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家

這個消息經由高三（7）班眾人之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整個校園，造成不小的轟動。

整個十四中都在尋找這位一鳴驚人的學霸。

而正主這會兒在幹嘛呢？

正在被人無情嘲諷中。

「哈哈，李東，你這回考了個鴨蛋，明天就是周末，回家你媽不得削你？」

周維新笑得那叫一個燦爛，也不知道哪位哥們兒這麼仗義，借他的信息考了一把，他現在可謂全校聞名了。

惟一可惜的是，沒能矇混過去。

否則等明兒個回家，他爸非得把他當太上皇供起來，要啥有啥。

咕噥。

李東根本不想搭理他。

「你喝啥呢？」

「飲料。」

「啥飲料啊，包得這麼嚴實……咦？咋味兒這麼沖，跟個農藥一樣。」

「滾犢子！哥現在心情很差，沒空跟你扯淡。」

「哈哈，也是，註定好不了啊。兄弟，節哀吧。」

【飲入烈性毒藥，代謝功能+70，細胞活性+70，神經元效率+70……】

李東發現屬性的增加，跟他一口毒藥的份量成正比，這個好理解。

不好理解的是，為什麼瞎灌了幾口敗草靈，神經元成績暴漲成這樣？

坦白講，他還是喜歡實力一點點增長的感覺。

這樣的直線上升，讓他很不安吶。

想到這裡，又來了一口敗草靈壓壓驚。

「還是說我比前身多活幾年，思維上有優勢？」

「又或者說，修鍊一途任重而道遠，高中生本就是菜雞，畢竟連靈能者都算不上，所以磕點葯後進步就很明顯？」

他思來想去，大概也只有這兩種解釋。

「至於神經元成績暴漲的問題，距離高考起碼還有一陣兒，自己玩命衝刺了行不行？實在不行，那就只能裝逼了，到時考完散場，倒也不像現在這麼麻煩。」

捋清這些事情后，李東開始重新打坐，靜心凝神，從細胞中不斷汲取靈能，將它們匯聚到丹田處。

有毒藥效果加成，他的細胞分裂速度應該比常人快不少，但如果不加以利用，作用估計也相當有限，還會造成資源浪費。

所以該修鍊還得修鍊。

……

星期六，下午。

高一高二是雙休，李東他們苦逼的高三隻能休一天。

乘公交回到家裡時，天邊已經一片火紅。

眼前這棟正好十層的筒子樓，就是他家所在了。

701室。

咚咚！

「眉姐，開門。」

掉漆嚴重的防盜門很快被打開，露出一張眉清目秀的鵝蛋臉。

「呀，我家大帥哥回來了！」

這位年近四十，但身姿豐腴風韻猶存的婦女，就是李東的母親，劉巧眉。

市人民醫院的一名普通護士。

「眉姐，你這……」

李東上下打量著對方，感覺老母親愈發過分了，居然穿起了公主裙。

「不好看么？」

劉巧眉卻是渾不在意，還扯著裙擺原地轉了個圈，美滋滋道：「網上打折買的，兩件才80塊呢，還有件白的讓你姐穿了。」

她說到這裡頓了頓，扭頭往裡屋喊道：「小綏，試好了沒？」

「好了好了。」裡面傳來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

不大會兒，一個身高170左右，頭髮蓬鬆的姑娘，像只提線木偶樣，擺動雙臂走出來。

大腿完全跟不上節奏。

「這不挺好嘛。」劉巧眉笑嘻嘻說。

李綏不由撇撇嘴，她更喜歡大襯衫和小褲衩。

「好啥好呀。」李東眼神瞅了瞅，最終落在對方胸口上。

這是一件大U領的公主裙，胸前還特意做了花邊設計，然而完全沒有凸顯出來。

「咋了，平點不行啊？」

「喲，還有理了？」

「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奶不聚何以聚人心？」

「眼不正，心不純，傻傻屌絲無語無語！」

「前不凸，后不翹，小小A罩可笑可笑。」

旁邊的劉巧眉一頭黑線，「你倆夠了！」

晚飯桌上。

劉巧眉燒了幾道硬菜，每逢周六家裡都會改善伙食。

李綏重新換上白色大襯衫，外加黑色小短褲，萎靡不振地癱坐在椅子上，唉聲嘆氣。

「算啦，不跟你吵了，這個世界什麼都好，只有我不好。」

李東無語道：「又來？」

「我說的是事實，像我這種人，二十歲了，活不好自己，也愛不好別人。簡而言之，就是個悲劇。」

「我怎麼就這麼不愛跟你聊天呢？」

李東乾脆扭過頭去，「眉姐，最近工作忙嗎？」

「忙呀，你不知道生意最火爆的就是醫院嗎？不過，不累！」

劉巧眉笑呵呵道：「跟你說啊，我們組剛來了一個小夥子，奶嫩嫩的，那皮膚……嘖嘖，長得也帥！」

眉姐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完全收不住，特別是聊起這種話題的時候，跟李綏完全是兩個極端。

