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可怕的女人
她的臉上帶著嬌媚的笑,紅衣飄飄。
幾丈之外,肖遙就聞到強烈的香水味。彷彿一朵花在緩緩的向他靠近。
事實上並不是緩緩的。
柳炎在她後面一路小跑。
肖遙還沒來得及下轎她就已經站在他面前。她俯下身來,看著蜷成一團的肖遙。
濃烈的香味襲來,差點窒息。
她好似也呆住了,半晌沒動。
眼睛定在肖遙身上,像是看自己的獵物。
肖遙一句話說不出來,也看著她。
柳炎在後面怒目而視。
肖遙笑了。
走下轎來。
立刻,他就後悔了。
身體直立時他也僅能看見她的胸部。肖遙直想哭。
她道:「小女子嫵媚,肖公子請這邊走。」
小女子?肖遙想。
不過嫵媚倒是名副其實。
嫵媚道:「我家主人等得急了。」
肖遙道:「你家主人是?」
嫵媚道:「公子還不知道我家主人是誰?」
肖遙道:「我想不是你。」
嫵媚嬌笑道:「何以見得?」
肖遙道:「沒人敢在你手下為事。」
嫵媚道:「這從何說起?」
肖遙一本正經道:「第一,他們都沒你漂亮,你會給他們造成心裡壓力。」
嫵媚笑得全身都在抖,像顆被風吹拂的小樹。
「第二呢?」
肖遙道:「這第二嘛,你實在太高,大家轉了一天就只能看見你下半身。」
嫵媚奇道:「這又怎麼了?」
肖遙道:「大家聽你命令時一定要看著你的眼睛,否則會被視為不敬。你想啊,他們每天不停的要仰著頭,久之非得頸椎病不可。」
嫵媚哈哈大笑,道:「我實在沒見過你這麼逗的人。」
這時候丫鬟走過來說請總管帶客人進去。
嫵媚招招手打發她走了,道:「請吧。我尊敬的客人。」
肖遙看了一眼旁邊的殷落落,向裡面走去。
第一次看見殷落落時也是在這個地方。
一切好像都沒有變。
有琴,有窗,有人。
婉兒。
實在想不到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和她見面。
她還是和上次一樣的打扮,清淡雅緻。
像其他的丫鬟一樣,她臉上帶著甜蜜的微笑。
放眼一掃。肖遙眼睛開始發亮。
他不知道今天是倒霉還是走運,一大早起來被人追得半死不活,才不到兩個時辰就看見一大堆美女在乖乖的等他,現在不得了,桌子上擺滿了他只在做夢時才見過的東西。
當然還有碩大的一壇燒刀子。
旁人一看一定會覺得不妥。因為這就像滿漢全席配乞丐。
只有肖遙自己知道,這一桌好東西是特地為他準備的。雖說天下好酒無數但他就偏愛燒刀子。是什麼人居然連他這一點癖好也知道?
他只告訴了婉兒一人。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所有的人,包括柳炎嫵媚以及十幾名丫鬟都圍在婉兒左右。
肖遙煥然間明白了。可又難以置信,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所謂的主人,難不成就是婉兒?
