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

千秋

黎然失笑,「主子您這麼說可就是冤枉殿下了,在這宮中,殿下難道不是最聽您的話嗎?您說什麼,殿下自然都是聽的。」

「我是怕她女大不由爹。」南瑾言嘆了一聲,若華長得和御鳳音一般無二,朝臣看好若華,這才是讓他害怕。

她若真是——南瑾言心中念頭一起,瞬間又被自己給否決了,不行,他不能想,也不敢想,凌雲已經死了,徹底消散,不可能投胎轉世。

可他又害怕,若凌雲真的藉由他的肚子托生——到時候他又該怎麼辦?

「主子?」一旁,黎然發覺了南瑾言神色間的不對勁,叫了一聲,「可是身子哪裏不適?屬下去叫輕鴻來。」

「不必了,南瑾言擺了擺手,「我只是有些不舒服,許是站得久了,歇一會兒就好,不必讓輕鴻再跑一趟了。」也不知為何,南瑾言總對看太醫之事忌諱莫深。

見南瑾言堅持,黎然也沒有辦法,只能將他扶去偏殿歇息。

「我看着你出來,沒想到才一會兒就不見你了,找了一圈你竟在偏殿。」才剛在偏殿歇了一會兒,葉嵐就出來了。

南瑾言開口,「每年都是這樣,沒有一點意思,索性就出來了。」

「今日倒格外不同,看着人對她阿諛奉承,實則大難臨頭了都不知道。」葉嵐喝了一口茶,「笑得我臉都酸了,也真是難為你了,懷着身孕還這般勞心。」

「我哪裏算得上勞心?」南瑾言失笑,「眼下被肚子裏面這位給折騰得不行,就盼著早點落地,我也能早點舒心些。」

「懷胎十月自然辛苦,只是我怎麼覺得你的臉色有些難看?別是累著了吧?黎然,怎麼不去請太醫?」

黎然正要去,卻被南瑾言拉住,「不必了,黎然方才就要去,被我給攔住了,只是被酒氣給熏到了,歇息一會兒就好。」

聽到南瑾言這麼說,葉嵐才放心,「那好,我在這陪你,反正裏面也無趣得很,不必急着回去。」

只是這一等就直接到了宴散,宴會快散了南瑾言都沒回來,御鳳音有些擔心,奈何被幾個大臣纏住,只能叫如墨去看看,是不是碰上什麼事了。

偏殿的葉嵐看到如墨急匆匆地過來,就笑了一聲,「看看,到底是陛下對你上心,這才一會兒功夫,就讓人找過來了。」

南瑾言起身,「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回去了,不然就落人話柄了。」

只是到底還是沒能回去。

才出了偏殿,南瑾言就見御若華身邊的侍從過來,看到南瑾言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奴婢參見千歲。」

南瑾言略微皺眉,「不是讓你寸步不離地跟着若華嗎?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那邊出了些事情,殿下不好處理,便讓奴婢過來請千歲。」侍從說道。

南瑾言這下就更疑惑了,不過看着葉嵐眼中同樣的不解,也明白以御若華的性子,若非自己實在解決不了,她是不會讓人在這個時候打擾自己的。

「若華讓人在這個時候來請你,想必是有棘手的事情,不然她捨不得這個時候讓你過去。」葉嵐亦是皺眉,「還是去看看吧,大好的日子,別叫出了什麼事。」

如此,南瑾言便點了點頭,「如墨,你去回了御鳳音,就說我和翼王君與三殿下還有霖熙世女在一處,讓她不用擔心。」

如墨留了個心眼,「是。」

南瑾言這才再看向那侍從,「到底出了何事?」

「方才太女殿下與三殿下還有世女出現在了湖邊,就有些公子按捺不住,有一位格外大膽,向太女殿下行禮,見太女殿下沒什麼反應,身後跟着的父親就推了他一把,眼看着要栽到太女殿下懷裏,誰知殿下竟後退了一步,那公子正巧就一頭扎進了湖裏,這會兒剛救上來,那公子的父親卻不依不撓的,非要太女殿下給一個說法。」

南瑾言聽着便笑了一聲,「看來御鳳音是許久沒有動過殺戒了,現下竟連皇室都敢逼迫了,阿嵐,咱們去看看,總不至於讓咱們的孩子吃虧。」

侍從退後一步,心裏也在為那公子一家默哀,不過這也確實怨不得太女,最近鳳后脾氣有些不好,誰讓他上趕着撞槍口上?

