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畫中人(8)
她的情緒很糟糕,神情很差,身體也是在這一刻失去力量癱軟下來,眼看要栽倒在地,司命及時的扶住了她。
「不管怎麼樣,你都要振作,思甜剛出院,你需要好好照顧她。」司命叮囑提醒著。
思甜………
思甜媽晦暗的眼睛亮了起來,思甜喚醒了她的母性,她彷彿又恢復了力氣,緊緊抓著司命的手,「司命大人,拜託,我拜託您,孫德背叛的事情,千萬不要告訴思甜,千萬不要!」
她神情哀求著,如果不是司命扶著,她甚至要跪下求他。
「我明白。」司命懂思甜媽的心情,答應她這件事情。
思甜在小花園那邊玩膩了,拉著陳默的手朝自己媽媽身邊過來。思甜媽背過身去,連忙將眼睛里的淚花抹去,呼吸也是迅速調整,很快變成了個沒事人。
「思甜,不跟陳默姐姐玩了嗎?」
「不玩了。」思甜的聲音脆脆的。
「那我們回家吧。」
「好!」
思甜張開手,任由媽媽把自己抱起來,跟陳默和司命打完招呼,離開了醫院。
思甜媽情緒隱藏的很好,思甜沒有發現不對勁,但陳默察覺到了。她看見了思甜媽眼眸深處的淚花,看見了情緒從崩潰邊緣拉回來殘留的痛苦和壓抑。
她抱著思甜,身影看著格外單薄,似乎每一步走的都是顫顫巍巍。
但抱著思甜的手,卻異常的堅定。
母女倆離開之後,司命和陳默也是回到別墅樓,差不多是中午的時間,該準備午飯,兩人肚子也都餓了。
陳默沒有任何關於做飯的技能,她在國外念書都是吃學校食堂,之後在華盛頓研究所工作,要麼是去唐人街餐館吃,或者是西餐廳,要麼是泡麵和速凍。
總之,指望她沒用。
午餐是司命做的,焗了一份土豆泥,煎了兩份牛排。
「好香!」陳默看著餐桌上的土豆泥和面前的牛排,鼻子湊過去聞,吸了一大口香氣。而且香味很正宗,一點不比西餐廳的差。
「你會做飯?」陳默真沒想到司命還有做飯的手藝,又驚又喜,雙眼盯著司命看,旋即滿意的點了點頭。
她要湯勺挖了一小塊土豆泥進嘴,神情立馬變了,是好吃到陶醉的神情。
她落下刀子,切了一小塊肉,叉子叉進嘴裡,又是陶醉的樣子。
陳默抬起頭,打算重新審視司命,這時候他正好開口說話,「我活的時間很長,所有有足夠的時間學很多東西,包括做飯。」
「也是。」陳默想了想,確實是這樣,司命活了兩千多年,期間如果不找點事情做,肯定會悶死。
「所以,各式的料理你都會做?」陳默晃了晃手裡的刀子,斜眯著眼問。
「談不上各式,只有中餐,歐式西餐,美式西餐和日式料理。」司命解釋道,就算他有大把的時間,也沒有必要全花在學做料理上。
陳默眯著的眼睜開,泛著星星,「那就好,我以後有口福了。」
「為什麼?」司命突然問道,而且是很認真的問,像是沒有聽懂陳默畫里的意思。
「什麼為什麼?」陳默裝糊塗,也憋著。
「沒什麼。」司命不問了。
「沒什麼就沒什麼。」陳默心情頓時不好起來,隨後她還是把話說明白,「我的意思是,你這麼會做飯,我跟你在一起,肯定很有口福。」
說完,陳默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上趕了,既沒骨氣,又沒底氣的,於是自欺欺人的反問道,「不是嗎?」
「是。」司命倒是沒想太多,他說完,陳默的心情迅速好轉,開心的笑起來。
吃過午餐,餐桌和碟盤是陳默收拾的。她動手的時候司命訝異地看著她,陳默倒是迎著他的目光莞爾一笑,「我這麼勤快,你也有福了。」
陳默在找補回場子這件事情上,可以說是無時無刻。
下午,陳默一個人去卧室睡了三個小時。
這段時間,司命又去了醫院,和老白一起商量小米後續的治療方案,在醫院待了兩個小時,就回到自己家。
跟老白道別的時候,還遭到了老白的調侃,「家有嬌妻的男人真是不一樣啊,動不動就往家裡趕,心也都是在家裡。」
司命沒理會老白的調侃,徑直離開醫院。
走在街上的時候碰見了酒館的方大娘,跟方大娘打了聲招呼,隨後想起來陳默似乎很喜歡喝桃花釀,就在方大娘這買了兩瓶桃花釀回去。
回到別墅樓,陳默還在睡覺,司命一個人到陽台培育花草,施肥澆點水。
不知道過了多久,司命起身回頭,看見了站在陽台玄關一言不發靜默的陳默。
她的臉色蒼白,額頭上都是汗,神情惶恐而驚悸,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怎麼了?」司命走到她面前問。
陳默渾噩的朝前走了兩步,張開手撲向司命,緊緊的摟住他,「司命,我做噩夢了。」
司命的手落在陳默的後背,輕輕拍著,他沒說話,但用行動暖著陳默。
「我夢到了那場車禍,我夢到了我媽死的時候……」陳默哽咽了一下,眼裡淚水越過眼眶流下來,悲傷的情緒籠罩著她,掙脫不開。
「都過去了。」司命只能這麼勸說安慰著。
陳默的臉頰貼著司命的胸口,她一邊哭一邊抽噎,身體時不時地顫動。
良久,她平復好自己的心情,用手抹掉了眼眶裡的淚水,「我沒事。」
聲音還是有些發顫發啞。
陳默從司命的懷裡離開,走到二樓陽台最裡面,手扶著邊緣欄杆,望著遠處的街道建築和行人。
「今天早上在醫院門口,我看著思甜媽就想到自己的媽媽。你告訴了她孫德背叛的事情,她強忍著自己崩潰悲痛的情緒,硬是堅強的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抱著思甜離開。」
「我看著她的背影,卻滿是單薄,落魄,悲戚,可憐………似乎下一步,她就要癱倒在地。」
「司命,你說我媽這些年是不是也像思甜媽一樣?她其實知道當年的車禍真相,卻選擇隱瞞一切,哪怕是在臨死的時候,只是讓我走,不說任何其他事情。」
「今天,我才意識到,做母親的偉大。」陳默扭過頭來望向司命,凄慘的笑著,「可是,我媽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