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艱苦的工地生活

韓叔輕輕看了王文易一眼，王文易瞬間覺得他的眼睛之中好像射出了精光一般，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收於他的眼界之下。

「小夥子，」韓叔叫了叫王文易，然後立馬轉向張華，抬了抬手，算是指了指王文易，「很踏實的一個人，哈哈……」

這一天韓叔並沒有和王文易說太多話，不過就是這一句卻讓王文易想了不知道多久。面對韓叔，王文易總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剛剛步入世界的嬰兒，而韓叔就像是能夠托起世界的巨人，王文易清楚，這都是社會打磨的結果，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夠像韓叔一樣。

成熟、大氣、堅定！這就是王文易從這個蓬頭垢面的老人的眼睛之中看到的東西，就是這些東西，足以讓王文易震撼。

韓叔走開了，張華繼續帶著王文易轉著，「韓叔這人的脾氣有些怪，他高興的時候會特別高興，有的時候卻又像是個孩子一樣……」張華輕輕笑了笑，「他口中的故事特別多，每天都能夠給工地上邊的工友們說上一大堆，他說這些都是他以前親眼所見的的東西。」張華回頭看了看又開始埋頭苦幹的韓叔，「李哥說，韓叔這人不簡單，絕對是那種經歷過大事的人！」

「李哥說的？」王文易也不由得看了過去，韓叔其實彎著背，整理著手中的東西，儼然是一個普通的工人。

張華不再說話了，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說的有些多了。隔了會，張華才轉了一個話題，又開始給王文易介紹起工作情況來。

施工的路段並不是很長，看了一會張華便說要給王文易弄個住的地方，他們二人便又回去了。

由於是李哥親自安排的，王文易住的地方比起一般的工人來說要好得多，雖然他只是睡的是辦公室。張華和王文易兩人動手在那個簡易的辦公室裡邊搭了一個床，床單和被子都是李哥提前送過來的，都是洗乾淨的。而且張華說這就是王文易的工作環境，那裡邊的兩台電腦王文易也可以隨便玩，但是前提是要工作做得一絲不差。

王文易把辦公室收拾了一下，也把自己的東西擺順了，天快黑的時候，有個比王文易矮點看上去和王文易差不多大的小夥子進來叫王文易吃飯。

「王哥，張哥讓我過來叫你吃飯……」王文易看著面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他叫自己哥突然自己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想來也就算了，這個工地上邊，只要是年齡差不多大的都這個哥那個哥過來的，和具體的年齡沒有關係。

「哦，我馬上過去，」王文易放下手中的東西，便超外邊走著，「走吧，一起過去……」

那個放飯的地方姑且被稱作食堂吧，食堂和辦公室對門而望，而辦公室的旁邊，也就是這些工人們睡的地方。不過那地方特別亂，而且味道著實不好聞。

路上的幾十秒，王文易分明感覺到叫他吃飯的這個男子看了他幾眼，但是王文易就看不到他的眼睛，他總是埋著頭的，就是偶爾抬起頭來眼睛也是看向下邊的，王文易很是好奇。

「兄弟，你叫啥名字？」在王文易這麼大的一輩當中，大家都喜歡叫兄弟或者師兄這樣的，不過顯然這個人顯然不清楚。

「王哥，我叫韓冰，你叫我小韓就行了……」韓冰操著一口純熟的陝西話，鼻音有些重，「這兒的人都喜歡這麼叫我……」

「韓冰？」王文易突然想到了什麼，立馬說道，「你父親是韓叔？」

「嗯……我爹叫韓立，」韓冰對於王文易的話有些好奇，本來以為他還要說什麼的，但是他的下一句話讓王文易對這個木訥的人有些無語，「大家都叫他韓叔……」

王文易看著這個心理年齡不知道比自己小了多少的年輕人，微微一笑，也不再說什麼。王文易明顯感覺出這個韓冰人並不是傻或者智商有問題，他只是不愛說話而已，這是直覺，王文易也相信自己的直覺。

到了食堂，王文易終於再一次明白了李哥說的工地環境苦是什麼樣的一個概念。

只見小小的房子裡邊堆滿了人，大家都拿著一個盆子，盆子裡邊是冒著熱氣的乾飯，飯上邊菜不多，大多就是一些看上去都沒有什麼油水的正值價錢便宜的蔬菜。工人們坐得到處都是，有的直接坐在地上，臉上手上都髒兮兮的，用大勺子舀著飯往嘴裡送。有的人自己帶了辣椒醬，舀上一勺子在盆子裡邊，然後大口大口地扒著飯。