葉嵐便笑着,「你說得正是,我自然也要去看看的,別的不說,霖熙不也是在那。」

於是兩個人就溜溜達達到了出事的地方,走到的時候太醫都在,太女在一邊束手而立,不論那公子的父親如何逼迫,就是不接話。

御若華和御霖熙擺明了是想看笑話。

「鳳后千歲到,翼王君到。」

御晚寧一臉驚喜,「父后。」

身後,太女和御霖熙跟了過來,「父后,皇姨父。」

御霖熙也跟着叫了一聲,「皇姨父,父君。」

這三人到哪都是形影不離的,即便太女已經知道自己外祖家是因南瑾言而獲罪,不過她是由御鳳音和南瑾言一手帶大的,對於從未有過記憶的父親和外祖就是無感,再加上南瑾言一視同仁,是把太女也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和御若華是一樣的,這才沒有讓整個皇宮變得烏煙瘴氣的。

「參見鳳后,王君。」南瑾言一過來,自是嚇到了不少人,那鬧得正凶的君人也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趕緊行禮參拜。

黎然讓人搬了椅子過來,又扶著人坐下,待到氣勢擺得足足的,南瑾言才開口,「聽說有人鬧起來了?我過來看看,太女,這都是怎麼回事?」

南瑾言不問旁人,先問太女,表明了是來給太女撐腰的,明眼人都看在眼裏,偏偏那位君人沒有這個眼色,見南瑾言先問太女,便嚷嚷開了,「千歲這樣可就有些包庇之嫌了吧?如今暈倒的是臣侍的兒子,又是因為太女殿下才墜入湖中,臣侍只不過是想給小兒討一個說法,怎得太女殿下把千歲都給請出來了?豈不是讓臣侍兒子白白受傷?」

啪——啪——啪——

不得不說鳳都後院之中的男人最會顛倒是非,說到精彩時,南瑾言都忍不住鼓了鼓掌,一時間就只聽得見他的聲音,待到都靜下來了,南瑾言才笑着開口,「這位君人說話好生奇怪,這裏是皇宮,是太女生活居住的地方,自然也算得上是太女的地盤,只是君人說令郎落水是太女之過,這話我就不肯認同了,照君人的意思,只要有人在皇宮範圍內受傷,都要賴到太女的頭上了?」

葉嵐在一邊努力忍着不讓自己笑出聲,南瑾言當然向著自家人了,這裏是皇宮,即便事情鬧大了又能如何?事情如何還不是由著一張嘴去說的?

南瑾言說着輕咳了一聲,「再有,這位君人,我好似從未見過你,你是哪家的家眷?」

聽到南瑾言這麼問,那君人的神色似乎有些慌張,「千、千歲這麼問用意何在?難不成因為臣侍的身份低微就要昧心處理嗎?」

一旁有知道這人底細的年輕夫郎呸了一聲,「不過是個小侍上位,對着前頭的大少爺就敢這般作踐,也不怕遭了報應!」

他推公子的動作雖然隱晦,可在出事之時那公子的驚呼不似作假,再加上對面的太女幾人看得清清楚楚,自然也是有人看清了這人的動作的。

「哦?」南瑾言挑眉,「看來這思想還有什麼內情了?」他看向一旁說話的年輕夫郎,「既然你知道些什麼,不妨都說出來聽聽。」

那年輕夫郎驟然被鳳後點名,一臉驚喜,再加上素日來便與這人不對付,趕緊開口,「回千歲,這人姓錢,原本只是禮部一小吏的兒子,被打扮了送去給自己的上司做小侍,就是禮部尚書,尚書大人是有正夫的,只是正夫的肚子不爭氣,只生了個兒子,便是這位大公子了。」

「結果錢氏進門沒多久正夫郎就暴斃了,恰巧錢氏有孕,尚書大人便將他提為平夫,生下女兒之後才扶正,可憐這大少爺,才沒了生父,母親又被那等心裏藏奸的挑唆著疏遠了,在府中孤苦無依,平日裏更是受盡了委屈,想來方才他向太女殿下請安也只是被繼父逼迫,否則回府之後便要難過了。」

南瑾言聽着,突然來了興趣,「你說的這些都是你自己的猜測,不過我倒是好奇,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後院之中,大公子到底有沒有受委屈,只怕只有後院的人才清楚吧?」

「臣侍不敢欺瞞。」那夫郎仍跪着,「只是臣侍大他幾歲,出嫁前又與大公子交情不淺,所以才知道這些,千歲若是不相信,大公子身上還有傷痕,千歲可找公公查驗過。」

南瑾言嗯了一聲,「如此,你的話確實有幾分可信。」說着,他叫了輕鴻過來,「把他救醒,我要留着問話。」

那君人見年輕夫郎三言兩語便把自己的底細說得一清二楚,又聽見南瑾言聽不出喜怒的語氣,有些六神無主了,「千歲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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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大公子的故事只是一個插曲,路人甲,不管是太女還是若華或者是霖熙都不會因為他可憐就看上他,不過他確實是個推動劇情的關鍵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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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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