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恩怨情仇

話說賢鋒一人駕駛著自己的奧迪以每小時100公里的速度在寧洛高速公路上疾馳，不過四個多小時便以到江蘇境內，眼看離南京已是不遠。

賢鋒暗暗鬆了一口氣，心中在疑惑著此行遇到的變故，越想越覺得不合情理，正自猜疑間，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聲把他驚醒。賢鋒皺了皺眉，不由得用眼角餘光一瞥，來電顯示赫然是自己大哥葉雲飄的，賢鋒哪裡敢怠慢，趕忙翻開手機蓋，語氣肅然道：「大哥，是不是出事了？」

葉雲飄沉默了半響，方才開口道：「賢鋒，你現在在哪？」賢鋒一聽覺得不對勁，口中連聲道：「大哥，不是你叫我們分頭去南京的嗎？怎麼，難道這會兒出事了……」葉雲飄嘆了一口氣道：「沒錯，確實出事了，而且還不小，前幾日老爺子被人暗殺，恐怕南京目前已經失控了……至於洛陽，估計也不會太平，據說秦煜城昨日死在自己的辦公室內，兇手很有可能是『黑衛』的人……」

葉雲飄語氣頓了頓，又道：「恩，不妨這樣吧，你到南京之後，先不要返回大本營，隨意找個地方歇著就成，至於那兩批『東西』現在大部分已經安全到達，只是彪子他……」

賢鋒聽完葉雲飄的一番話后，面色不時的青紅交加，有憤怒，有暢快，有惆悵，但更多的卻是夾雜著兄弟之情的哀婉訣別，「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雖然人生一世不過短短數十載，但總有些東西是讓人難忘的，比如血濃於水的親情，再譬如，就是患難與共的兄弟。

沒有人能輕易逃脫命運的束縛，即便最終能夠僥倖活著，卻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很多時候，即便真的情如兄弟，能在關鍵時候為自己毫不猶豫的斷腕，卻也無法改變命運既定的軌跡。

葉雲飄哀傷一嘆，他知道賢鋒那邊也如他一樣心情沉重，也許這份心情的背後是自己用鮮血換來的，但失去的那一刻只要是人都會感到一種莫名的窒息，葉雲飄苦澀一笑道：「或許……我這次決定是錯誤的也說不定……」

賢鋒哪裡不知道這話中的韻味？雖然心頭滴血，但口中卻是凜然道：「大哥，什麼都不要說了，彪子是怎麼死的？我要為他報仇！！！」

葉雲飄聽罷半天沒有響應，猶豫了很長一段時間方才道：「彪子的仇我一定會報，只是現在不是時候，彪子也是我兄弟，我難道會袖手旁觀？賢鋒，什麼都不要說了，到了南京，我自會派人來接你，屆時咋們再商量！「

賢鋒聽完葉雲飄的一席話，胸口處猛地一熱，心中的殺意更是如火山爆發一般湧出，口中更是爆發出猙獰如狼的一般的大喝聲：「可是大哥，彪子的仇咱不能不報，當時結拜時你是怎麼說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是現在你呢？整日變得畏畏縮縮，哪有昔日一點的豪氣干雲……我賢鋒雖然算不上是個好人，但好歹也是讀過書的，這口氣我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你要是還當我是三弟的話，就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彪子，不然的話，今日一過，咱們兄弟二人情誼就此一刀兩斷……」

葉雲飄深吸一口氣，表情凝重道：「賢鋒，你聽我把話說完，你先到南京，等我把事情處理完了，一定會為四弟報仇……」

賢鋒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便悲情嘆道：「什麼都不要說了，你要是還把我當兄弟，就來路口接我，媽的，這群崽子，老子非扒了他們的皮不可！」語畢，右手大拇指猛地掛上電話，口中深吸一口氣，腳下猛地一踩油門，直往南京飛奔而來。

