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今年過年我不回來了

「喂您好，」對方接通了電話，王文易趕緊道，「我是上周應聘招工的那個，您讓我今天來駟馬橋這邊的。」

「哦，小夥子是你呀，」對方聽到了是王文易語氣也很高興，似乎有些意外似的，「你什麼時候能夠過來呢？」

「我現在已經到了駟馬橋，您能不能告訴我一下具體的方位，我馬上就能夠過來……」王文易一邊打著電話，一點看著周圍的環境，駟馬橋他不是第一次來，但是畢竟他家不是在成都市區裡邊，這邊他也不是很熟悉。

之後，電話裡邊的男子告訴了王文易那個零時辦公室的具體位置。駟馬橋名字的又來是從司馬相如駕著駟馬的車路過此地而得名的，可是此時整個大街上邊看不出任何的歷史痕迹，車水馬龍，儼然一個大都市的景況，讓王文易有些迷茫。

那個男子給王文易的地址有些偏僻，畢竟駟馬橋這個比較繁華的地方地皮貴，要是中央位置找一個好地方來當工地的零時辦公室，想必是沒有人願意給這個錢的，畢竟實在不划算。

王文易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位置，辦公室看上去並不像是辦公室，除了門邊有一塊白色的板子寫好了這個門面的用途，辦公室裡邊除了有一張辦公桌之外，其他地方全是屯著的東西。

見到王文易走了過來，辦公桌前的一個男子站了起來伸出了右手，「你好你好，我姓李，叫我李哥就行」男子握了握王文易的手，然後略帶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大家都張羅著放假了，好多東西直接扔到了這邊來，所以看起來有些亂……」

李哥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瘦瘦小小的，有些精靈但是他的笑容卻有些憨實，「李哥你好，今天我是來看看這邊的那個管理工作到底還缺人不？」王文易也沒有繞太多的圈子。

「缺人啊，」李哥說到這件事情眉頭皺了皺，「那個管理的工作需要用到電腦這些，其實那些東西我們也不懂，之前有一個專門負責的人，可是他家不在成都，所以他得早點回去過年。」李哥指了指辦公桌上邊的那些本子，「這些東西都是要記錄到電腦裡邊去的，所以我們這次就想找一個大學生，不過……」李哥苦笑了一下。

「不過什麼啊？」王文易能夠想到李哥在鬱悶什麼東西，大概就是沒人來應招了。

「不過現在的大學生呀，心高氣傲，根本看不起我們這些農民工的工作啊，」李哥停了停，然後才繼續說道，「本來都打算找一個高中畢業生的，但是有擔心這些人能力差了些，出事了誰也擔當不起啊……那張紙我們貼了很多天了，打電話過來諮詢的就你一個人，本來我都以為你開玩笑的，嘿嘿……」

李哥奇怪地看了看王文易，似乎想不到他真的會來一樣。

「那李哥，你看我行不行。具體工地上邊的事情我還真的不懂，但是電腦上邊這些簡單的記錄我還都清楚，而且我可以一天二十四給小時守在這裡……」王文易看著李哥有些猶豫地神色，心中有些緊張，然後繼續道，「不懂的事情我盡量快些學會，工地上邊那些苦，我能夠想像得到，這麼一個多點月我相信我還是能夠堅持下來……」

李哥沉思了一下，看了看王文易，「這樣吧，紙上邊我們寫得是120塊錢一天，但是算錢的時候你一定要保證不出大的差錯，如果到時候你工作出色的話，錢我還會長一點，你什麼時候準備一下，我到時候帶你去工地看看……」

王文易心中欣喜萬分，「謝謝李哥，你看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今天已經放假了，什麼時候去工地都行，現在也行！」

「呵呵，小夥子不要著急，」李哥面上帶著些微笑，有點像是在和王文易開玩笑，「今天是去不了了，你回去時準備一下吧，到時候得把你的生活用品那些全部帶過來，對了，你要是想要看書的話你帶點書過來也沒事，你是不用自己親自上工的，所以閑暇的時間還是比較多……」

「也對，那我要不然明天或者後天來，把東西帶來之後就住在工地了。」王文易道，心中有些狂熱。

「那你後天來吧，大後天就可以上班了，」李哥從懷裡邊掏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打電話時就不要打這個座機了，到時候直接打我的手機就行……」待王文易收好名片，李哥繼續說道，「工地裡邊的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包括吃住這些，你要知道到時候不僅僅是累而已，你自己要準備好，哈哈……現在你沒有反悔的機會咯……」

「合作愉快！」李哥再一次伸出右手，王文易握了上去，緊緊地，像是握住了整個社會。

王文易沒有在駟馬橋附近吃午飯，趕忙回了學校，回到學校的時候，才剛剛一點。不過估計是因為現在回學校的人比較少，這一趟車竟然不是很擠，王文易第一次在回學校的公交車上邊找到座位了。

給堯希萌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回來了，堯希萌便一直追問著他有沒有吃飯等等。堯希萌此時已經在家裡邊了，王文易告訴她，讓她明天到學校來一下，說是要好好再玩一下，王文易給堯希萌說自己後天回家。

王文易在食堂吃了最後的一點飯，回到寢室的時候，幾個人都走了，范天文幾個人還都給王文易留了一張紙條，上邊寫著什麼什麼明年見之類的話。王文易心中有些溫暖，把紙條折好放在抽屜裡邊，然後便開始收拾起東西來。

把一件件需要收拾的東西折好放到箱子裡邊，王文易這個時候突然很想家。

冬日的陽光朝著窗戶射了進來，有些慵懶，王文易看著投在地上的陽光，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思家的感覺。又想想這個寒假不會回家去，下一次回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心中牽挂又更深了一分。

左思右想之後，王文易最後還是給自己的父親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喂，爸……」王文易的聲音顯示出了他心中的忐忑，聽起來有些顫抖。

「學校放假了？」父親的聲音還是很嚴厲，這種莫名的嚴厲卻讓王文易聽不出任何的感情。

「今天正式放假……」王文易說了這句之後停了一下，不過他的父親久久沒有說話，之後王文易才無奈地道，「爸，我……我在外邊找了一份工作，今年，今年過年我……我應該不會回來了……」

電話那頭還是沒有什麼聲音，之後才傳來父親略帶冷笑的話，「翅膀長硬了，有家不歸，過年也不回來……好……好，你就一直呆在外邊，你就在外邊永遠不要回來……」

「啪……」一聲響，父親已經掛了電話，聽筒裡邊傳來一陣「嘟……嘟……嘟……」的聲音，王文易聽著有些茫然。

他突然有些失落，他恍然之中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王文易想到了父親會說這些話，但是當他真正聽起來的時候，還是很難接受。

躺在床上，王文易一個人靜靜地想著，他很少有時間這樣思考，但是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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