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家賊

出了家賊

宣帝用了好長時間,才緩過神來,太醫施針結束后,苦心勸告,「皇上,您需得靜心養神,萬不可再耗費心神……」

宣帝已經聽了不知多少這樣的話,他擺了擺手,「不必講了,下去吧。」

太醫欲言又止了好幾回,王樓站在一旁遞了眼色示意他離開,太醫方才躬身告退。

宣帝抬手揉著眉心,疲倦的喚道:「王樓。」

王樓忙上前來,「主子,您吩咐。」

「剛剛成珩說的事,你怎麼看?」

王樓跟了宣帝一輩子,若要說這世上最了解宣帝的人,他敢稱第二,無人敢自稱第一。

他也從不在宣帝面前藏話,此刻便道:「五少爺尚且年幼,還不知事,他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宣帝哼了一聲,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他哪裡是不知道其中利害,朕看他,是太知道其中利害,恨不得鬧得人仰馬翻才痛快。」

「整日里沒個正形,不知所謂。」

知子莫若父,這兒子雖然是抱養出去十幾載,宣帝卻還是能一猜一個準兒。

王樓知趣,附和道:「奴才想,主子若是能給五少爺安排一份差事,五少爺肯定能懂事些。」

宣帝半眯著眼睛,眼中精光閃爍,「你說的不錯。」

王樓略鬆了一口氣,五少爺到底是宣帝的親兒子,當年宣帝一念之差將親兒子抱養給了禹王,如今五少爺長大了,又生的和宣帝年輕時有七八分像,在所有的兒子裡頭,這倒是獨一份兒。這世上的人,就沒有不愛長相與自己相似的後代,這大抵就是血脈的延續。

就因為五少爺越長大,越長得像宣帝年輕時的模樣,宣帝心中不免起了悔意。

王樓想了想,又道:「太後娘娘的千秋就快到了,主子,不妨讓五少爺來操辦千秋宴?」這算是一份美差,既輕鬆體面,又不會出岔子。

宣帝思考了片刻,也覺著這差事甚好,「不錯,他是該做些正事,學著為朕分憂了。傳朕的旨意,明日起,讓他去禮部辦差。」

王樓應了是,也沒提醒先前宣帝才罰了人閉門思過一事。

出了宣明殿的大門,趙成珩便對寸步不離『押送』他的禁衛說道:「你們不必送了,難不成我還認不得回家的路?」

「是。」禁衛也不為難他,目送他上了馬車。

常鳴見這被押送出來的陣仗,就知道出了事,「五爺,皇上這回又罰您閉門思過了?」

趙成珩閉眼,哼著小曲兒,「沒意思,回回都是如此。」除了讓他閉門思過,待在那座只有他自己的王府里,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常鳴知他這會兒心裡有氣,眼珠子一轉,「奴才這記性,主子,方才奴才等您的時候,聽說忠義侯府出了個家賊,偷了世子爺的東西,連顧侯爺都驚動了,忠義侯府正熱鬧呢。」

趙成珩來了幾分興緻,「是嗎?走,去侯府探望阿晏……」

*

昭昭是第一回去嚴相府上做客,相府掌家的嚴大夫人親自出來迎她。

剛一見面,昭昭便行了個晚輩禮,「原是該一早來給夫人請安,只是未曾得空,還請夫人莫怪。」

嚴大夫人是位嫻靜秀美的夫人,這是第一回相見,卻待她尤為和藹可親,親切的挽了她的手,眼中隱隱藏著激動,先是仔細打量了她一番,「真像,真像。」帶著幾分懷念之色。

而後又忙問:「公主可好?」

昭昭便笑道:「我母親身體康健,一切都好,時常提起您來。」

這位嚴大夫人,與她母親是青梅竹馬的情分,這些年來偶有書信來往,卻礙於朝堂之事,不過是三言兩語的問候。

她來長安前,也被她母親叮囑,若是有機會,一定要上門請個安才好。

這回,嚴家三姑娘設下賞花宴,宴請長安閨秀,也不免有為讓她同嚴大夫人相見的意思。

果不其然,嚴大夫人一聽這話,眼中就泛了些許淚意,可又很快壓下去。

有些話此刻說也不合適。

她身旁的年輕姑娘,適時的上前一步與昭昭見禮,「沁雪見過郡主。」

年輕姑娘周身氣質恬靜,長相頗為秀美,叫人一見可親,便是嚴家三姑娘嚴沁雪了。

昭昭笑道:「嚴姐姐稱我昭昭便好。」她比嚴沁雪小上月余,兩家的長輩又是至交好友,喚一聲姐姐倒也不差。

嚴大夫人也未曾阻止,嚴沁雪便順口改了稱呼。

嚴大夫人笑道:「你們小姐妹自去賞花玩耍,我去廚房瞧瞧。」

嚴沁雪應了聲,便與昭昭並排走著。

她笑道:「我比昭昭大不了多少,你也別叫我姐姐,叫我阿沁就好,好友皆是這般喚我。」

昭昭也道:「好。」

嚴沁雪身上有股莫明的力量,短短一路,交談不過隻言片語,卻叫人忍不住親近。

到了設宴的地方,前來赴宴的閨秀們正三五個的聚在一處說話。嚴沁雪將人一一給昭昭介紹過。

這時,昭昭才發覺了這位嚴家姑娘著實是個妙人來。

這些姑娘家,出生、喜好看上去全然不同,嚴沁雪根據每個人的喜好來安排茶具、座位,這算是待客的基礎。偏偏嚴沁雪同每個人聊天的話題,也都不一樣,這需要花費極大的功夫去做準備。昭昭捫心自問,她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她便安靜坐在一旁,聽著旁人交談,倒是聽了不少事。

