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督還疼嗎

廠督還疼嗎

手腕好疼,廠督的力氣好大呀。

見喜吸了吸鼻子,見他怒氣消了一半,趕忙在眼睛里蓄了些水霧,看著他掐地通紅的手腕,又抬頭瞧著他。

「廠督,你抓疼我了。」

梁寒一愣,隨即面無表情地鬆開了她的手腕。

半晌回過神,又心覺不對勁兒,他竟然就這麼放過了她?

就因為她一兩句軟言軟語,便能容她如此膽大包天,犯上作亂?

他眼中波瀾再起,陰鷙之色瞬間升騰起來。

見喜臉色煞白,一臉警惕地看著他,心中陣陣發毛,這祖宗不大好哄啊。

她又眼疾手快地撲到他懷中,甚至將他撞得往後退了些,兩條柔軟的小臂纏住他勁瘦的腰身,「廠督吃了葯,再有見喜這個小暖爐抱一抱,一定會好得很快噠!」

這一晚,頤華殿眾人的心情從懸崖跌落深淵,從深淵起飛要崖邊,又再度猛降,如此反反覆復多時,生生憋出一後背的冷汗,膽子小的心臟都承受不住。

過後眾人不禁在心中嘖嘖稱嘆,夫人就像一塊糖,甜到督主心裡去了。

夜裡梁寒冰涼的手掌握住白嫩的脖頸,惡狠狠地警告她:「往後再敢如此大膽,咱家掐的可就不是你的手腕了,知道么?」

見喜窩囊啊,乖巧地在他懷裡窩著,好生勸道:「可是廠督也要聽話吃藥,否則這寒氣驅除不了。」

梁寒呼吸重了重,眼看著怒意上頭,見喜又摸到了他纏著紗布的手,「廠督還疼嗎?」

良久的沉默之後,黑暗中聽到他微微一哂,「疼算什麼?人人都想要我的命,閻王爺差人蹲點兒等著收我,可他們沒這個本事。」

他的手摩挲著她的脖子,忽然側過頭來看著她,眼中含笑,「若是廠督哪一日死了,把見喜一起帶走可好?」

見喜聽得渾身發毛,來了,他又來了。

她一臉無奈的表情,主動把腳丫子送到他手裡,讓他慢慢揉著,一邊道:「廠督不會死的,見喜也不會死,見喜這輩子都陪著廠督。」

話落,脖頸間忽然一痛,牙尖入肉的聲音伴隨著疼痛侵襲而來,痛到腦殼充血,腳指頭在他手裡禁不住蜷縮起來。

她早就知道老祖宗是豺狼轉世,果不其然來咬她的喉嚨了!

見喜嚇得魂都飛了,她分明哄得好好的,沒想到他竟欺身上來,在她脖子上狠狠嚙噬一口,完了還將頭埋在她的頸窩,在傷處慢慢吮吸,如同飲血。

一日之中提心弔膽幾百次,見喜覺得這顆心能不要就不要了,給廠督自己拿去玩吧。

她一點也不想說話,只想哭。

明明告訴自己,把他哄得高興了,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就好,其他的都不要放在心上,廠督留著你的小命,你還奢望什麼?

可是為什麼,做個暖床的玩意兒也這麼難。

她把自己比成一頭牛,再健壯的大水牛,或許也有累死的一天。

良久,梁寒覺得身下人似乎不動了,隱隱有啜泣聲傳至耳邊。

「哭什麼?」

他蹙起眉頭,心煩意亂。

不過是對她的放肆小懲一番,她竟然敢耍小性子。

他握緊她下頜,眸光冷峭,切齒道:「不說話,以後都不要說了。」

聽他冷冷開口,見喜哭得更大聲了,眼淚珠串似的往下落,一邊哭一邊硬著頭皮道:「見喜不是怕死,是怕死的時候……快活日子還沒過夠。」

梁寒把她扔在一邊,自己平躺了下去,煩躁地按了按太陽穴,問她:「你想過什麼快活日子?」

見喜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小時候舅舅愛賭錢,還……還是個小偷,今兒缺錢了就把我賣給鎮上的員外,夜裡再從員外府偷我出來,轉頭賣給臨縣的客棧掌柜,回頭又讓我偷跑出來,再買給鄉里的老大爺……」

