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照片的小心機
出了京城鬧區往西走，有一片是亂葬崗，一到夜裏，能聽見鬼哭。
這塊不祥之地在晏家手上待了一百多年也沒賣出去，直到二十年前，才建起了幾棟高樓，這便是病理研究所。
頂層還亮着燈，穿着休閑服的男人靠着沙發坐，骨節分明的手指有意無意點在皮質沙發上，桃花眼收斂，帶着似有若無的霧氣，叫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坐在辦公桌主位的中年男人輕輕咳了一聲，神色不是很自然。
「你那個小女朋友，給你發消息了。」孟銜只是藉手機看個資料而已，並不是故意點開冒出來的小紅點的。
就是有點控制不住的手癢，條件反射了。
喬也挑起眼尾，看向孟銜的視線，意味不明。
他悠悠起身，速度卻不慢，長腿一跨，拿走了擺在桌面的手機。
視線停留在姜亦發過來的圖片上，是三件禮服，上衣布料少得可憐。
【姜亦：哪件好看？】
喬爺抿緊了唇，目光幽幽瞥向孟銜。
中年男人專心致志地撥弄著桌面上價格不菲的金錶，躲開了他的視線。
【喬爺：紅色。】
這件只露了後背，布料算多的。
她的皮膚白，紅色襯她。
【姜亦：好。】
注意到喬也那邊完事了，孟銜清了清嗓子：「你那女朋友不簡單，認識的朋友和大衍洲有關係啊。」
這塊金錶價格不菲，最主要的，上面有竊聽器和定位裝置，技術人員探查到它的終端在國外，和大衍洲商會千絲萬縷的關係。
喬也斂眸，沒有接他的話。
在溫縣接過這塊表時，姜亦就已經提醒他好好收著，不然他們也不能那麼快找到大衍洲商會的在澳洲小國的據點。
孟銜觀察着他的神色，「聽說，晏家接回了大小姐。」
「有話說話。」
瞧瞧，不耐煩了，清冷又桀驁。
「這小姑娘藏得深，你跟她，是認真的嗎？」他們身上背負的秘密多，那姑娘亦是如此。
「嗯，你知道我的性子。」
孟銜看着面前精壯的男人，一時之間，竟也看不透了。
他單獨把喬也留下，本想做做他的思想工作，現在想想，年輕人的事情也輪不到自己插手。
也罷，他不想變成另一個賀眠山。
正想着，瞥見桌面上亮起來的手機，提醒著：「又來消息了。」
跟小也這樣的人談戀愛，能談些什麼？
孟銜有些好奇。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一個嚴肅正經的中年男人悄無聲息站起來，悄悄踮起腳，干起了窺屏的勾當。
喬也沒注意身後的變化，若無其事點開消息頁面，是一張圖片。
女孩穿着酒紅色禮裙，貼身的面料勾勒出姣好身材，裊裊細腰，不堪一握。
後背幾乎全空，脊背精緻的美人骨，在烈焰的紅下，格外的惹眼，然後化為沉沉的慾望。
拿手機的微顫，胸膛中熱烈且滾燙。
從前倒是沒注意，身材倒是這般好。
窺屏的某人被小年輕的聊天震驚到了，匆匆瞥了一下便趕緊移開眼。
察覺身後人動作，喬也淡然轉身。
孟銜雲淡風輕地掃了他一眼，活像個沒事人：「早點休息吧。」
「嗯。」喬也很不客氣，幾步便出了門。
「晏家大小姐，娶這麼個小祖宗，得要多少彩禮啊……」
……
病理研究所靠山，溫度比市區低的多。
從樓里出來，夜風呼在臉上，令人清醒了不少。
手機又震了一下，還是小姑娘發過來的消息。
【姜亦：好看嗎？】
著了魔一樣，喬也又點開照片，仔仔細細看了多遍。
【喬也：好看。】
【姜亦：還有一件。】
對面過了好一會兒，發過來一張圖片。
喬也猶豫了下，點開圖，呼吸微滯。
這件墨綠色的長裙，比紅色那件更為火辣！
【姜亦：後天，華璽酒店三層宴會廳，你來嗎？】
喬也頓了下，打了幾個字又刪掉。
【喬也：有空就去瞧瞧。】
【姜亦：ok。】
男人收起手機，鑽進停在研究所門口的黑色轎車裏。
「姜亦……」低沉的呢喃，溫柔又動聽。
黑色轎車啟動，往市區里開。
燈紅酒綠，夜如白晝。
黑色轎車停在一條商業街上。
身形高瘦的男人下了車，修碩的身影折在牆上，他緩步進了寫字樓的電梯。
22樓開了攝影工作室，男人直接推門進去，門口的風鈴叮噹響。
「喬爺，稀客呀。」笑靨如花的年輕小伙從電腦中抽身，看到來人之後痞痞一笑。
「還鑰匙。」喬也從兜里摸出車鑰匙，放在接客的茶几上。
白宥掃了一眼，按照客戶的要求修完最後一張片子，保存，然後關了電腦。
「喝點什麼不？」白宥走到冰箱旁邊。
「隨便。」
白宥打開冰箱，按照自己的喜好拿了兩罐啤酒。
南梔簽公司火了之後，他也跟着水漲船高，小賺了一筆，有了錢之後，便自己開了個工作室，離開紅姐單幹。
在京城也算是有了個落腳的地兒。
「給。」
喬也接來白宥遞的啤酒，單手拉環，啤酒花噴灑出來，冰涼汁液順着骨節下滑。
這一幕莫名的好看，缺點就是非地板。
白宥拉開抽屜，在裏面翻翻撿撿，拿出來一塊吸水帕子。
「我最近接了個單子，在華璽酒店，你要不要過去蹭個飯？」
喬也往屜子裏掃了一眼，瞥見一塊白色的上面綉了字：高安校區。
「後天，晏家大小姐回來了。」這個單子是南稚白宥接下來的，工作輕鬆，拍拍照片就行。
白宥不想在這種豪門交際上出什麼風頭，他更好奇晏家那個找回來的大小姐到底是不是姜亦。
「喬爺。」他看了看對面的男人，「去不去？」
「再看。」男人沒正面回答。
不管是在溫縣還是在京城，喬也這人都是神出鬼沒的，白宥也不打聽他的事情，癟了癟嘴，喝自己的啤酒。
過了會兒，他又偷偷打量起喬也來。
男人眉骨高覺，一雙桃花眼生的格外撩人，這樣絕頂的好容貌，偏偏是個脾氣暴躁的。
若那人真是姜亦，她還看得上小縣城裏的雜貨店老闆嗎？
為了喬也這點子破事兒，白宥失眠了。
－－－－－－題外話－－－－－－
「高安校區」手帕是白宥初來京城，醉酒歇在路邊，偶遇陳平生然後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