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賺錢的買賣

……

我是一名孕婦

我想肚子裏的孩子足月自己出生

但婆婆說必須得在6點生下來

之前婆婆請教過先生，認為自己孫子酉時出生才能平安，和老公在八字上沒有妨礙。

老公也是一樣的意見，我只好聽從，選擇了剖腹產。

突然肚子好痛，感覺下面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一樣。

醫生，我們要剖腹產，不要順產，一定要6點出生，現在才4點，還有兩個小時時間才到呢，一定要等到6點。

老公在一旁看着我因為疼痛扭曲的臉，猶豫着咬着嘴唇，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

媽媽，你在哪啊，我好痛啊。

真的好痛啊。

……

「16床病人家屬，16床病人家屬，孕婦難產，孩子臍帶繞頸了，我們要動手術，你們快來簽字啊。」

「護士，一定要保住孩子啊，那可是我們李家唯一的血脈啊，保小，保小啊。」

……

「我的孫子啊，你怎麼就沒了呢，天殺的醫院啊，你們害死了我孫子，我和你們沒完，你們賠我孫子啊，嗚嗚嗚……」

李俊上前一把拽住剛從產房門出來的護士，惡狠狠的喊了起來。

「我們交了那麼住院費，說好了6點生，可上了手術台連孩子都沒有了，你們陪我們家孩子。」

「剛剛你們都簽字了的，發生這種事情我們也很抱歉希望你們理解。」

「理解，理解個屁，今天你們要是說不出個一五一六來，你們醫院就等著關門吧。」

說完，李俊就拿起走廊里的垃圾桶扔了起來，周圍圍着的人見狀立馬散開，對着場內的母子倆指指點點。

至於站在一旁的保安，只能後退，都六十了沒必要上去拚命。

……

「兒子，別急，我已經給你三舅打電話了，他們馬上就來，這次把我大孫子弄沒了，不賠點錢出來，我和他們沒完。」

「知道了媽，你讓我舅做點條幅，寫上字，我去買點紙錢，他們要是不賠錢，我就一直在這燒，花了那麼多錢，幾萬塊錢就想打發我們，沒門，一定和他們鬧個沒完。」

在醫院手術室外的走廊里，一旁的護士和醫生早就離開，只剩下幾個保安站在邊上不敢過去，當然還有一些看熱鬧的人，拿着手機不停的拍著。

「快來人啊，病人不見了。」

凌晨三點多，婦產科護士站一聲緊急的叫喊聲讓安靜的走廊顯得格外滲人。

在病房裏的病人明明都醒著，卻都靜悄悄的聽着，只剩護士鞋在樓道里奔跑的聲音，噠噠噠。

……

孩子沒了

我也就沒了

婆婆說都怪我

連他也說都是我的錯

是我的錯嗎

可我真的好疼啊

從來沒有這麼疼過

太疼了，媽媽

我受不了

「砰」

……

趙玄熟練的蹬著自家的三輪車，穿插在車水馬龍之間，正好趕上晚高峰，要不是騎着車方便點，還真不好來。

只不過今天的醫院門口格外熱鬧，擠滿了人圍在門診樓面前。

這已經不是趙玄第一次給醫院送紙紮了，幾乎每天都能接到這裏的單，其中壽衣的需求量最多，而且利潤也是最大的。

只不過這次有些特殊，竟然在醫院要紙錢、紙人，有這麼急嘛。

想不明白的趙玄，也就沒繼續想，反正他只負責賣東西，誰管人家怎麼燒、什麼時候燒呢。

「聽說裏面燒了一天了嘿，這麼多人看怪熱鬧的吧。」

「誰說不是呢，醫院一天都沒開門了，這家可好，直接在門診樓里燒紙錢，消防隊來了都沒用，老太太往地上一躺，誰都不敢碰。」

「哥們，他這是為了什麼呀，鬧這麼大？」

「這你就不懂了吧，還能為了什麼，錢唄，兩條人命呢。」

拿起短袖的上半截擦了擦臉上的汗，聽着周圍路人的聊天，趙玄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醫院發生了什麼，同時看了看自己車上的東西，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

