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嚴清圓同嚴澤水一起吃過午飯之後就出門了,頗有些迫不及待的早早來到顧瀚海打工的餐廳……對面的甜品店。

嚴清圓只是隨手指了下菜單,根本沒注意到自己點的什麼,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對面的餐廳門口,選擇了視野最佳的座位,一直盯着看。

他想去顧瀚海的餐廳,可是他剛剛吃過午飯。

就算再點一份午餐也沒什麼,但是如果不吃完店員肯定會覺得他在找碴,讓顧瀚海看到了也不好。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嚴清圓莫名的很慫。

要怎麼樣才可以自然的和顧瀚海搭話呢?

嚴清圓苦惱的咬着蛋糕勺子,口中充斥着濃郁的巧克力味道,才發現自己點的是巧克力熔岩蛋糕。

忍不住多吃了兩口,味道挺好的。

目光中突然出現了兩個穿公安制服的人進入了餐廳,是去吃午飯的嗎?公安人員工作真忙碌,這麼晚才有時間吃午飯啊。

然而過了一陣子,卻眼睜睜的看着兩個公安一左一右的夾着之前看過一眼就無法忘懷的身影。

嚴清圓猝然站起:「??!」

顧瀚海的雖然成長發育很好個子也略高,少年的身材到底纖弱,可是他的樣貌和夾雜着少許凌厲的氣質,讓他和周圍兩個公安的氣氛格格不入,十分顯眼。

然而嚴清圓的腦海中全都是『顧瀚海被抓了』『被抓了』『被抓了』……

嚴清圓想都沒想就沖了出去,沒反應過來的店主以為嚴清圓跑單了立刻也追了上去,卻突然被身後的一個男人攔下。

男人的衣衫休閑,面容樸素,氣質成熟,乍看上去不怎麼顯眼但是看久了就能察覺出幾分成熟韻味,之前店主就忍不住看了這個男人好幾次。

帶着室內外可變色的眼鏡,手機調出付款頁面,沉着聲線說道:「他點的東西我給你付錢。」

「啊?你們一起的嗎?」店主完全不明白,她完全沒注意到這兩個人中間有聯繫,從頭到尾都沒有對視一眼,難道說是……跟蹤?

「不要多想。」男人啞聲提醒道,目光跟隨着嚴清圓的背影,「麻煩快一點。」

「啊……哦。」店主立刻掃單。

顧瀚海打工的店面和嚴清圓等待的店面剛剛好在一條馬路對面,繞過去的路程略長,嚴清圓看着綠燈即將轉紅,費儘力氣衝過馬路。

終於在顧瀚海即將跟隨公安上車的時候,狠狠的拽住了顧瀚海的衣服。

因為突然受到驚嚇,加上跑的太急,平時就缺乏運動的嚴清圓此時喘的不行,暑假炎熱的夏天動一動就渾身是汗,更不要說這樣的狀況。

嚴清圓跑的臉頰通紅,穿着粗氣,眼中都泛着急切之下生理性的淚花,可憐兮兮的抬起頭,努力的喘勻呼吸,這才找到了聲音。

「你們……為什麼要帶這個人走,他做了什麼壞事嗎?!」

「你是他朋友?」公安看着追過來的少年。

顧瀚海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裏看到嚴清圓,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還有可能再見到這個少年。

「我是……我是……」嚴清圓也愣住了,他居然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不認識。」突然之間,顧瀚海冷漠的聲音打破了氣氛,冷冰冰的,不帶任何熱絡之色,他轉頭要主動去拉開車門。

「等等……我……」

「抱歉,請你不要妨礙公務。」公安稍微拽了拽被嚴清圓牽在手裏的衣服。

「我能不能知道他犯了什麼事?」嚴清圓的腦海中已經閃過無數個諸如『苦寒學子因為家貧被迫偷竊被捕』『複雜家庭負面影響致陽光少爺落魄失足』等新聞標題,被自己腦補的眼前陣陣發黑。

本身公安是不想和嚴清圓計較的,畢竟顧瀚海都說不認識了,可嚴清圓一副馬上就要哭的表情,實在是讓兩個公安人員心生無奈。

看着嚴清圓渴求真相的眼睛,圓溜溜的,極其懇切真誠,公安對上那雙眼睛,鬼使神差的就說了。

「前段時間他見義勇為行為太過導致對方受傷,現在對方要求索賠。」

「為什麼要他賠?他不是見義勇為嗎?那個偷包賊怎麼能反咬一口?」嚴清圓簡直不能理解,突然想到了什麼,「我也要去,我是當事人,當時的場景我親眼看到了!」

「你湊什麼熱鬧。」突然本身略顯沉默的顧瀚海突然說道,語氣嚴厲,又突然發現自己的生硬,撇過眼神,不願意看嚴清圓。

顧瀚海不是沒有想過和嚴清圓再見面,卻怎麼也不想在這樣的狼狽的狀況下見。

嚴清圓傻眼,他被嫌棄了?他們第一次對話就被嫌棄了?難道說抱錯真假少爺還能天生氣場不和嗎?!

