個斗人家十五個是不是太誇張了。」蛇頭無語地道。

「不是四個，是兩個。」林子將點38交給木子道：「你們兩個去旁邊的渦輪房藏好，天黑之前我們會回來接你們。」

「這樣呀。」木子害怕地道：「就算你們嫌棄我們累贅也該把槍帶去呀，要不然怎麼……」

不用，林子溫柔的摟住她：「在十多把AK47面前使用手槍無疑是自殺，外面的事我們能解決，你安心在這等我。」親了木子一下，林子跟著阿強輕輕摸了出去，蛇頭本來想說點什麼的，但掂掂自己的斤量，想想還是算了。

大白天走在華川號甲板上，林子看到除了一些四處閑逛的船員外，還有很多三五成群的偷渡客，看他們一臉對新生活的幻想，林子非常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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