不過李東樂意跟她聊，只要她開心就好。

「有機會嗎？」

「這就不太好說了，你也知道你媽年紀大了，跟那些小姑娘比沒啥競爭力。」

「誰說的？」

李東瞪眼道：「我削他去！就眉姐您這俏模樣、這身段、這氣質，可是市場稀缺資源，隔壁老王不就饞得流口水？」

「呵呵，小東，你咋就這麼討人喜歡呢，嗯嘛！」

「唉……」旁邊傳來一聲長嘆，李綏拖著身體站起，「我吃飽了。」

「就吃這點？」李東蹙眉。

「像我這種廢物，吃多了不也是造糞？」

望著她行屍走肉般的背影，李東也不知道說點啥好。

這是病。

得治！

……

吃完飯後，眉姐扭著腰肢，哼著最新的女團單曲，正在廚房刷碗。

李東躡手躡腳潛進了李綏的房間。

那叫一個凌亂。

到處散落的都是紙張。

這傢伙正縮成一團坐在書桌旁，右手在桌面上飛快擺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魔怔了一樣。

不過用她的話說，這是她唯一擅長的事——漫畫。

沒錯，李綏沒有正經工作，就靠畫漫畫為生，堪堪能夠養活自己。

話說回來，就她這麼喪的性格，正經公司也不能要。

平心而論，李綏長得其實還挺漂亮的，膚白貌美大長腿，也就胸小了點。

天知道為什麼又宅又喪的。

「我去！李綏，你竟然畫嗨漫！」

李東湊到她身後，低頭一看，好傢夥，她自己不大，倒把人家畫挺大，這至少……得有G吧？

「沒辦法，夢想和現實我總要選一邊，市場就是個婊子，想要賺錢，就必須讓它興奮。」

李綏昂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掛著藝術家獨有的悲涼。

「那你好歹打個碼啊！」李東一陣惡俗道。

見過半米長的鐵棍么，簡直不合邏輯！

「可能不行，既然選擇了現實，我就要遵從它，編輯說，馬賽克是阻礙人類進步的絆腳石。」

李綏說到這裡頓了頓，突然拉開抽屜，「對啦，給你個東西。」

「這是？」

望著她拿出來的一顆泛著光澤的黑色圓珠，李東驚訝道：「能核！」

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能核。

「嗯，不過沒入品級，你湊合著用吧。」

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呀！

這東西只有一個出處——異次元空間。

倒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普通人根本沒有購買渠道，靈能者們自己都不夠用。

李綏隨手拋給他后，繼續未完成的稿子。

「你哪兒來的？」

「有個粉絲是靈能者……」

「你還有粉絲？」

「可能他瞎吧。」

李東看了眼她手中的稿子，突然有些明悟，語調變了變，「但你還是花了錢吧？」

「也沒多少，他說讓我陪他一晚，我尋思還是花點錢吧，聊了聊，給的友情價。」

「你幸好沒去！」李東雙拳緊握。

「不，主要我不想去噁心人家。」

李東：……

刺啦！

「你幹嘛？！」

望著自己辛苦半天的稿子被撕成兩半，李綏終於抓狂了。

「別畫這些東西了，我教你畫。」

「你？」

「這種垃圾畫，只會讓你越來越墮落！」

「你能教我畫什麼？」李綏齜牙道。

「王道熱血番！中二少年的最愛。」

「咋畫？」

「我來給你說背景和故事線，你參照環境風格去畫。」

「你……先說來聽聽。」

李東示意她重新坐好后，自己也拉來一張凳子，慢悠悠講述起來：「故事發生在一個叫『木葉』的小村子……」

這一講，就是兩個多小時。

不過姐弟倆都沒感覺累。

李東注意到，姐姐總是昏暗無神的大眼睛里，似乎燃起了一絲星光。

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