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殺詭

陳鵬感覺從睡夢中醒來，清楚記得，黑夜跑路撞著岩壁。

他睜開眼睛。

「媽呀！」他目光一縮，失聲叫喊。

眼前全是從未見到過的動物，模樣怪異，圍住他拳打腳踢。

他沒有聽到自己的驚叫聲，也沒聽到現場的噪雜聲。

場面死寂，魂魄嚇得就要逃離身體。

他第一反應，「看到鬼了，這兒是地獄。」

「鬼不說話，地獄沒有聲音。」他瞬息做出判斷。

人們常說鬼樣子，卻沒有人看到過鬼是啥樣子。

人們常說十八層地獄，弄人下油鍋什麼的，卻沒有人講過地獄死寂。

他現在看到鬼、也知道地獄聽不到聲音。

「是鬼，不是鬼還能是什麼！」陳鵬咬牙切齒，儘管他聽不到自己仇恨的聲音。

鬼在人間作祟，消失了那麼多的人。

鬼盯上他，夜半三更去到他家。

為了不被消失，他睡覺豎直耳朵，神經綳到極限，與鬼賽跑幾年，哪想到跑錯方向，還是被鬼捉來地獄。

真相大白，是鬼弄死了他的親人、毀了他的家。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不，是人、鬼相見分外眼紅。

別人仇官、仇富。

他仇鬼。

他這些年手握菜刀跑路，就是為了殺黑影報仇雪恨。

黑影是鬼，現在不殺鬼更待何時。

陳鵬頭腦千頭萬緒，瞬息化著一個「殺」字。

他睜開眼睛瞬息，閉上眼睛，右手握住菜刀甩臂橫削出去。

殺鬼。

圍着他的全是鬼，近在咫尺。

他的菜刀磨得鋒利，橫削出去，不削掉六個鬼的腦袋也要削掉三個鬼的腦袋。

就是這些鬼，爸爸從軍渺無音訊，媽媽、弟弟消失。

一切都是鬼所為。

之前不知道誰是親人消失的仇人，現在知道了，他沒想着跑路，只有一個念頭，殺鬼報仇雪恨。

已經找到了仇人，親人慘死鬼的手裏，留他一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殺，能殺多少殺多少。

他手握菜刀跑了幾年的路，心身倍受折磨。

現在鬼撞上來，該殺鬼時必殺鬼。

「殺四個夠本，殺五個有賺！」陳鵬憋著勁大聲叫喊。

他的菜刀橫削出去，力量感覺可以開山裂石，要是削在鬼的脖頸上，給削豆腐一般容易。

這個過程敘述起來緩慢，實際上前後不過兩秒時間。

他的菜刀橫削出去，感覺似乎削到空氣，並沒有削到鬼的脖頸。

那可是全力橫削啊，耗盡他渾身力氣。

「沒削著？！」

他清楚鬼太多太多，菜刀橫削出去只有一次機會。

若是橫削不到鬼的脖頸，下一刻鬼就要把他活活打死。

橫削落空，不能雪恨，他死不甘心。

他感到短暫人生窩囊，無能。

家仇不報，遺恨終生。

儘管身體已經沒有力氣，他還要拼着命橫削第二刀。

他猛的吸氣，收回握刀的手臂，積蓄渾身力量，第二刀橫削出去。

不殺一兩個仇鬼，他不能死。

這是最後的機會，只要他鼻孔在進出氣，絕不能放棄。

他大張嘴巴猛的吸氣。

他要吸進足夠的氧氣，體內攢足力量，菜刀才能第二次橫削出去。

呼吸，再也平常不過的事情。

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他大張的嘴巴、翻開的鼻孔，竟然吸不到一點點空氣。

瞬息，陳鵬睜開的眼睛鼓突到極至、嘴巴也張大到極至。

他的面部肌肉抽搐，面目猙獰。

吸不到空氣，他的頭腦缺氧，心臟衰竭，大腦嗡嗡作響，意識給流水一樣疾速消失，隨之消逝的還有他的生命。

不能呼吸，他難受到了極至。

不能呼吸，他身體成了不能支撐的爛泥。

他的眼睛瞪着包圍他的仇鬼，全是遺恨。

沒有絲毫力氣的身體就要癱軟倒地。

「完了！」他內心深處一聲嘆息。

也就在這時，一襲金色光柱突然衝擊他的面門。

他看清楚了，是一個鬼的脖頸衝出來的金色光柱，鑽進他因吸不到空氣大張的嘴巴。

他麵皮一顫，感覺到了腥味。

他抬起手臂，手掌抹把臉面，下意識呼吸，氣體瞬息吸進體內。

「吸著空氣了！」他隨即反應過來。

身體一振，人活過來了。

身體不再癱軟，意識不再消失，生命也不再流逝，體內能量洶湧澎湃。

沒有人能夠想到，金色氣體沖入他體內，既改變了他的命運，也改變了地球命運。

金色氣體衝進陳鵬的嘴巴，進入胸腔腹部，圍困陳鵬的鬼們迅速後退，距離陳鵬約二十米處，眼睛盯着陳鵬，一臉警惕。

陳鵬感覺體內充盈無窮力量。

他驚訝了，什麼氣體這麼養人？老中醫開出的大補方也沒它見效快。

他舔舔舌頭，氣體有些腥甜味。

肚子灌入氣體，迅速鼓脹起來。

他這才發現，金色氣體進入體內后，變成一條金色巨莽，在他胸腔、腹腔遊走，還去到他四肢百骸，他的內臟、肌體正在被金色居莽撕裂噬食。

更讓他恐怖的是，巨莽張開血盆大口，猛的吐氣。

氣體直衝頭頂，包裹噬食他的靈魂，取而代之。

他這才意識到，金色氣體在奪舍他的身體、靈魂。

陳鵬大驚失色。

之前他不相信存在奪舍，認為超現實存在，是網絡小說為了吸引眼球胡編亂造。

現在他正在被奪舍。

他意識到，死亡對他來說已是奢侈的事情。

讓他感到悲哀的是，他的肉身沒有死，卻是為另一個人活着，而這個人，是消失、奪舍他的鬼。

鬼是他一家的仇敵。

被鬼奪舍，他不甘心。

「不！」他聲嘶力竭。

跑了幾年的路為不被消失，結果肉身成就仇鬼，這是何等屈辱催悲的事情。

他不有把自己肉身白白送從鬼。

夜晚跑路練就他勇敢堅韌性格，他不要這樣的結局。

突然，他想到了自己手上的菜刀。

你要奪舍老子的身體，老子自殺，給你同歸於盡，絕對不讓你奪捨得逞。

他毫不猶豫，菜刀向他脖頸橫削而去。

殺鬼的菜刀轉殺自己，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轟！」身體一震。

陳鵬看見，他的血液匯聚心臟突然炸開，迅速漫延胸腔、腹腔及四肢百骸，隨即回聚丹田，化著一條赤龍。

赤龍大張巨口四腳騰空，向金色巨莽疾射。

金色巨莽神色一滯，也向赤龍疾射而雲去。

一龍一莽在陳鵬體內倒海翻江。

龍克莽，網絡小說他看過不少。

然而，他的龍還是太小，長不及金色巨莽三分之一，幼龍，看上有點稚嫩。

龍、莽身體碰撞，「轟隆隆……」

陳鵬一個趔趄，身體摔倒在地。

龍身太小，力所不逮，被金色巨莽壓制。

金色巨莽纏住龍身，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包含赤龍頭。

陳鵬急了，手握菜刀砍向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