嚴清圓莫名覺得委屈,卻莫名的倔著脾氣不肯走,手拽的死緊:「不能冤枉好人。」

一旁的公安聽到嚴清圓小聲嘀咕的話,只覺得很是可愛:「你當時看到了?」

「看到了。」

「看的清楚嗎?」

嚴清圓乖巧點頭。

「你今年成年了沒?」

「沒有。」嚴清圓搖搖頭,「我今年十六。」

「那你去叫你家長帶你來好不好?」

家長?他都十六了,去個公安,還要叫家長?

「你們等我。」突然間嚴清圓想到了什麼,扯了公安的衣服,「你們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我馬上,一定要等我!」

公安眼睜睜的看着嚴清圓跑走的背影,他還沒來得及回答這小孩就一路跑遠了。

「這孩子生的真好,性格也挺可愛的。」公安其中一人忍不住說道。

「看起來家裏挺有錢的,你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沒,都不是便宜貨,顧瀚海,你真的不認識?」公安也忍不住好奇道。

「恩。」顧瀚海應聲,自顧自的鑽進了車裏,「不走嗎?」

「這……等等吧,那小孩兒一會可能還得過來。」公安考慮了一下,看了看時間,「等五分鐘吧,人沒回來我們就走。」

顧瀚海不置可否,隨意的靠在椅背上低頭看自己的衣袖,他換了自己平時的服裝,衣服洗了穿,穿了洗,本身就不好的面料更是因為頻繁的搓洗而老舊,在袖口處甚至能看到經常在桌面上摩擦后略微破損的痕迹。

可是……

顧瀚海看到的嚴清圓,卻彷彿穿着世界上最可愛的衣服。

白色簡單款式的寬鬆T恤,胸口有兩橫排並排的顏色不一的卡通小鹿,簡單清爽的卡其色中褲以及沒入白色鞋襪的纖細的雙腿,無一處不再彰顯着他的可愛。

那個少年似乎是焦急奔跑過來的,髮絲柔軟蓬鬆,因為出汗有幾縷頭髮稍微凝在額角,紅暈的臉頰上亮晶晶的雙眸彷彿只能看到他,在看到少年的瞬間,顧瀚海甚至屏息,生怕任何動作會驚擾了可愛嬌氣的小動物。

他不喜歡汗水,汗水浸濕了衣物,就不得不清洗,衣服容易更破舊,身體也更疲憊,但是在看到嚴清圓沾濕了汗水的髮絲,顧瀚海卻突然覺得,偶爾出汗也沒什麼不好的。

顧瀚海眼中星星點點的笑意卻逐漸褪去,他經常幹活而粗糙的雙手,破舊的袖口,以及……公安說的關於少年的家庭的話,堵在胸口,無法不介意。

嚴清圓畢竟是在暑假,和已經進入工作的大哥二哥不同,暑假的生活意義就在於玩,但是為了嚴清圓的安全,保鏢幾乎全程待命。

在聽到公安說要叫家長的時候,嚴清圓突然就想到了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保鏢。

他沒見過自己的保鏢,書里也沒提過,嚴清圓認為可能是因為這個保鏢一開始就沒什麼存在感,在故事開始后嚴家對他無所謂了,就直接把跟在他身邊的保鏢撤了。

可是現在肯定能利用上的。

此時閆譚正坐在路邊的休憩椅上隨意的刷着手機,極其自然的融入在人流之間。

然而他的餘光始終注意着他的保護對象嚴清圓小少爺,急匆匆的給小少爺付了蛋糕錢,追出來就看到他抓着人的衣服不讓人走。

雖然閆譚不知道小少爺在幹什麼,但是小少爺做奇怪的事也不是一兩天了,他要做的僅僅就只是保護小少爺的安全而已。

此時看着嚴清圓焦急着跑過來,閆譚將手中的煙蒂掐滅,站起身來想要繼續跟隨,緩慢的向前走想要等著嚴清圓超過他,剛剛轉身卻聽到從身後傳來的小少爺的問話聲。

「你是我的保鏢嗎?」

閆譚微愣,轉身道:「小少爺,有什麼……事……嗎?」

然而嚴清圓抓住的人並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個穿着樸素樣貌略胖身材壯碩的男人,那男人很高,嚴清圓得仰視。