梁寒冷笑一聲,「你舅舅挺聰明。」

見喜小嘴叭叭的沒停,說得聲淚俱下,嗚嗚咽咽,「後來被人發現了,舅舅被人打斷了一條腿,舅舅、舅母兩個人什麼氣都往我身上撒,把我折磨夠了又賣給了人牙子……原本想著進宮過好日子,可娘娘竟被遣去了廟裡做姑子,如今回來了,見喜好不容易成了廠督的人,若就這麼死了,不甘心吶!」

梁寒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才會在這兒聽一個蠢貨啰啰嗦嗦說這麼多。

可他竟不由自主地聽進去,扶額閉目,沉吟半晌,用他平生僅見的耐心問道:「有什麼不甘心的?」

見喜抽了抽鼻子,道:「跟著廠督沒漲見識啊,您說說,那北方的熊掌,江南的蟹,閩南的薑母鴨,廣州的荷葉飯一樣沒吃過,螞蟻河的珍珠又大又美,還有話本里的翠翹金雀,碧玉搔頭我更是沒福氣享啊!」

梁寒唇角冷冷一勾,這蠢東西,原來是等在這兒了。

見喜自然知曉點到為止的道理,忙抹乾凈了眼淚,揉了揉泛疼的心口,收拾好心情后,又小心翼翼攔腰抱住了他。

「廠督有什麼心愿嗎?」

她竟跟他話起家常來。

梁寒自嘲地笑了笑,過去那些事情不用他來回憶,總是見縫插針地試圖控制他的情緒,侵蝕他的意志,哪怕是想起一點,他就暴躁得想殺人。

很早的時候,他就決心做人上人,操控這世間所有的生死,破壞所有世家與寒族、文人與宦官一以貫之的規則,讓那些瞧不上他的人永遠卑如塵泥。

這世上該有什麼,不該有什麼,不都是上位者說了算么?

他做到如今的位置,早已經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想做什麼無需再三權衡,生殺予奪不過一念之間。

心愿?

他心中冷笑,他沒有需要像世人一樣深藏心底的願望,抑或是對花對月才能訴說的心事,那些都是無能之人的白日做夢。

該報的仇他已經報了,用他們最為懼怕的方式。想殺誰只要他揮揮手,下面的番子搶著立功,皇帝敬他,更不敢動他,滿朝文武、平民百姓恨他,更畏懼他。

宦官又如何?這世上他已不必跪任何人,皇帝、太后也不行。

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那軟軟的腳丫,方欲開口,卻聽到綿綿的呼吸聲。

敷衍。

方才還在問他,連這一刻都不願多等,竟然睡著了。

他怒從中起,指尖在她腳心狠狠一壓,見喜迷迷糊糊地「嚶」了一聲醒過來,雙目半闔,「祖、祖宗……」

他眼底寒芒微動,在他耳邊沉著嗓子問:「這輩子都在廠督身邊,死也不離開?」

見喜愣了一愣,趕緊點頭示好,不離開就不離開,又說死做什麼呢。

「好,往後刀山火海,廠督都帶著你。」

見喜無辜地扯了扯嘴角,金山銀山可以接受,刀山火海大可不必。

她是個明白人,若是話本里的男子說刀山火海都在一起,那必定是本著和姑娘海誓山盟去的,但這話從老祖宗嘴裡說出來,除了要她的小命,沒有別的意思。

梁寒陰惻惻地望著她,皮笑肉不笑地問:「若有人來殺廠督,見喜怎麼做?」

見喜急急忙忙表忠心說:「廠督殺人我遞刀,廠督放火我盯梢,誰敢傷害廠督,見喜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梁寒滿意地笑了笑,渾身舒展,「若是本督發現你有違此言,到時候新賬舊賬一道兒算,就是怕你消受不起啊。」

見喜搖搖頭,像平日那樣貼緊了他胸口,「怎麼會呢,見喜都聽您的。」

心裡卻把老天爺、閻王爺兩位爺,八大菩薩,七十二路仙家神靈通通求了一遍,廠督行為與見喜無關吶,實在不行,那就別把廠督收走了!否則廠督一定會拉著她一起下地獄的。

次日一早,見喜難得發現身邊空空蕩蕩,廠督已經上朝去了。

她瞧著天色尚早,身子又犯了懶,翻了翻身打算繼續眯一會,右手壓在枕邊倏忽摸到個圓潤潤的東西。

這是……蛋?

殿里燭火昏暗,她移了移位置,找到了一點光線,睜大了眼睛認真地端詳著手裡那顆奇奇怪怪的蛋。

倏忽心口一窒,目瞪口呆。

難不成是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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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廠督的小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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