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0節來自老鄉的傷害

第一章第20節來自老鄉的傷害

不像河北中部的人那樣,灶台從來也不刷,不廣是灶台是黑的,就連靠灶台的牆上也是黑的。山西人愛乾淨,這跟他的鄉俗有關係,在農村裡,姑娘和上了歲數的女人才下地干農活,剛結過婚的,在整個生育期間的女人,從來不下地干農活。她們比河北中部的女人幸福多了,在那裡,女人們,每天干這和男人差不多的農活,回到家急忙做飯,一家人吃過飯,男人們去睡午覺,女人利用這一點時間,把男人穿髒了的衣服洗了,曬在院子里,等上工時早就幹了,男人穿臟衣服不說男人懶,反倒說女人不勤謹。這就是鄉俗,沒地方說理去。佔地辦事低調,而且從來不跟人添麻煩,長期住在招待所里,倒是沒人說什麼,公家的東西誰管那閑事。可是佔地覺得會給朱科長,帶來不好的影響,畢竟不是自己的家。

王預算員家的房子,離礦務局職工總醫院很近,燕子的姨姐,是婦產科主任醫師,娘的話在燕子腦海里反覆的思考這,自己正在生育的年齡,不是怕婆婆不高興,況且自己對再要個孩子,也不是非常的抵觸,上帝造女人,不就是為了生孩子嗎?再說,人家花哪么多錢,娶媳婦為什麼,做為一個女人,不能為夫家繁衍子嗣、傳宗接代,那就不算是個女人,最起碼不算是個完美女人。

燕子想通了,帶著斐斐一邊玩一邊走,到醫院裡不用打聽,大牌子掛著哩,姨姐大老遠就看見了,「燕子你怎麼來了,廣聽說你家佔地在一礦包工,也沒時間去看他,」說什麼呢:「他不來看二姨還去看他,」「來過,夏天時下雨天來了,你找了個好對象,這就斐斐吧,」燕子急忙說:「快叫姨姨,」主任醫師除了在醫務室,自己還有辦公室,「做下吧,」斐斐偷偷的看著,這個叫姨姨的人,穿著白大掛就有些害怕,站到媽媽背後,姨姐笑了,脫下白大褂露出來紅毛衣,「過來吧斐斐,那個打針的啊姨走了,」燕子站起來到門口來看看,管住門,「姐,我們搬過來住了,就在你們醫院西邊的平房哪,離這很近,」「那太好了下了班我去看看,」燕子吞吞吐吐的說「姐,來時娘說讓再生一個,這裡管的緊嗎?」「管的到是比以前松多了,國家的老人太多,勞動力越來越少,聽人們說有的地方已經放開二胎,也就是說現在生二胎不是查的那麼緊。」

燕子高興的說「那就不用擔心了,姐你那天有時間把環給我取下來吧,」「佔地知道嗎?」「不用管那個榆木腦袋,反正是娘說的,他敢不聽嗎,」姨姐算著日期,「明天不行,後天是夜班,你讓佔地陪你來,取環也是很痛的,」「不怕,農村人哪有那麼嬌貴,讓佔地看著斐斐,我一個人來就行了,」沒事夜班沒人來看病,再說領導也都下班了,」燕子登大眼睛「領導看見還不行,」「是呀,雖然放鬆了,但是我們醫院還沒有接到正式的通知,還得按以前的規定,沒有特殊情況是不準摘環的,」燕子一臉沮喪,「那就不取了,再給你找下麻煩,」姐笑著說:「燕子,你們兩口子是怎麼找到一塊的,兩個人的脾氣秉性如出一轍,不用怕,我就是這個科的主任,寫一個你有婦科疾病的病歷就行了,」「那是領導查起來怎麼辦,」「這個更好辦,院領導也是人,他們家想抱孫子還不是找我幫忙。」

燕子又擔心起來「那生的時候能在醫院生嗎?」姨姐態度堅定的說:「不行,沒有準生證誰也不行,生孩子跟取環不一樣,那得住院多大動靜,不用擔心離醫院這麼近,到時候我上下班路過你家順便就看了,再說生二胎好生,產道、骨盆都是松的,我見過的多了,到時候想憋都憋不住。」燕子羞紅了臉「姐姐取笑我,又不是下小豬子,都那麼好生還要你們婦產科幹什麼,」「好燕子不生氣,姐姐跟你說著玩呢,我大姨真是好福氣,娶了你這麼一個好兒媳婦。」不錯,燕子就是那種讓人一看就喜歡的人,說話辦事總是替別人著想,生怕跟人家找來麻煩。大勇若怯,大智若愚。這就是農村人骨子裡生就的秉性。農村人沒有城裡人見多識廣,可是,他們也有自己做人的標準,自己的生活方法,那就是幾千年,傳下來的儒家思想,別看人們識字不多,但是,若要說起來,也是條條是道。

