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夜裡的槍聲
話說蕭敬騰囑咐了小蘭幾聲之後，便駕駛著自己的私家車上了洛寧高速公路，大約六個小時之後，車子平安的到達了南京市區。蕭敬騰經過幾天的打探之後，終於知道葉家的具體位置，隨後便駕車趕了過去，正當蕭敬騰躍躍欲試的想要進門的時候，突然從內側走出兩名身穿西服的保鏢。
兩名保鏢見狀，二話不說便攔住了蕭敬騰的去路，哪怕最後蕭敬騰出示了警察證，對方也是以一種愛理不理的姿態冷聲道：「對不起，非本公司人員及葉家家屬，一切閑雜人等嚴謹入內，實在是職責所在，還請葉警官多多包涵！」
蕭敬騰這一次可謂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心頭惱怒的同時卻也多了一絲無奈，口中深吸了一口氣便欲勞煩對方通稟一聲，然而自己足足守候了半天，卻哪裡有半個人出來？蕭敬騰吃了閉門羹的同時，面色先是一青旋即拂袖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蕭敬騰便再次來到葉家大門外，口中明確的表示有要事與葉雲飄相商，可對方回答的卻是一聲冷笑與嘲諷，口中更是粗語連連，直把蕭敬騰氣的火冒三丈，以蕭敬騰的肚量都能被氣成這樣，顯然對方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蕭敬騰無奈之下，只能在一旁的小店棲息住下，接連幾天之下，對方依然愛理不理。
蕭敬騰一連幾次的降低自己的尊嚴，可對方依舊不給情面，這一下子終於惹惱了他，心中火氣衝天的同時也暗示自己：今天一過，明天就回去！媽的，大不了以後不幹了，回去種田，又不是非要做刑警，天天憋氣不說，還要受輿論壓力。想清楚了這點，心中的怒氣也暫時被壓了下來，隨後蕭敬騰隨手拿起一疊公文包里的檔案便看了起來，這一看之下，天也漸漸黑了。
眼看已經快要十一點了，蕭敬騰便關上了桌上的檯燈，隨意沐浴了一番便上床睡覺了。剛進入夢中，突然一陣若有若無的警笛聲從遠處傳來，聲音雖然不大，可還是把蕭敬騰吵醒了，多年養成的習慣告訴他，可能出事了，但具體是什麼事，卻也不甚明白。
蕭敬騰起床快速穿好衣物，手中一動便去拉開屋外窗帘。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刑警大隊，而且出動的還是武警部隊，這說明了什麼？說明真的出事了！而且看樣子還不小。蕭敬騰趕忙收拾好自己的衣物，腰上系好手槍便大跨步揚長而去。
一到樓下街道，只見方圓數十里內的區域已經被武警大隊所包圍，四周響亮的警笛聲充斥在這個不算寬廣的區域。蕭敬騰取出早已泛黃的警察證，整個身子如泥鰍一般涌了進去，一到裡間，蕭敬騰便詢問著這裡的情況。
只聽一個面色剛毅的年輕警官應聲道：「晚上11點半，市局接到一個匿名電話，據說這裡將會發生一起特大槍殺案，而且連預備的武器都指名道姓的說了出來，為防出現大的變故，市局局長便要求我們武警大隊與其協同合作，這不，剛一來這裡，便死了不少人，其中更是8人死於刀傷，6人被亂槍致死，還有一人生死不明，已經昏迷了兩個小時了，目前救護車已在半路上。」
蕭敬騰聽罷，微微頷首，隨即取出自己的警察證道：「我是河南洛陽市的一名刑警，不知該如何稱呼您，請問這裡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那名武警聽罷，眼中隨意瞥了一眼警察證上的信息：河南洛陽市刑警大隊隊長蕭敬騰，那名武警看罷，口中貌似哦的一聲，隨後語氣恭維道：「我是本次行動的負責人何俊輝，你叫我小何就行，都是為國家出力，既然是蕭隊長親自請命，我等自當與蕭隊長一起協助調查！」
蕭敬騰面色波瀾不驚，聽到這一番話只是微微頷首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可以看看那個昏迷者嗎？」武警隊長微微點頭，示意蕭敬騰隨他來，幾人一直走了數十里，終於看清楚了地上昏迷不醒的人。
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賢鋒，此時的賢鋒面色紫青的躺在地上，衣衫外露，整個人暴露出一身雄壯的肌肉，只是那肌肉中卻是多了一絲絲青黑交加的顏色，如果不出意外，怕是中毒了！蕭敬騰心中暗暗的猜想，可猜想畢竟是猜想，口中依然不敢大意道：「何警官，我看八成是中毒了，而且很有可能是蛇毒！還好控制的及時，否則早已經死了！」
