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啟程了
姬沐川正坐在聚雲廳等待着，見到依山進門，趕緊迎了上去。
依山條件反射性地行過禮，吩咐聽潮看茶。
姬沐川對依山的多禮已經習以為常，雖然她跟他們都比較熟了，可從來都是見了面先行禮，姬毓祺說過很多次不要這麼死板了，她依然不理不睬，照規矩行禮，也就只好由着她了。
依山行過禮后，抬起頭，卻正好看到姬沐川含笑看着自己，二人視線在空中相接。沒有任何防備，突然就這樣被異性用帶着寵溺的眼神直愣愣地看進眼睛裏，她這輩子還沒遭遇過，閃了下神，趕緊將目光調整到對方鼻子下方。
然而，氣氛似乎有點尷尬，依山趕緊轉向聽汐，吩咐道：「聽汐，你去看下老爺怎麼還沒來。」
姬沐川原本發現依山臉色剛才滯了一下，趕緊把目光移開了，心裏有些高興，看來這個丫頭也不是真的沒感覺，然而，她說的話卻又讓他一陣嘆息：專門把你先叫出來話別的，還沒叫他們去請你爹呢！
聽汐應聲而去，依山發現整.個大廳里只剩下了她和姬沐川，雖然大門敞開着，外頭有侍衛和僕役們守着，可就是覺得頭皮有些緊，有些懊悔將聽汐差走的，這下也不知道說什麼的好。突然間，又發現，這什麼跟什麼嘛！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大男孩，竟然這樣畏縮？真是笑話！於是又把臉部肌肉和眼光稍作調整，將頭抬起來看向姬沐川：「王爺此次來，可是蔡先生的事情有消息了？」
原本姬沐川想說點什麼的，可從.來沒有看到過依山這樣不自在的模樣，又因為她剛才急急地差聽汐去請雲老爺，便有些賭氣地看她打算怎麼做。這下見依山又恢復了常態，雲淡風清地問起了其它事情，心裏微微一嘆，也不知道這個丫頭什麼時候才能把他當大人看，她始終把自己當成一個孩子，可她自己也明明是一個孩子嘛！雖然她長得比其他孩子高一些，不到十歲看着像十二歲的模樣，雖然她前世已經年滿廿八歲，但是她依然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小女孩子。可是，看到依山睜著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那氣又一下消了，便說道：「蔡先生的事成了，今日已晚，明日皇上便會下詔任蔡先生為周語第一部字典《說文解字》的主修官。」
《說文解字》？……不用想，肯定是姬毓.祺提議的，依山有些好笑，這小子啊！不搞點新鮮不甘心。
「我就替蔡先生多謝王爺了。」依山又福了福身行禮.道。
「你總如此見外。」姬沐川看着依山又不停地行禮，時.間都浪費在了虛禮之上，不由地微微一嘆，說道，「我來給你送行的，明日我怕來不了。」
聞言，依山有點糊塗，這人下午來不就這麼說的.嗎？轉念方想到，這個對自己有點寄情的十六歲大男孩很快就要上沙場了，下次見面怕要等到戰役結束，也難怪會再跑一趟了，想到這裏，心裏又軟了許多，便隨口問道：「聽聞王爺自幼熟讀兵書，被譽為神童，可知『紙上談兵』的教訓呢？」
「自是知道，所以.皇上命我為霍將軍副將，跟着他學帶兵打仗。」姬沐川見依山又說到了自己身上，心下高興起來。
依山看着他那已漸成熟的臉，這男孩是王爺，原本他可以在京里享榮華富貴的，現在卻自請去保家衛國，這下又專程來看自己，實屬難得，便說道：「你可要小心，我今日下午說的可都記得了？」
姬沐川莞爾一笑：「記得，那紙我還拿上了。」
「那就好，你可要好生照顧自己！」依山叮囑道。打仗傷亡肯定不少，也不知道隨軍醫師是些什麼人，若非自己年幼，還真想去當回軍醫呢！現在燕先生已經用百鍊鋼幫她打造出了一套還算齊全的手術用具，不過到現在還沒有動過刀子。看着那些曾經熟悉的工具，依山有種想動手的，可惜還沒找到麻醉藥的配方，不然她肯定會先把辛巴它們給結紮了。
「放心！」姬沐川目光一寸一寸地打量著依山，心裏有些不舍，可是這個小丫頭太不尋常了，她知道的東西，若是全部抖出來，整個世界恐怕都會來搶她。若真想保護她，他自己就必須變得足夠強大，有能力將她護在羽翼之下才行。他這次請兵出征，便是想鍛煉自己，在軍隊里磨練，以便建功立業維護自己的權勢，屆時便能將她護在身後了。
依山看着姬沐川，該叮囑的也叮囑過了，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麼。姬沐川也沒有再說其它的話，只是面帶微笑靜靜地看着依山，心底有種叫信念的東西在沉澱。
一會兒過去了，二人都沒有開腔，依山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上有些熱，便開始尋思說點什麼東西能夠打破這有些凝固的空氣。
「王爺原來已經到了，敝府下人們管教不嚴，竟讓王爺在此久候，實在是過意不去！」雲老爺此時已經匆匆趕來，看到聚雲廳里的兩個人在對視着，趕緊說道。