晌午前,賞花宴結束,賓客散盡,嚴沁雪便帶著昭昭去她的住處先休息一回。

二人走在掛滿了紫藤花的長廊上閑聊著。

說話間,前方不遠處,正有一人朝她們走來。

對方顯然也沒有料到會遇見她們二人。

倒是不好避讓。

年輕男子停下了腳步,許是他生來就是個冷淡人,渾身上下都透著生人勿近的氣勢,他同嚴沁雪打了個招呼,很是簡略的喚了一聲,「三妹妹。」而後也只看了一眼昭昭,便避開了目光。

嚴沁雪介紹了一回二人。

「二哥,這位是阿羅郡主。」

「郡主,這位是我二叔家長子。」

對方也並未有過多寒暄,很快雙方便各走各的路。

只是昭昭多看了一眼對方腰上的佩刀。

那是一把通體漆黑的腰刀,刀鞘上暗刻了一個圖案,那應該是某種標誌。

這柄腰刀,莫名讓她有些在意。

嚴沁雪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似的,邊走邊解釋道:「我二哥如今在北鎮撫司任職,平日里忙的腳不沾地,這會兒會回來,許是探望我二嫂。」

*

趙成衍到忠義侯府,就像是回自己家一般,守門的奴僕要去通報,也被他拒絕,直接就往顧淮院中去。

剛走到顧淮的院子外頭,就聽見裡頭又哭又鬧。

他了解好友性子,雖會與他一起去勾欄瓦肆聽戲曲,平日里卻是個喜靜的性子,是斷不會讓人在他的院子裡頭哭哭鬧鬧。

這怕是又一出大戲。

他挑了挑眉,將那院門邊兒正要偷偷摸摸溜進去傳話的隨從給喊住,「我與阿晏什麼關係,不需要你傳話。」

顧侯爺苦著一張臉,他才是老子,可這會兒卻要向兒子低頭說軟話,「阿晏,為了你妹妹,還有家中的名聲,將這些蠢奴發賣了便是,何必送官府。」

「這不是讓人看了笑話。」

饒是在室內,顧淮也披著一件青羽大氅。

他一言不發的看著眼前這一場鬧劇。

聽見顧侯爺的話,他只覺著好笑,眼角眉梢便帶上了些許笑意,一場風寒還未痊癒,他的臉色在青羽大氅的映襯下,越發顯白,那笑也帶上了瘮人的味道。

顧侯爺看著他的笑,心中就有些發怵。

他原是在宣明殿當值,府上卻急急忙忙讓他回府,說顧淮要將他繼妻所出的幺女身邊的婢女嬤嬤送去官府,因為這幾個奴僕偷了顧淮的東西。

他沒仔細問到底偷了什麼,只想著趕緊回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顧淮勾了淺薄的唇,笑了笑,「父親說的是。」

顧侯爺鬆了一口氣,正要讓人將跪在地上痛苦求饒的幾個奴僕給堵了喉嚨拖出去。

坐在一旁的中年夫人,也鬆了一口氣,正要說些圓場話。

顧淮又開了口,「若她們沒有偷那支太後娘娘從前賜給母親的鳳釵,此事兒子聽您的也就算了。」

這話一出,顧夫人臉色一僵,在她身邊一直抹眼淚的年輕小姑娘抖得像是篩子一樣。

顧侯爺臉色大變,轉身踹翻了跪在他腳邊的僕婦,「誰給你們的膽子。」

書房大開著,外頭的寒風一股腦的往屋中吹,顧淮抿下了喉間的癢意,看向顧侯爺,「父親還覺著兒子做錯了嗎?」

顧侯爺鐵青著一張臉,瞪了一眼顧夫人,卻還是想耐著性子勸顧淮。

趙成珩一腳踏進屋中,「喲,今個兒怎麼這麼熱鬧。」

他一來,顧侯爺臉色就更難看了,這活祖宗怎麼跑來了。

「五爺,您怎麼來了。」顧侯爺瞪了一眼跟在後頭進來的奴僕,「五爺來,你們都不知道通傳一聲嗎?」

趙成珩擺了擺手,「顧侯爺,你這話多見外,我和阿晏是什麼關係,哪裡用得著通傳。」

他目光掃過屋中眾人,慢悠悠道:「我這是來的不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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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我馬上就能好了,稍等。

趙成珩(小五)這個角色,怎麼說呢,只是個平平無奇的男女主戀愛工具人罷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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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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