何俊輝點點頭道：「是啊，好烈的蛇毒，剛接到報警我們便來了，剛開始見到了他的時候，他還手腳能動，一見到警察便飛速的跑開，要不是我們隊員不少，恐怕真的會被他甩開！」
蕭敬騰點頭表示明白，口中詢問道：「目前查到什麼線索沒有？」何俊輝解釋道：「就目前看來，此地有明顯的打鬥痕迹，而且雙方都裝備精良，各式手槍，刀具應有盡有，甚至連刑警專用的64式都有，兩伙來歷不明的疑犯戒斗，只查出那昏迷的人，祖籍是本地人，姓陳，名賢鋒，10年前與一起盜墓案有關，目前已遭到警方通緝，只可惜這十年來一直都了無音訊，要不是因為這次行動，恐怕將來很難被警方抓獲……」
正說著，突然遠處傳來幾陣「砰……砰……砰……」的槍響聲，蕭敬騰面色一變，口中喃喃道：「恐怕這才是正席吧！」
武警部隊隊長何俊輝臉色一驚，趕忙吩咐了幾人保護現場，自己攜帶傢伙帶了數十人便向著槍響的方向沖了過去。蕭敬騰不疑有他，趕忙取出腰間64式手槍，也緊跟在數十人身後。剛來到街頭拐角處，便聽見一陣猛烈的手雷炸響，怕是高爆手雷造成的。
武警部隊一見這陣勢便不敢怠慢，幾十人紛紛帶好安全帽，手持國式衝鋒槍，何俊輝右手輕輕一揮，五人應時衝出，一見來人二話不說開槍擊殺。
耳中只聽見一陣陣機槍的掃射與震動聲，隨後幾個灰衣人應聲倒地，然而還沒嘗到一絲甜頭，對方的高爆手雷卻已經扔了過來。剎時間，整個地面彷彿炸開了一般，一陣猛烈的轟聲過後，五個武警隊員已經去了三個。
何俊輝大怒，用手一揮，指示著十幾人從右側包抄，而自己一行人從左側進攻，務必要全力攻擊，一有反抗者可以立即擊殺。蕭敬騰暗暗皺了皺眉，心裡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恐怕這一次進攻也不會太過順利。
果然，兩隊剛一分開，便遭到一群不法分子的襲擊，對方火力強勁，又有爆炸力驚人的手雷，雖然敵方也有人員傷亡，可自己這方卻是花費了數倍於敵方的代價。
何俊輝分析了一下眼前形勢之後，可謂是又驚又怒，這一次行動市局本來就沒多重視，幾番爭論下來，也只是為了防範不必要的傷亡而採取的必要措施，可現在呢？對方人數上與自己幾乎持平，甚至還隱隱略佔上風，武器裝備竟然比自己這一方還要先進，這不是玩火嗎？
何俊輝惱怒之下，快速的取出尋呼電話請求市局支援，隨後招呼身後幾人注意隱蔽，右手向前一揮，幾人見狀，便急速的向前推移，不過一會兒，八人直往前方的小巷奔去。
話說葉雲飄一人身在重重包圍之下，沒有一點該有的焦躁與不安，身子更是慢悠悠的走到大廳，口中一如既往的溫和道：「二弟，說句實在話，這些年來自從我走出葉家，便沒想過要做什麼葉家的龍頭老大，你也知道，以我的性子即便真的坐了龍頭老大這個位置，我也經不起每天來回的折騰，哎，我只想安安心心的做我的老本行就行，要說其他的東西我還真看不上眼！」
葉文斌聽完葉雲飄的一番肺腑之言，雖然心有感觸，但面色卻是依然的淡定道：「你這話倒也說的真切，以你的性子自然是看不起龍頭老大這個位置，但別人怎麼想，卻是不好說了！」
葉雲飄面色一沉，口中冷道：「葉文斌，我好說歹說，難道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故意給我裝糊塗？好，很好，你倒是說說看，誰還有能力去搶你未來老大的位子？」
葉文斌毫不動怒道：「『黑衛』這個組織想必你也知道，自十幾年前從河南洛陽開始興起，不過短短三年便已擴張到河南各大城市，而這十年來更是迅速蔓延到全國各大重點省市，你說這麼潛在的威脅我會輕易放過嗎？哼，葉雲飄，你少給我裝糊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那個二弟便是黑衛組織的一大頭目……」
葉雲飄眯著眼，口中一字一頓道：「葉——文——斌，你***少給我提他，算是我當年瞎了眼，養虎為患，害了自家兄弟，你要是真有本事，現在就去斃了他，我保證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二人口中你來我往，就事論事的大聲爭論，卻不知道外面已經打翻了天。只聽「轟」的一聲大響，屋外木門被一陣猛烈的爆炸聲炸飛，剎時間，幾個人影箭一般直衝裡間。
