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查稽雲山

暗查稽雲山

子歸將他一雙手收入袍中,抱怨說:「你們苦修就喜歡自虐,這麼冷的天穿件單衣,凍壞了怎麼對付封一才。你現在是這群無頭蒼蠅的主心骨,離開肯定要亂套。再說了,你去了也破不了禁制,白費工夫……」

覺醒聽著他絮絮叨叨,心裡暖洋洋的舒坦。子歸密室倉皇落跑,避著他好些天,以為子歸根本無意於他。正失落著,這個不甘寂寞的傢伙又出現了。

沒事人似的撒潑嬉鬧,親密舉止做起來自然,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覺醒又犯糊塗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這輩子少有衝動的時候,苦修嚴酷修行,早已習慣了壓抑克制,稍有鬆懈就會受到責罰。覺醒對自己更為嚴苛,他會自責懊惱,加倍修鍊直至消除內疚感。

這次也一樣,他練到頭腦一片空白,身體僵硬虛脫,可悔意絲毫沒有淡去,他才明白這不是練功能彌補的過失。

他害怕與子歸見面,怕他迴避拒絕的話語,覺醒彷徨於得失之間,對情愛茫然失措。

幸好,子歸還是老樣子,就像一切都沒發生過,對他關懷舉止親密。這是默許了?還是拒絕他的逾越?

覺醒小心翼翼,一邊苦惱著,一邊控制不住享受親密。他告誡自己不能衝動,別貪心,現在這樣很好。可心中蠢蠢欲動想伸出觸角再靠近一些,想要與那人心意相通。人哪,總是貪心的。

「還是我去吧。」

覺醒晃神一會兒,沒有聽真切。

「你說什麼?」

子歸鼓起腮幫子,皺了眉頭責怪他不專心。

「你們無法突破禁制,強行闖入封一才肯定會發現。只有我能神不知鬼不覺溜進去,羅霄派山陣我試過,很容易的。」

覺醒在袍子里反拉住他的手,滿臉不贊同:「今時不同往日,你剛剛凝結肉身……」

「別婆婆媽媽了,就試一試,不會有事的。」子歸脫了棉袍蓋在覺醒身上,歡脫地躍入風雪中,不給覺醒制止的機會。

狂風吹回子歸的帽子,覺醒伸手接住,已經沒了溫度。

此番子歸的肉身沒有依憑,是元神凝結,用起來得心應手,在暴雪中順風而行,輕盈落在山腳下。

回望灰濛的山頂,與覺醒遙遙相望,子歸右手按在心口,困惑地低喃:「換了肉身還是會難受,為什麼?」

子歸不依靠真元,扶著山風水汽,不消半日就來到了羅霄派。

花費百年時間重建的稽雲山,早已恢復舊觀。仙樹靈草雖年歲不長卻靈氣充沛,封一才招攬修真界高手時積累了法寶靈藥,強行改變稽雲山地脈靈氣,將方圓千里靈氣聚集在稽雲山,鍛造了這人間仙境。