葉雲飄無奈嘆息了一口氣，賢鋒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平時在幾個兄弟當中葉雲飄也最中意賢鋒的睿智，只是一旦面對兄弟的死，他便會發了瘋一般咬著敵人不放，直至那些敵人被他折磨的慘無人道才肯罷休。一提起兄弟的死，葉雲飄便陷入了五年前林慶鵬的慘變當中，整個人也開始變得暴躁不堪。

時間過的很快，兩個小時之後賢鋒已臨南京市。口中強憋了一口怒氣，面色冷青的注視著周圍來往的車輛。終於，賢鋒還是看見了他心中期盼的人。

人行路口上，葉雲飄一身白色襯衫，外披一件不算厚實的狼皮外套，身子弱不禁風的在一旁痴痴的對望著滿含怒意的賢鋒，一時之間不禁潸然淚下。

葉雲飄自被彪子撞暈過去之後，這些天來可謂是身體羸弱不堪，第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躺在賢鋒的房間，一想到這些天來賢鋒又當爹又當媽的伺候，葉雲飄感慨中不禁啞然發現：原來這些年來，只有賢鋒一人真正的關心過自己，彪子雖然看重情義，卻有時是個傻大粗，完全分不清形勢，要說大智若愚吧，他也委實不像，至於林嘯天……葉雲飄慘然一笑，與其說失敗倒不如說人情冷漠，這些年來他竟然絲毫沒有懷疑過對方……

要不是自己醒來之後，聽完賢鋒的一番話語，葉雲飄決計不會發現：原來那些看似詭異的事情，其實本就是人為的。慶鵬啊，你死的委實不值得，都是當日大哥瞎了眼，冤枉你了，你如果在天有靈的話，就一定要保佑大哥早日將奸賊剷除，以解昔日之恨！

葉雲飄狠狠的一擦眼角，面色瞬間充斥著昔日豪邁的笑容，口中連連大喝道：「賢鋒，你這傢伙看什麼看，還不快過來……」

賢鋒滿含怒意的雙眸初一對上葉雲飄的雙眼不由得一慌，再一看那一抹紅潤的眼角，賢鋒不禁心中一酸，眼淚便要瞬時奪眶而出，賢鋒口中深吸一口氣，心中強壓下那份感動沒有讓自己哭出聲來。可剛一回神，便見到了他一生中最為愜意的時段：那抹笑容雖然牽強，但賢鋒卻還是認出來了，這是純粹的葉雲飄，也是昔日結拜時口中大喝「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葉雲飄。

賢鋒使勁捏滿了拳頭，身子也不禁微微顫動，顯然那是高興造成的，腳上一動便飛奔了過去，雙拳一使力便猛地砸向葉雲飄的胸口，口中大喝道：「大哥，你來了，你終於還是來了……」說罷，幾年的眼淚再也經不起一絲阻隔，瞬時間傾巢而出。

葉雲飄心酸的同時也是滿含熱淚，口中笑著大喝道：「咱們是兄弟，比親兄弟還親的那種，我不能眼看著兄弟去送死，今日我葉某即便不做這個龍頭老大，我也一定要為兄弟出這一份頭！走，去我的地方，今日一定要好好乾他一仗，什麼法律法規，都見鬼去罷……」

葉雲飄一番豪邁的話語深深嵌入賢鋒心中，賢鋒是又驚有喜，那笑意中充滿了往日的溫馨與甜蜜。賢鋒微笑中不住的頷首稱是，兩人一上車便向著自家房子駛去。

不過半個時辰，車子終於駛向了一條幽靜深邃的小道，如此七拐八拐之下，二人終於到達了預定的小屋。葉雲飄一上車便取出鑰匙，半響後房門一開便急速入門，賢鋒稍稍穩定了一下情緒，口中深吸了一口氣便邁入了葉雲飄的房間。

葉雲飄一進屋內，便拿下了供桌之上的掛像，手中敲了兩響，白牆一陣猛烈的轉動之後，便伸手取出了裡面的一個大木箱子。口中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手腳麻利的把箱子打開。

箱子里裝的不是別的，正是戰爭需要的武器。只見箱子內充斥著各種樣式的手槍、半自動手槍、信號槍，兩把突擊步槍，三把05式衝鋒槍，以及許多高爆破手雷，甚至連英國產的高性能L96狙擊步槍都有，儼然是一種小型兵火倉庫。