工地上,工人們正在加班加點的趕著工期,總是不能拖延,罰款事小,名聲事大,一個企業,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就像二樓主體的磚,不合格就拆,雖然受到了一些損失,但是名聲也傳出去了,陳工也算是個真正的小人,你給我除一,我給你十五。也算是光明磊落,若是遇上陰險之人,當下不說,等你主體,全部完工在說呢,你該怎麼辦,全拆了,那你還不得回家賣房子去,所以,佔地並沒有因為此事怨恨他,陳工也覺得有點過份,真正的取樣標準是隨機抽取,而不是專門,去挑有問題的拿去試驗。這種事既然出了,就不能說破,只是心裡明白。質量是一個企業的生命,而名聲也就是人們說的口碑,是一個企業的名片。

滿懷理想的李佔地,只想著把事業干好,掙錢不掙錢,對他來說,似乎並不重要。天漸漸的涼了,隨著暖氣管道的併網,工程全部完工,有一天,佔地去辦公樓,路過王副礦長的門口時,王礦長在屋裡招手,「小李,進來,」佔地不知道叫他有什麼事,拐彎進去。王增易,一礦主管掘進的副礦長,是佔地一個縣裡的同鄉,佔地早就知道,只是人家身份懸殊,自己不便去認這個副礦級的老鄉。人家跟自己不再一個掌子面上,(掌子面煤礦工人的行話,不在一個層面上)王副礦長一邊倒水,一邊說「小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明年我就正式主管基建了,大礦長已經找我談話,你看到小高、老張、讓他們來我這一趟,你們過春節回去要多找些工人,明年我會給咱們老鄉安排更大的工程。」

佔地聽說要給大工程「那太好了,我一會就告訴他們,」王副礦長坐下來,把水杯放在佔地面前,「今年春節放假,我們幾個副礦長要陪這大礦長去南方旅遊,你知道的,讓我們陪著去,總不能讓大礦長花錢吧,你們一家準備兩千塊錢,我好在大礦長面前,替你們說幾句好話。」佔地聽明白了,站起來,「放心吧,過兩天我就拿過來,」那年再一礦施工的河北籍的工程隊有三家,剛才說的小高、老張、各領一個施工隊。第二天,佔地在街上遇到了倆人,傳達了王增易副礦長的指示,他們什麼時候去的,拿了多少錢,佔地並不知道,這種事不能問,屬於商業秘密,再說是明著要錢,雖然數額不大。佔地當時並沒有多少錢,給工人開完了工資,所剩無機,為了能攬到更大的工程,借錢也的干。回給燕子商量,燕子也覺得應該投這個資,副礦長的關係,打著燈籠也找不著。

燕子見佔地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這裡邊肯定有困難,「不用發愁,我回去吧,去斐斐姥姥哪拿兩千塊錢,順便看望一下爹娘,告訴他們今年不回去了,讓斐斐也一塊會去,讓他給姥爺姥姥玩兩天,半年沒見面了,肯定想他了,」佔地覺得愧疚,自己長這麼大,從來沒借過錢,這回還是讓燕子回娘家借錢,不過那巨大的誘惑,是無法拒絕的,每個人都有慾望,也就人們說的理想。佛曰:『人有三毒,念念為首。』這不足為奇,人性本來就是自私的,無可厚非,人,只要活著,就會追隨自己內心的念想,不停地去追求,所以當慾望迷惑了本真的內心時,便不由自主的陷入,世俗慾念的漩渦,不能自拔。「你在家多陪爹娘幾天,過了年再回來,反正王副礦長說,他們過來初五才走,」

回河北坐長途汽車下午四點就到。佔地第一次一個人在外面過年,不是他不想回家,只是他覺得太累了,想用這幾天時間,好好的休息一下,最主要的,還是礦上欠的那四萬塊錢,還沒有要出來,並且還欠外邊一些帳沒還上,人不能走,按說就算欠賬,過個年就回來了,也不算什麼,但是,佔地就是這麼執拗的一個人。總覺得沒錢還給人家上,人走了好像是騙人一樣。三十晚上的鞭炮聲,讓佔地覺得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想爹娘,還是想燕子,或許兩者都有吧,心裡空落落的,沒抓沒撓的難受。人們常說借酒澆愁,愁更愁,只是還有一句話,人們不常想起:『活動能治小病,假酒難解真愁。』

春節過後,上班的第一天,佔地就去辦公大樓轉了一圈,他特別留意了一下,主管基建的礦長辦公室,門關著,踮起腳往裡看,沒看見人,想必是頭一天上班沒來吧,佔地自我安慰著。貪婪,才是一個商人的源動力,一個成功的企業家,最初的創業動力,是對財富的渴望,是對人生價值最大化的追求。擔心賺不到錢,養活不了一家人的生存,沒錢,怕鄉親們笑話。於是他們在冒著極大地危險前進時,時刻在擔心著,這種經營模式是否正確,組織的方式是否合理,人員配置是不是,最大的優化,沒有恐懼,他們滋長的貪婪,就好像失去方向。世界上沒有人,不貪念成功,也沒有任何人,不懼怕失敗,佔地的工程隊,在完成了一個工程項目后。又貪心的希望去攬下一個更大的工程,但是,在攬到工程的同時,又擔心這個工程的失敗,失敗,對於一個從農民工轉行,剛剛起步的,工程承包者來說,是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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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趕太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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