子歸在空中將地脈走向看得清晰,不由感慨:「封一才真造孽,為了一座稽雲山毀了幾十座山脈。」

腳下就是山陣禁制,子歸用手指小心試探著無形屏障,「噗嗤」一聲如同吹破氣泡,山陣竟然整個破開了。

子歸一愣,不是應該直接穿過去嗎,怎就破了呢。沒時間讓他多想,稽雲山上已經如黑雲般聚起無數飛劍,將山陣上空遮蔽。

闖禍了,子歸一咬牙沖入劍陣。他非修士,氣息同這滿山草木無大不同,抓著一枚飛劍縮起身體,藏在劍陣中。

飛劍和法寶在空中搜尋著,沒有找到進犯者,紛紛回到主人身邊。稽雲山頂聚滿了修士,他們如臨大敵仰頭看天。

「怎麼回事?」烈火道人周身烈炎氣浪翻滾,緩步踱過來。

天衍宗弟子回稟:「長老,山陣忽然被破,我們正在搜尋敵人。」

「廢話,我問人找著沒!」

「還,還沒有。」

烈火道人揮臂甩出一道火焰,正中回話的弟子胸口,灼出一道傷痕。

「廢物,再找!」

其他弟子惶恐,加緊搜山。

而此時子歸已敲昏一名搜山弟子,換了衣衫,混水摸魚去了。

羅霄派瘋狂擴張勢力,時常有生面孔加入進來,子歸混在其中打探消息十分方便。沒人認識他也不會有人懷疑他,在他人眼中,他就是羅霄派最不起眼的末級弟子。

「這都是什麼事兒,連元嬰期的師兄們都找不到人,我們頂屁用,真找著了也是送死,划不來。停停停,坐下歇會兒吧。」

師兄弟都累了,坐成一圈拿出乾糧補充體力。所謂的乾糧只是一種麵餅,又干又硬,不泡水根本無法下咽。

羅霄派未到元嬰期的弟子做的都是此類體力活,他們沒有法寶無法煉製飛劍,沒有築基的弟子吃著最粗陋的食物時常體力不支,抱怨就多。

「多吃點,我估摸著再搜不到,會派我們去山下,不吃飽點扛不住。」這名弟子是個熱心腸,見子歸兩手空空,掰了自己的半塊餅給他。

「你是剛來的師弟?看你長得細皮嫩肉,是富貴人家來求仙問道的吧,以後記得出任務要帶吃的,師兄們不用吃喝,你餓死了也沒人記得。」

子歸微笑著謝謝他,翻看著手裡的餅實在沒胃口。於是從芥子袋中翻出一壇酒,在眾人面前一放,羅霄派弟子們立刻傻眼。

「承蒙師兄照顧,我也不藏私。入門前特地帶了乾糧和酒,只剩下這壇好酒沒捨得喝,今天就孝敬各位師兄吧,都是同門,請多照顧小弟呀。」

一眾弟子歡呼,急忙開了封蓋,一股濃香飄出來,饞壞了這些低階弟子。

「哎喲,這位小兄弟太懂事了,以後有麻煩儘管來找師兄。羅霄派規矩多,上頭的師兄師伯架子又大,難伺候呢,不順著他們的就要吃苦頭咧。」

子歸眼睛一亮,蹭過去追問:「真的?那掌門脾氣怎麼樣,我還沒見過呢?他在哪兒呢。」

天衍宗弟子們都愣住了,那位起頭的師兄訕訕道:「誰知道,我們還沒築基,沒資格見掌門人。」

子歸興緻勃勃,扒拉著他胳膊說:「聽說百年前是他力挽狂瀾制止三界大劫,現在更是修真界盟主,天啊,這樣的神仙人物我要親眼見一見,要不誰來當學徒吃苦。各位師兄,快跟我說說,封掌門真的像外界傳的那麼厲害嗎?」

「你小子,真是。大抵是沒錯啦,我們掌門是三界英雄。不過你算了啊,要見掌門等修鍊到元嬰期吧。」

子歸烏黑黑的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不怕,我去合首殿蹲著,早晚能見著。」

剛說完嘴就被捂住了:「你瘋啦,這些日子合首殿重兵把守,誰敢靠近啊。師父三令五聲讓我們絕對不能去三內殿,觸碰封印包管叫你魂飛魄散,你膽子太大了,給我打消年頭。」

子歸眨巴眨巴眼,無辜極了。他的模樣討人喜歡,讓人不由憐惜幾分:「最近傳令的都是兩位長老,我估摸著掌門就在合首殿閉關了,你千萬別去啊。」

「哦,好。」

是夜,子歸避開巡查弟子來到了合首殿附近,躲在樹后伸長脖子勘探。

合首殿外都是元嬰後期的高手,以寧息上人為首,布下三元陣守住殿門。寧息上人親自看守,封一才肯定在裡頭。抬頭看,合首殿被層層陣法封印包裹,沒有破綻。

只能從正門進入?子歸壞壞一笑,他才不去冒險。

轉身去了另外兩座內殿,如法炮製破壞其封印,引起羅霄派大騷動。烈火道人火冒三丈,白日里破壞山陣的歹人還沒找到,現在又來?他氣勢洶洶帶人往兩座內殿去了。

將人引開,子歸再回到合首殿,見寧息上人穩如泰山,打坐入定氣息全無,對外頭吵嚷聲不為所動。

子歸咬指甲,思量片刻,繞到合首殿背面一腳將上頭所有封印踢碎。

寧息上人雙目圓睜,跳將起來。沒有觸動任何陣法就破壞了封印,來人絕非尋常修士。他退後兩步,立於合首殿門前警戒。

不想殿門從裡頭打開,封一才陰沉著臉出現在子歸面前。

子歸驚訝地發現,封一才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原來的意氣風發蕩然無存,衣著整齊長發盤得一絲不亂,可整個人充滿了陰沉和邪性。

兩頰深陷,印堂盤踞一股黑氣,雙目幽深凌厲,絕不是一個心底寬厚俠義為本的高手姿容。看著他,只讓人感覺壓抑不安。

封一才壓著嗓音問發生什麼事。

寧息上人將情況說明,勸他回到合首殿。

誰知封一才突然發難,一掌拍在寧息上人心口,金色掌印透體而出。寧息不敢用真元抵擋,受傷頗重。

「勞師動眾搜山,若炙戈此時攻來我們沒有還手之力。將人都調回來,守住合首殿。」

「可此人不知用何手段破去封印,不得不防啊。」

「蠢貨,炙戈不會拐彎抹角破壞封印,一定是天山派墨研宗那群雜碎想趁火打劫。合首殿是我寶庫,絕不能丟,明白嗎!」

「……是。」

子歸遠遠聽他說話,暗罵無膽鼠輩。不敢招惹炙戈就龜縮在家裡,覺醒還擔心他要捲土重來,把一群人圈在天山挨凍。

他這就回去告訴覺醒,讓他立刻把人解散,各回各家。封一才忌憚炙戈,肯定不敢來找麻煩了。

正想著,從他的角度瞥到寧息上人一個眼神,由於背對封一才他毫不掩飾。怨恨、殺意,眉間也是一團黑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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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愛老祖瘋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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