賢鋒見狀欣喜若狂，趕忙沖了過來，左手一把奧地利生產的18型9毫米全自動手槍，右手一把國產有名的64式手槍，心中別提有多舒爽，手中有新玩意兒了，心中報復的念頭也愈加的濃烈。

葉雲飄見罷感慨道：「這些傢伙都是我近10年來花重金收購的，為了防止意外變故，不搞點新花樣出來便會覺得渾身不自在……」言罷話鋒突然一轉，口中沉聲道：「賢鋒啊，今天你既然來了，我們就干一票大的再走！有了這批武器，以後幹什麼事情就順心多了！」

賢鋒微微一笑，正欲答話，突然敏銳的察覺到自己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注視自己，隨即面色一沉便要驚聲大喝。

葉雲飄似乎早有預料，連忙用眼睛示意不要輕舉妄動，口中依然慢條斯理道：「賢鋒啊，這一次你回來想必也不怎麼安穩吧？

賢鋒心中驚疑不定，口中卻坦然自若道：「不錯，路途中央卻是發現了一些變故，好怠我早有防範，要不然還真難闖過對方的鬼門關！」

葉雲飄神秘一笑道：「呵呵，你雖然為人機智，槍法也出類拔萃，可別忘了，對方可是凶名赫赫的『黑衛』，論槍法，論武力那也是同類中較為兇悍的人物，要不是為了打探到我的行蹤，你恐怕……」

賢鋒恍然大悟，口中卻是驚疑道：「那我們……豈不是……」葉雲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種諱莫如深的笑容。

幾人隨後隨意聊了一陣，但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眼看天也快黑了，葉雲飄便協同賢鋒一起找了家飯館準備共度晚餐。

飯館不大，但給人的感覺卻是那樣的乾淨清爽。店主是個只有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女孩子在外謀生本來就不容易，能把一家飯館折騰成這樣，卻也委實不易了。女孩一見是葉雲飄，趕忙迎了過來，口中甜甜笑道：「原來是葉大哥啊，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啊？」

葉雲飄聽罷，也是一笑，隨後指著賢鋒道：「這位是我許久不見的兄弟，今兒恰好回來，便想到你這兒坐坐，怎麼，不歡迎啊？」

女孩子偷偷一樂道：「哪能啊，既然是葉大哥的朋友，那麼今天我就吃點虧給你打半折，夠意思吧？」

葉雲飄頷首笑道：「恩，不錯，幾天不見，嘴巴倒是甜了很多，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說不準會有開分店的機會！」女孩聽罷羞澀一笑，面頰也添了幾分紅潤，口中應了一聲便去裡間做菜了。

賢鋒看了兩人對話了半天，心頭樂的不行，女孩一走便口中憋不住的笑道：「大哥，你什麼時候玩起老牛吃綠草的遊戲來了，你的作風也太沒品了吧？」

葉雲飄尷尬一笑，擺手道：「去，去，去，你可不要瞎說，誤了人家名節那可是大事！」話畢，口中更是悠悠的一嘆道：「唉，女孩命苦啊，很小的時候便逝去了雙親，只能靠一雙手打拚，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她卻受了大部分的苦，令人敬佩中不由得多了幾分心酸，所以啊，你大哥便幫了她一吧！也算是我與她有緣！」

賢鋒絕沒想到，這麼年輕可愛的姑娘竟然還有如此心酸的一番往事，感慨中不禁肅然起勁道：「大哥，她叫什麼名字啊？」

葉雲飄一愣，旋即恍如隔世道：「在我見到她第一面的時候，她便沒有名字，每一次見到她，她都說自己像一朵四散的蒲公英，落在哪裡哪裡便是她的新家，蒲公英羸弱逸散，被風一吹便會沒有方向的亂舞飄零，雖然心有不甘，卻只能默默的承受……」

賢鋒一時愕然無語，心中一酸楚，不禁沉醉在蒲公英的世界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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