「啊?」微胖男人面色一冷,嘴裏叼著的煙落在地上狠狠的被踩了一腳,「你說什麼?」

「抱歉,是我們認錯人了,不好意思。」閆譚三步並作兩步出現在了嚴清圓的面前,伸手一拽拉住了嚴清圓的手臂,有意無意的擋身後,「真的很抱歉。」

「喂,你們自己撞上來又什麼都不說就要走?」微胖男人顯然心情很差。

閆譚當然知道微胖男人現在心情不好,他在觀察小少爺的時候本能的會收集周邊的信息,這微胖男人剛剛在這裏和女朋友分手,當時沖着手機另一頭大吼大叫的模樣引人側目。

現在嚴清圓直接撞到槍口上去了,明擺着送去給人撒氣的。

「抱歉,真的很抱歉。」閆譚稍微上前了兩步,輕聲說道,「距離這裏五十米處剛剛好有一輛警車,您也不希望在這時候染上麻煩事兒吧?」

說着閆譚稍微拍了拍微胖男人的胸口,微胖男人低頭,看到他衣服的口袋裏居然被放了一張人民幣,冷哼一聲也不計較了。

見到男人離開,閆譚嘆了口氣,在報銷賬單上記了一筆,這才回頭:「你好,小少爺,我叫做閆譚。」

閆譚嘀咕著,心裏確認嚴清圓雖然知道他的存在,可是是真的沒看到他的模樣,估計就是看着微胖男人身材壯碩就像干保鏢的刻板印象,就直接上去搭話了。

嚴清圓也沒好好看過閆譚,這會兒知道認錯了人也不好意思,雙頰染紅,尷尬的抓了抓衣角,露出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

「你和我想的有點不一樣。」嚴清圓這是第一次看到一直跟着自己的保鏢。

「哪裏不一樣?」閆譚也鬼使神差的說了這句話,說完就覺得不對,對待僱主他應該更為恭敬才是,可偏偏這小少爺生的過於可愛讓人忘了界限。

「我形容不出來。」嚴清圓的意識中,刻板的認為保鏢應該是五大三粗面色兇橫,或者和電視裏帶着墨鏡黑色西裝的鐵面男人,可實際上看到閆譚,打破了嚴清圓對保鏢的認知。

第一眼看過去就是很普通,但是仔細看看,又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就好像沒有什麼優點,卻也同樣的沒有缺點一樣。

「是嗎?」閆譚微笑着說道,「小少爺是有什麼事嗎?」

「啊,對了。」嚴清圓突然想起來自己的目的,扯著閆譚就往公安車的方向走去,「你能不能暫時代替一下我家長!」

閆譚仔細聽過了之後明白了嚴清圓的意圖,和公安交流了一下表示沒什麼大問題,在上車前閆譚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嚴清圓。

小少爺是這麼有正義心的一個人嗎?根據他們的跟蹤報告中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類似的報告,而且顧瀚海和小少爺今天也是第二次見,怎麼就讓小少爺這麼上心?

當時偷包賊被打暈在地的時候,其實閆譚剛好也在場,作為一個經驗老道的保鏢他一眼就看出來顧瀚海在出手之時明顯有鑽研過的痕迹。

可對方身份普通並且略貧窮,這一手是從哪裏學來的,又或者是自己鑽研出來的,無論是哪種都不能放鬆心態。

顧瀚海聽到嚴清圓帶着人來的時候,就已經坐在車裏悄悄的握緊了手指。

他以為五分鐘之後,他們就會開車離開,和這個少年擦肩而過。

卻沒想到少年又回來了,就彷彿他回來這件事沒有任何懸念一樣。

對於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陌生人就能這麼上心,是出於正義感,還是在可憐他?

如果只是出於正義感,那這個少年豈不是很容易被心懷叵測的人欺騙?

