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守夜

第七章:守夜

阿吉說話間緊盯着趙夫人的臉,慢慢的,他的瞳孔驟然變細,眼白好似墨染一般突然變黑,瞳孔變尖,逐漸變成了一絲桔紅色的細線。

「這就是真正的保家仙啊!」我不禁感慨道,不過沒想到狐仙里也有這麼帥的小夥子,還好帶了他過來,不然還真搞不定。

「阿吉,你剛才說,趙夫人有鬼,是什麼意思?」

「草草一瞥,看得並不清楚,一切等午夜便見分曉。走吧,人家在等着我們呢。」

我趕忙跟上阿吉的步伐,在趙夫人搖曳擺動的身姿後面進了小區。

趙老闆的家是獨棟別墅,準確的說,是這片範圍內唯一一套獨棟,而且四周空出了很大一部分空間用作私家車位,一排邊的豪車停在房子旁邊,由於老趙身體肥胖,停泊的全是suv和越野車,還有一輛家庭版房車。想想自己連摩托車都買不起,出門還在騎着破電驢,免不得自慚形穢了起來。

「你有什麼好羨慕他的,他經歷的痛苦,可不是你能承受的。」阿吉又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瞳孔顏色倒變了正常,走過大門和庭院,我們被戴上了二樓的客廳。

趙老闆正穿着浴袍坐在沙發上默誦佛經,這種場景即便是專業如阿吉,也不由得啞然失笑,試想一個兩百斤的大胖子,脖子上手上戴着金鏈,還捆綁着佛珠、開過光的玉石法器,甚至手裏還抓着道教道符,真.神仙打架。

「趙老闆,放輕鬆,我帶了專業人士過來,今天肯定把事情給你解決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背包,裏面有我的紋針、彩墨,還有老金臨走前帶給我的一罐子「髒東西」。

雖然老金一直跟我說這不是厲鬼凶魂,充其量算是個沒有自己意識的能量體,但揣在自己包里仍感覺到有點心有餘悸。

我們就這樣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老趙開始跟我們說他的發家史,說起來這老趙也是個苦命人,剛到廣東來的時候在工地上打拚,後來學着給別人放民間借貸,撈了一筆大財,買了貨車,拍了地皮,建了工廠,蓋了公司。

在他事業最輝煌的時候,結髮妻子恰恰出了車禍離開了他,自己玩運輸數十年,老婆卻死在貨車之下,說到傷心處不免得悄悄抹眼淚。

後來商業婚姻,娶了物流公司家的千金,兩家公司合併,做大做強再創輝煌。直到今天的產業,也算是頗有成就。

老趙雖然經常遊走在法律的邊緣,但做人十分地道,也守規矩,心中有敬畏,特別是在妻子出車禍之後,他告訴所有出車司機,出發前必須放鞭炮趕走霉運,以求平安。沒想到碰上個糊塗的老馬,也恰巧出了事。

聽到他講自己的前妻,我看了看他現在的老婆,示意老趙別說了,哪有當着新歡說舊愛的道理。

可這一看,真的把我嚇到了,這位趙夫人,彷彿對老趙剛才的真情流露毫無波動,也不吃醋也不吵鬧,反而對着我輕咬嘴唇,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撩起自己的輕薄紗裙,露出白皙的大腿,手指對我做挑逗的動作。

這一舉動給我嚇壞了,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哪經得起這個,心中的火噌的一下就起來了。

這個時候阿吉捏了捏我的小臂,沖我搖了搖頭,稍微一頷首,示意我再看看趙夫人,只見她的眼睛竟然沒有瞳孔!整個面容慘白,顯得十分詭異。

我騰的一下站起來,小腿帶翻了放在茶几上的茶壺,隨即茶壺落在地上打濕了地毯,趙夫人連忙走過來收拾桌子,待她走近我仔細觀察著,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轉眼距離午夜時分還有半個多小時,我一看時間差不多了,讓老趙在沙發上躺下,準備給他紋陽綉紋身,這幅圖叫做赤紅馬駒,其實完整的圖有一大一小兩匹馬,今天只是紋半幅圖的小馬駒,赤紅鬃馬性烈,但也護主,可保運輸平安,出行平安。

經過對圖鑑兩天的研究,我逐漸掌握了陰陽繡的主要技法,其實這些小時候爺爺都教過我,以繪畫的形式,落筆即落針。

從馬頭開始,昂首挺胸,再到馬背,寬闊強壯,最後到馬蹄,踏蹬有力,二十分鐘后雛形已現,只是最重要的是馬鬃和馬尾的着色,紅色鎮邪,也恰恰是這幅圖的點睛之處。

我打開老金的染料,將老趙的手指刺破,幾滴指血滴入罐子,頓時紅色渲染了館子內的染料,罐子裏升騰起陣陣黑霧,眨眼睛又平靜了下來,突然一陣疾風大作,可是門窗早就關嚴,哪來的風?

第一次做陰陽繡的我心中難免慌了,心一橫,採用潑墨技法,將紅色染料扣在了老趙的背上,只見一副英氣騰騰的紅鬃馬駒躍然而現,彷彿迎著著突然出現的大風,奔騰嘶鳴。

「鐺,鐺」此時剛好午夜已到,鐘聲響起,房間里的燈驟然關閉!

從玄關處緩緩走來一個紅衣身影,赫然就是那位趙夫人!只是披頭散髮看不清臉,但能看到其面目下逐漸變長的紅色絨毛,和嘴巴里逐漸凸起的獠牙。

我抱着背包蜷縮在角落,躲在阿吉的背後,看着這紅衣女人一步一步逼近,嘴裏喊著:「大限將至!大限將至!還我命來!嘻嘻嘻嘻嘻嘻嘻。」

尖銳的笑聲刺破黑夜的寧靜,我的心快要跳出來一般,眼前逐漸模糊起來,昏迷前彷彿看到阿吉縮小的瞳孔,老趙背後的馬駒搖擺着紅色的鬃毛髮出陣陣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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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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