「就是你吧，城南紙紮。」

「對是我，這就是你們要的東西，全部都在車上。」

兩個中年男人看到趙玄之後立馬圍了過來，翻動着小三輪上的東西。

「謝謝惠顧，一共500塊。」

趙玄邊把車上的東西搬到了地上，邊抬頭說道。

「怎麼這麼貴，你這是紙錢嘛，小子，你不是在這搶錢吧。」

「怎麼會呢，正宗天地銀行印的，你看看，現在就這行情，我還免了配送費呢，」

趙玄從裏面抽了一疊出來，熟練的翻動着，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行了三哥，正經事重要，還怕花這點錢，反正是大姐掏，怕什麼。」

「那行，這是500，看好了，東西我們拿走了啊。」

五張紅彤彤的票子拍到趙玄面前，對方提起東西就走，看樣子急得很。

趙玄拿起來之後，仔細的確認了兩遍，如果買紙紮都花假錢，那可真的是缺德到家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趙玄蹬著自己的小三輪往家裏趕去，說不定回去早了，還能再送一單，小利潤不好做啊，忍幾個月就好。

至於他們拿趙玄家的紙錢做什麼，抱歉貨既出售，概不負責。

只是在趙玄離開醫院前，回頭看了一眼醫院門診樓，黑色的外牆加上從門口冒出的煙氣，趙玄就當自己看花眼了吧，只是耳邊隱隱約約彷彿能聽到有一群孩子在唱歌。

「面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咕嘎咕嘎，真呀真多呀，數不清到底多少鴨……」

……

「多少鴨？想吃鴨掌了，忍忍，還是喝冰可樂吧，今天賺這麼多，犒勞犒勞自己。」

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可樂出來，趙玄愜意的光膀子躺在躺椅上，還是店裏舒服，雖然沒空調，但起碼坐着不出汗不是。

這一趟出去，後背都濕了，待會還得洗衣服。

來到這個世界，本來前世就有點宅的他，適應過來之後一個人住也沒覺得什麼，更重要的是晚上生意還不錯。

再過一個多月就是中元節了，到時候生意會更好一些，能不能攢到大學的生活費就靠這一波了。

等去了大學之後，靠勤工儉學，外加獎學金以及這間鋪子的租金，怎麼着都夠吃飯的了。

沒錯，等趙玄讀大學之後，就把鋪子盤出去，只是因為做過紙紮店有些晦氣，沒有多少人願意租罷了。

為了省錢，晚飯就暫時免了，肥宅快樂水的熱量足夠支撐一晚上，再不濟喝點涼水撐撐肚子，一晚上也就過去了。

「叮鈴」

店鋪門口的吊鈴發出清脆的聲音，有人推門走了將來。

「老闆，你這有沒有下葬用的鎮物啊？」

「有，我給你拿，確定是下葬用的是吧。」

「對，有就太好了，跑了好多地方，終於找到賣的地了，多少錢啊？」

「這就是，20一份，把東西給風水先生就好，他知道怎麼用。」

「叮鈴」

晚飯錢就有了，這就是為什麼趙玄不打算去干別賺錢的原因，他來到這個世界，誰都不認識，只有守着這個還不錯的買賣，才能吃飯活下去。

這還是趙玄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有人來買鎮物，之前趙玄也沒見過，全憑之前的記憶做事。

趙玄奶奶做的鎮物特別精緻，當歸、神曲、白芷、雄黃、桃仁、名香，磨成粉之後一樣樣包在疊好的紙里，放入紙袋中。

第一次見這種東西的趙玄，好奇的把玩著放在抽屜里的鎮物，剛剛從醫院回來，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一種莫名難受的感覺，趙玄還以為自己良心上過不去，但手裏拿着鎮物之後，心裏就舒坦了很多。

只不過外面早已烏雲遮天，宛如黑雲壓城。

7月的天，說變就變，剛剛還夕陽西下，熱的要死，轉眼間天地變色，給準備下班的人帶來許多麻煩。

「叮咚」

「誰啊，這個點下班，不知道要下暴雨了嘛。」

走到電腦前，趙玄看着屏幕，才發現還是剛剛那個客戶，又下了一單，而且東西也都一樣。

「有沒有搞錯，馬上雨就來了。」

想了想，趙玄為了錢，還是準備去一趟，和什麼過不去，都不能和錢過不去不是。

拿起客人要的紙錢，趙玄走過存放鎮物的抽屜時，順手給自己帶了一個放褲兜里。

拿起雨衣便跑，騎的快的話，可以趕在雨來之前送過去，都是紙製品，淋濕就完蛋了。

跑的急，放着鎮物的抽屜都沒被推回去，還半懸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