「大哥，不好了，『黑衛』的人殺過來了，弟兄們快擋不住了……」一個面帶粉塵，衣衫破敗的人影沖了進來，一見葉文斌便猛地凄厲道。
二人聽罷心頭一震，再也沒了爭鬥的心思，手中取出腰間手槍，只聽葉雲飄道：「二弟，看來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你我兄弟不如趁此出去，殺他個片甲不留！」葉文斌想都沒想，口中大喝一聲「好」，一個箭步如飛一般沖向屋外。
一出前院，只聽大面八方槍聲不斷，偶爾甚至可以聽到幾陣凄厲的慘叫。葉雲飄不敢怠慢，整個神經頓時被繃緊了，沒有放過周遭一絲一毫的響動。
葉雲飄緊隨葉文斌之後，面色沉重的四處打探，眸子所過之處，除了周遭遍布的屍體，便是一陣陣斑駁而動的黑影。協同葉雲飄在內的五人，一直步履快捷直往前方小巷奔去。沒過幾十分鐘，便聽見前方不遠處猛地發出一陣地洞山搖的轟炸聲，幾人不敢多做前移，葉雲飄順手扔出一個閃光彈，剎時間前方的一大片區域頓時被照的通亮。
葉雲飄眼角一尖，頓時看到了一生中最令人痛恨的仇家—林嘯天，隨即面色一冷，猛地向前扔了一個高爆手雷，只聽「砰」的一聲巨響，葉雲飄整個身子已經直立著沖了過去。
「砰……砰……」葉雲飄連開兩槍，卻是打到水泥橫樑上。林嘯天被這一變故嚇得一跳，本能的一回頭，看到了他一生中最不願意見到的人——葉雲飄，雖然如此，但還是本能的一揮手，右側幾人會意，也同時向著葉雲飄的方向扔出了三道高爆手雷。
葉雲飄見狀，口中深吸了一口氣，心頭暗道：這要是被炸實了，估計人都成碎末了，心中感嘆的同時，身子卻是最先動彈，雙腳猛地向右側跑開，後腳一用力霎時躲入了一層圍牆之中。
「砰……」幾陣連續不斷的爆炸聲瞬時籠罩了方圓數十里之地，葉雲飄也頓時被這幾個手雷炸的灰頭土臉、眼冒金星，葉雲飄使勁搖了搖頭，終於清醒了一些，手中卻不自禁的一摸額頭，竟然已經被血水遍布。
葉雲飄暗罵了一聲晦氣，趕忙直立起身，卻不想周圍哪裡還有一個人影？疑惑中葉雲飄翻身而起，雙腳輕靈的直往前方湧進。剛走過數十里，便聽到幾陣倉促的槍聲，葉雲飄不敢怠慢，身子一躬下便向右側的石牆拐角處滾去。
眸子剛一掃射，卻見前方不遠處幾個身穿警服的人正在倉促的回應著對方的襲擊。心中冷笑間不禁感到一陣舒爽，正自考慮是不是需要解決對方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引起了葉雲飄的主意。「何隊長，看來此地不可久留，得趕緊向總部請求支援，否則兇犯一逃竄，就如同是大海撈針，如今人手又不夠，倉促應戰之下只會造成不必要的損失，你看……」蕭敬騰眉頭深皺，用一種毋庸置疑的語氣開口道。
「我道是誰，原來是鼎鼎大名的刑警隊隊長蕭敬騰，呵，這倒是有趣……」葉雲飄心頭暗笑，手上也沒有動手的意思，似乎是想看看對方到底能夠堅持多久。
「砰……砰……」何俊輝翻身而避，整個人直落入牆角，手中一動正欲開槍，卻已是沒有子彈了！何俊輝回頭面向蕭敬騰，口中露出一絲不易才察覺的苦笑，手中更是搖擺著自己的槍，示意自己沒子彈了。
蕭敬騰面色微微泛白，卻已是左腳中槍，一見何俊輝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恐怕已經沒有子彈，照這樣下去，敵方一攻進來，自己只有等死的份。很不辛的是，這一猜想終於變成了事實。
「大哥，這裡還有2個，要不要一起殺了！」蕭敬騰只聽到了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飄來一個冷酷的聲音，具體是誰，卻是分辨不出。
那人一聽，口中殘酷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要做就要做的乾淨！」那人聽罷，應了一聲，便身子一動，快捷的朝著蕭敬騰身邊走來。蕭敬騰心中一嘆，示意何俊輝先走。何俊輝先是猶豫了一下，口中欲言又止，再一看蕭敬騰的傷勢，不由得眉頭一皺，似是害怕對方成為累贅，如此辛苦的掙扎了幾十秒，何俊輝終於一咬牙，便不管不顧的直向街口奔去。
葉雲飄一生中看過無數的戲，可向今天這般短暫、冷酷充滿了人情冷暖的戲卻是少有見之，心中微微一嘆，便要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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