殷落落拉了拉他的手,輕聲道:「你認識那個女孩?」
肖遙道:「算是吧。」
殷落落眉頭一皺,道:「想不到你還來這種地方。」
這話聽起來很是彆扭。肖遙不說話。
嫵媚走過來,道:「青兒,帶肖公子沐浴更衣。」
肖遙沒法不點頭。
果然不愧是清風鎮最大的酒樓,連浴室都是最高檔的。
潔凈的陶瓷浴缸,雪白的浴巾,乖巧的女侍。
肖遙舒服的躺在浴缸里,微閉著眼,享受著浴巾與身體摩擦所帶來的快感。
全身都被擦了一遍,他睜開眼睛。
猛地一縮,青兒瑩白如玉的身體在他眼前暴露無遺。
見他正看著她,青兒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呆了一呆,肖遙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青兒繼續用毛巾幫著他擦洗身體,肖遙心裡卻沒有方才那份愜意了。
水流在身上像毒蛇般柔緩,他試探著說道:「青兒,你為什麼,不穿衣服。」
青兒細聲道:「饒雅姐姐說讓我好好服侍公子。」
肖遙道:「饒雅是誰?」
青兒道:「主人的貼身丫鬟。」
肖遙道:「她為什麼要你這樣,服飾我?」
青兒道:「做下人的哪裡能問為什麼呀,主子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肖遙道:「那你把衣服穿上吧。」
青兒道:「饒雅姐姐會罰的。」
肖遙道:「你放心吧,就說你已經服侍過了,而且,我很滿意。」
青兒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放下手中的浴巾,道:「公子請稍等,我一會兒就來。」
青兒一出去肖遙起身換上了為他準備的衣裳。
屋外突然傳來一聲怒喝:「死丫頭,居然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連主子的男人也敢搶,饒雅,把她給我關起來。」這是嫵媚的聲音。
只聽青兒叫道:「不是的,饒雅姐姐說——」
「閉嘴。」嫵媚幾乎在咆哮:「饒雅!」
青兒開始叫喊:「不是這樣的,總管,饒了我吧。我沒有啊,公子,公子,你為我說句話啊。」
聲音驟然停下。
肖遙如夢初醒,沖了出去。
過於匆忙,差點撞在嫵媚身上。
還是嫵媚的笑:「肖公子怎麼這麼心急啊?剛才還沒玩夠?」
肖遙道:「你把青兒怎麼了?」
嫵媚道:「喲!肖公子還真是個有情人呢,才一次就疼成這樣,主子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肖遙道:「你們究竟把她怎樣了?」
嫵媚道:「像這樣沒規矩的丫頭可不能輕饒了,我們有我們的規矩呀。」
肖遙道:「可她並沒有犯什麼錯。」
嫵媚不嫵媚了,道:「主人如果聽見你這麼說肯定會大發雷霆,這丫頭片子多半小命不保。」
肖遙道:「主人到底是誰?」
嫵媚道:「我想她自己會告訴你。」
說完就走了出去。
肖遙很鬱悶。
落座。
嫵媚像根柱子似的在他旁邊蕩來蕩去,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婉兒的第一句話是:「想不想聽一曲?」
肖遙道:「求之不得。」
數日不見,婉兒的琴技似乎又提高不少,肖遙聽得如痴如醉,渾身都似酥了一般。
女侍拿上來一隻特大的酒盅,為他樽滿酒,依立在旁。
他一仰脖子灌下一盅。
腦子裡回蕩著青兒的影子,他趕緊收神。
一進飛鳳樓肖遙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但卻說不上來。
現在他恍然明白了。
少了一個人。
具體說是少了飛鳳樓的樓主。
大器晚成的成名劍客,江湖人稱亂劍蕭。
雖說肖遙大見識沒有這一點卻還是知道的。
只要是在江湖上混飯吃的人都不會不知道飛鳳樓,當然也就不會不知道亂劍蕭。
他今年已經七十歲。
他是天下第一樓的樓主。
他總是親自在門口迎客。
他是個超級富豪。
他現在還沒出現。
所以肖遙覺得奇怪。
像這樣的大排場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就一定會來。哪怕只是走一圈。
除非他死了。
他不會死,至少現在還不會死。
這世上只有一樣東西能要他的命。
那就是時間。
他有數百死士,人緣極好,而且有錢,最重要的是慷慨。
只要是嫖客就知道,全京城有一半的妓院都和他有關。
幾乎所有的賭場都是在賭他的錢。
這樣的人想死都難。
婉兒彈完了一曲。
肖遙已喝了十八碗酒。
婉兒在他身邊坐下來,優雅而輕柔。
淡香撲鼻。
肖遙的心情立刻就好了許多。
婉兒道:「我知道你最喜歡喝燒刀子。」
肖遙道:「燒刀子夠勁。」
婉兒道:「你想喝多少都有。」
肖遙道:「多少都有?」
婉兒一笑。
屋子裡瞬間全是酒罈子。燒刀子。
婉兒道:「夠不夠?」
肖遙道:「如果是喝一年的話好像還不夠。」
婉兒道:「這裡地下至少有足夠你喝好幾輩子的。」
肖遙道:「全是燒刀子?」
婉兒道:「一壇也不例外。」
肖遙道:「蕭老頭收你做了乾女兒?」
婉兒道:「嗯?」
肖遙道:「否則怎會有這麼多的酒給我喝。」
婉兒笑了起來,道:「老爹**乾女兒?有意思。」
肖遙心裡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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