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人與小李

第四章老人與小李

到底是做什麼的呀？

婚姻與家庭？是婚介所嗎？

如果是，為什麼不直接取名某某婚介所？

還信息諮詢？還事務所？

是在裝逼嗎？

程謙好奇地停下腳步，假裝要撒尿，跑進路邊的花壇里。

尿完后，也不走開，就站在原地觀察這個奇怪的門店。

門面不大，只有十幾個平方，屋裡什麼貨物也沒有，只有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一台電腦、一個書櫃、一個飲水機、一個玻璃茶几、以及一個雙人布沙發。

總之，不像是個店面，而像一間辦公室。

一個四十歲上下的、濃妝艷抹的中年女人坐在桌子後面，眼睛盯著面前的電腦顯示屏，也不知是在上網，還是在查看什麼資料。

捲簾門上面沒有店名招牌，而是在大門右邊靠牆豎掛著一塊白漆黑字的木牌。從上往下寫著「婚姻與家庭信息諮詢事務所」十二個字。

從這塊招牌看，像是一個小公司。

女人身後的白色雙開門書櫃裡面，沒有放書籍，而是放了許多文件夾，每個文件夾的標籤上面都用鉛字筆或者電腦列印著一些字。

看樣子像是婚介所，為何不開在大街上，卻開在小區里呢？

雖說小區里的門面租金要比大街上的門面便宜許多，但也不能光圖便宜就亂選店址吧？

程謙正胡亂猜想，忽見一個中等身材、戴著眼鏡、看上去有點像是退休老師的老人走到店門口后停了下來。

「小李你好！」老人大聲向那個中年女人打招呼。

「唉呀，是崔叔叔呀！你吃中飯了沒有？」

從雙方的神情看去，兩人應該很熟悉。

「吃過了，小李，我今天又想來麻煩你一回了！」

「哦，請坐！我給你倒杯開水。」

中年女人一邊招呼，一邊起身從背後的書櫃下面拿出一個紙杯，走到大門后的飲水機旁，為老人接了一杯開水。

「謝謝，謝謝。」老人在沙發上面坐下來。

中年女人將水杯放在老人面前的茶几上后，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中年女人才問道：「崔叔叔，上次給你介紹的保姆你不滿意？」

「唉，一言難盡！」老人苦笑著搖了搖頭。

程謙心道：「原來不是婚介所，是個家政服務公司呀。他媽的，直接取名叫某某家政服務公司不好嗎？取個『信息諮詢事務所』這樣高大上的名字，真的是在裝逼呀！」

好奇心雖然大減，但反正自己也沒什麼事情，所以也不急著離開。趁兩人交談之機，沒有注意自己，於是又悄悄走近了些，裝成曬太陽的樣子，趴在店門邊的人行道上，旁聽兩人的談話內容。

聽兩人交談一會後，程謙總算明白了個大概：

原來這個老人姓崔，今年已經六十五歲了，退休前在XX單位上班，還是一名中層幹部。老人一共有兩個兒女，加之老伴身體不好，所以老人過去的日子過得有點苦和累。既要工作，又要照顧三天兩頭七痛八災的妻子，還要操心兩個孩子的吃喝拉撒。

如今老人的兩個孩子都已成家立業了，肩上的負擔本來減輕了許多，不料妻子卻於去年因病謝世了。

雖然妻子在世時，因身體原因，在生活和工作上都幫不了丈夫，但有老伴在，至少家還算完整。如今老伴死了，家也像散了一樣。

兩個兒女成家后，都搬出去住了，家裡只剩下老人一個人。

兒女們雖然談不上不孝心，逢年過節也會買些禮物來看望老人家，但畢竟代替不了老伴的作用。因此老人家心裡不免有些孤獨和寂寞。

妻子死後不到兩月，老人便動了續弦之念，並通過這個中年女人「小李」的幫忙，認識了兩個女人，但因兒女們反對等原因，很快不了了之。

後來兒女也想通了，不再干涉老人的生活，但可能是緣分不到的原因，至今未找到合適的對象。

老人年輕時因為妻子體弱多病，兒女又沒成年，都需要他照顧，所以他雖然不喜歡幹家務活，卻也無可奈何，承擔了大半家務活。

如今妻子走了，兒女也不需要他照顧了，他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特別不願意做家務了。

兒女們也可能覺得父親年紀漸老，身體已大不如前，答應湊錢幫父親雇請保姆。

在一年多時間裡，這家事務所為老人家先後介紹了三個保姆，但因種種原因，三個保姆都沒有干多久就走人了。

兩個月前，第三個保姆又離開后，因為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保姆，老人只能自己做家務。

今天老人又來求「小李」，希望她再幫忙介紹個保姆。

聽說上次為老人介紹的那個保姆又走人了，「小李」似乎有些為難，沉吟一會才說道：「崔叔叔，我這兒倒有一些資源，但可能都不太合適。」

嘆一口氣，又說道：「崔叔叔你也知道，現在找保姆沒有以前好找了，現在的人思想都變了。十幾年前，不光是中年婦女，就連一些十幾歲的農村小姑娘，都不嫌棄保姆這種工作，現在別說小姑娘，就連中年婦女，甚至年紀更大一些的農村婦女，也不願意到別人家裡當保姆了。」

老人似乎深有同感，長嘆一聲，說道：「我也知道，現在沒以前好找了，但我還是想請小李你幫我一次忙，再給我物色一個老實一點的、勤快一些的保姆！」

「小李」呵呵笑道：「好吧，崔叔叔是我的老主顧了，我再難也一定幫您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