「雲老爺無需客氣！」姬沐川有些無奈，只好轉向雲老爺，說道。哎！他一進雲府便著門房去告訴依山，而不是雲老爺，就是想和依山單獨相處一陣子，可是依山進來后，就先差丫環去叫雲老爺了。
依山見父親來了，終於鬆了一口氣，那氣氛實在是有些不明所以，她也不想卷進去任何事情里。
雲老爺進門行過禮后便問到蔡先生的差事，一聽成了，分外高興，趕緊向姬沐川道謝，又差人去喚蔡先生到聚雲廳來。
姬沐川待雲老爺吩咐好下人後，便問道：「此次我大周征胡夏，還有勞雲老爺費心了。」
「哪裏，哪裏，我雲某人不能親上戰場，自然要從他處替將士們打點打點了。」
「既是如此，本王便替我周士和老百姓們謝謝雲老爺了。」依山在旁邊聽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心裏腹誹道，一堆官腔，互相太極，有完沒完……
「不敢當，不敢當！」
「雲老爺，我此次來雲府，不光是為了蔡先生之事，還有要事請雲老爺幫忙！」
「王爺請講！雲某自當竭盡全力效勞。」
「不知雲府還有多少糧食？今年收成欠佳，目前軍中糧餉短缺，雲老爺可否為將士們準備寫糧草？」
依山聞言蹙了蹙眉，糧餉不夠竟然還敢宣戰？這也太兒戲了點吧？
「王爺放心，我雲家還備有些糧食，自當為我大周國將士盡心，先待我著雲管家找管田地的管事來問一問吧！」
「你們要什麼糧食？」依山ha嘴問道。
姬沐川有些奇怪，糧食這事依山竟然也懂？
依山見父親和姬沐川都看向自己，趕緊繼續說道：「若只是充饑的糧食，王爺明日可去尹府一趟，找尹三小姐。我和她在蔡州買了些地種上了蕎麥，如今佃農們都已經收了，正在拖殼，我們要蕎麥殼，麥仁可以用作糧餉。不過數量不算多，拿一些算一些吧！也能充幾日飢了。」
姬沐川聞言趕緊謝過，又問道：「不知雲小姐光要蕎麥殼何用？」
依山聞言詭秘地笑了笑，說道：「尹小姐準備拿來和我爹商量一起做蕎麥枕用。」
雲老爺聽聞此事，方知道當初二人熱絡地打探地價、買蕎麥種，不是為了吃，而是為了和他合夥做了東西賣，也不知是喜女兒開始學着做買賣了還是惱她悶不吭聲的好。
姬沐川則看着依山微微笑，這事還就這兩個丫頭能幹出來。
待蔡先生來謝過姬沐川，雲管家找來周管事問清楚了糧儲問題后，確定好如何運量到前線后，姬沐川便告辭了。依山和雲老爺一起將他送至門口。
姬沐川飛身上馬，回頭朝那台階上愈顯幼小嬌弱的人兒笑了笑，便策馬而行，跟着幾名侍衛一道消失在寂靜的夜色里。
第二日，詩韻來送她的時候，依山說起了那蕎麥充軍餉之事。二人本來就在發愁那麼多蕎麥如何存放、出手的問題，既然這下能夠不浪費糧食，還能替姬毓儒搏點名聲，詩韻自是欣然同意，反正她們也不缺錢用。
姬毓祺也趕過來送依山遠行，還告訴她們二人他父皇又下詔要在民間徵兵了，他想做點什麼事情來號召動員一下。
依山打趣道：「可惜啊！你要是個英雄，還能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然而你只是個生在高牆裏的皇子，那就只能想別的辦法了咯，比如編歌謠、給高薪之類的。」依山本來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這麼一句玩笑話，卻沒想到姬毓祺聽在耳里記在心裏，待到依山在函城聽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旋律時，笑得直打跌。
小孩子多，路途遠，行李自然便多，磨蹭了近半個上午，雲家終於啟程了。依山朝詩韻、姬毓祺揮了揮手，帶着毛毛和平安坐到了兩個小傢伙的馬車裏，準備在路上給他們講講故事。
然而，事情總是沒有想像的那樣美好，雖然雲家的馬車裝上了板狀彈簧，可古代的官路也只是條休整得較好的土路罷了，再加上木質的車輪不抗震，依山又開始想念亞馬遜河畔的橡膠樹。顛上好一陣子之後，講故事的心情都沒有了，人也暈乎乎的了，毛毛和平安沒有坐過如此長時間的車，都紛紛睡了下去。
依山也就跑回了自己的馬車裏，躺在小榻上，伴隨着馬車一陣一陣的顛簸，漸漸進入了夢鄉……夢裏，似乎看到函城有不少驚喜在等待着自己。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函城確實有不少事情在等著依山，有喜的部分，可未必全部都是……亦舒說：凡人上午不知道下午會發生什麼事情。這樣的人生才有些期待……
各位大大，實在對不起！上一周忙得要死，天天加班，還有個培訓課程要上，思路時常處於亂跳的狀態，再加上雪天北京路況不好，堵得要命，每天回到家吃飯都差不多到晚上十點十一點了，沒來得及更文。還請見諒！我一定盡量趁閑暇時間多碼些字出來，更勤快點！對不起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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