王文易上學期讀書的時候，在食堂吃東西都挑便宜的吃，但是真的要是比起現在的吃食來，那也算是人間美味的。

按著心中的厭惡感，王文易走進了打飯的地方。兩個大桶，一個桶是熱騰騰的米飯，另外一個桶是熱著的菜。

「來來來，自己拿上盆子……」王文易有些茫然地在拿著大勺的人指的地方拿了一個和大家拿著的一樣的盆子，走到桶前邊。

「喲，新來的……」拿勺的那個人看到王文易是新面孔，而且看上去細皮嫩肉的不像是農民工，「你就是今天要來的那個大學生吧，」看著王文易點點頭，那人往王文易的盆子裡邊舀了兩大勺的飯，一邊舀一邊說道，「你們大學生肯定沒有吃過這等苦頭，哎，這吃的雖然不和你的胃口，但是你還是多多少少得吃點，過幾天就習慣了……」

王文易點著頭聽著他說道，他說完還特意給王文易多加了一勺的菜。

王文易謝過了他，拿著盆子，看了看裡邊坐滿的人，無奈之下只得到門口去坐著。門口就是面朝著路的，看上去很空曠，而且正在施工，冬天的風特別大，想來空中的灰也不知道有多少。

王文易是一口一口咽著這些東西的，正當他無比難受卻強忍著要吃掉這些東西的時候，韓叔走了過來。

「小王，」韓叔咧著嘴巴笑了笑，燈光下邊的韓叔顯得更加蒼老了，不過他的眼神確實慈祥了很多，並沒有今天第一眼見得時候那種鋒芒，「這些東西不好吃吧……」

韓叔也在吃東西，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不清楚。

王文易默默地吃著，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你以後會慢慢習慣的，不過啊……」韓叔再吃了一口飯，「不過這工地真不是你們能夠來的地方，你們在學校的時候肯定吃不到這麼多苦吧……」

「嘿嘿……」王文易苦苦地一笑，「這是我第一次自己經歷這些事情，」說話間，王文易也學韓叔，狠狠地扒了一口飯，「雖然李哥當時讓我做足了心理準備，不過自己親身經歷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裡比我想象地還要艱難得多……」

「這個錢不好賺呀……」韓叔幽幽地嘆了嘆氣，「沒有下血汗功夫，那能夠賺到錢呢。不過你們這些讀書人也真是好呀，以後有了真本事，隨隨便便就能夠坐上辦公室，比我我們這些一輩子出賣勞力的，又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其實我……」王文易想給韓叔解釋清楚自己不過是一個大專的學生而已，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韓叔盯著自己那熾烈的眼神，王文易一下子說不出口。

「好好吃吧……」韓叔把手中的空盆子翻了個底，示意自己已經吃完了，「趕緊吃，待會涼了你更加吃不下去了……有句老話叫做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覺得對於我們這些半個身子都埋在土裡邊的人來說不大合適，但是對於你們這種青年人絕對是管用的……」韓叔又仔細打量了一下一口一口嚼著飯的王文易，「我去那邊歇會……」

王文易抬起頭來，韓叔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滄桑，但是他還是挺得無比地直。

晚上的時候，王文易躺在床上靜靜聽著隔壁的對話，好像韓叔又給工人們講了什麼東西。之後那些工人們就開始說起什麼婆娘娃兒之類的東西來，不過王文易到不覺得這些人說這些有什麼不合適，待在這麼苦的地方每天勞累著，而且一待便是整整一年，想家裡邊的老婆這也是很正常的，王文易突然覺得這些人都是真正的男人，是爺們。

聽著隔壁那些人**裸地講著那些黃段子，講起一些沾腥的東西，王文易驟然之間很想堯希萌。

給堯希萌發了個簡訊過去，王文易告訴她自己現在躺在家裡的床上，還讓她早點睡覺，堯希萌很快便回了過來。

和堯希萌說了幾句情話，王文易心中也暖暖的，聽著隔壁漸起的呼嚕聲，王文易知道自己也應該睡了。

明天，是他正式工作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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