即便腦子裏胡思亂想,可顧瀚海也知道,他在平靜自己緊張的,因為嚴清圓的重新回來而不自覺加快的心跳。

嚴清圓眨巴眨巴眼睛。

他和顧瀚海一起坐。

顧瀚海要坐中間,身邊要坐一個公安,另一個公安開車。

按理來說副駕駛的位置應該給嚴清圓,可嚴清圓不知道怎麼就腦子一抽,坐在了顧瀚海的身邊,閆譚自覺的去了副駕駛。

嚴清圓緊張的身體僵硬。

可實際上,顧瀚海的身體也異常緊繃。

嚴清圓也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的機會近距離接觸顧瀚海,這個在書中比任何人都要像是傳說一樣的人物。

顧瀚海簡直就是集努力、奮鬥、逆襲等正面標籤集於一身的男人,任何人在他的身旁都會黯然失色,所有人都欽慕他,愛他,仰慕他,幫助他。

書中那樣多的美好的辭彙可以全部堆砌在這個人身上,嚴清圓在貼近了看之後,突然發現現在的顧瀚海,也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年。

嚴清圓看到顧瀚海揍人之時的模樣,可是現在看去,其實顧瀚海比起同齡男生要更加瘦弱些許,衣服肩膀尺碼合身,可卻寬大的籠罩在身體上。

他的頭髮略微泛黃,就像是營養不良導致的一般。

而且靠着他的時候,感覺顧瀚海的身體很硬,沒長多少肉,全都是骨頭。

顧瀚海平日裏真的有好好吃飯嗎?他的日子是不是過的比書里還要困苦?

越是這麼想嚴清圓就越是沮喪,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子低落的氣息。

與此同時,顧瀚海也是在胡思亂想。

顧瀚海已經習慣了對明明很是喜歡的東西視而不見,可是沒想到此生他見過的可愛之最正乖巧的坐在他的身邊。

嚴清圓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氣,顧瀚海分辨不出來是什麼,只是覺得精緻又好聞,少年白皙的皮膚上幾乎看不到瑕疵,個子比他要矮,坐下的時候更是小小的一團,不怎麼佔位置。

他的睫毛很長,彎彎的勾起小勾子。

手指膚色白皙,指尖泛著粉紅,此時似乎是略有不安,稍微攪著T恤的衣角。

靠着他的手臂,在他僵硬的身體襯托之下,帶來的是從未感受過的過分的柔軟。

顧瀚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裏作用,只覺得身旁的人無處不精緻,無處不吸引他,明明警告自己要移開目光,可只要看了一眼,再想要移開視線就變得異常艱難。

空氣隱約覺得粘稠,顧瀚海覺得呼吸不暢,動了動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突然之間,顧瀚海感受到一陣銳利的目光,對危險感知的本能讓他立刻抬起雙眼尋找惡意的方向。

而他的注意力發現了此時正透過後視鏡,冰冷的眼神含着明顯的警告意味,鏡面中反射的凌厲的目光,讓顧瀚海仿若遭到重擊。

就彷彿自己隱秘的思維被對方所戳穿看破,並且對方投來了嘲諷的目光,嘲笑着他的無能和痴心妄想。

顧瀚海閉上了雙眼,嘴角溢出一絲冷笑。

他知道。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的身份和身旁的被嬌養的精緻可愛的小少爺,猶如天塹。

嚴清圓從車窗的倒影中看到了顧瀚海閉上了雙眼,本身焦躁的心情卻意外的放鬆了下來,他能大著膽子去看顧瀚海了。

他為什麼閉上雙眼了?是不是很累?

他的衣服很乾凈,沒有什麼味道,可是四處都能看到磨損的痕迹。

嚴清圓最終將自己的目光定格在顧瀚海的臉頰上。

這就是,未來的備受寵愛的上天的寵兒的樣貌嗎?果然和他不一樣,眉宇俊朗,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人之時會讓人產生會被他看透靈魂的錯覺,真是一副無論男女都會欽慕的好相貌。

而且……個子也很高。

嚴清圓打小就不長個,小時候還能說家裏人都很高,大哥二哥也很高,自己沒長個只是沒發育,可是看到顧瀚海的身高,嚴清圓就覺得心裏堵得慌。

也難怪他和家裏人在各方各面都格格不入呢,這才是正版啊。

他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年紀吧,在書里似乎有說他們是同一天生日,他的暑假就可以四處玩耍,可顧瀚海卻還在打工努力的賺學費和生活費,他現在應該很累吧。

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果然大家都會更加心疼小可憐吧。

這顆因為自己而蒙塵的鑽石,之後會被人洗去鉛華,綻放光彩。

嚴清圓凝視着顧瀚海,腦海中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情,卻沒注意到一直被他盯着的顧瀚海,耳根逐漸的開始泛紅,眼睫毛不安的顫抖著,好像想要睜開,又壓抑著不敢睜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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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錯假少爺團寵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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