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玄武陣（九）】

她飛到常遠橋跟前，目不轉睛地盯著小鳥看了半天，這才笑眯眯地說道：「好好玩的樣子。」

「送給你好不好？」常遠橋手往前一伸。

誰想到小紅球滴溜溜又轉到林子權跟前：「爸爸替我拿玩具。小可愛的手手還沒長出來呢！」

林子權聞言，趕緊接過木製小鳥，這下小紅球才再次落到他手心，時不時碰一下小鳥，然後就聽小紅球的笑聲伴著小鳥的叫聲一起響了起來。

從常遠橋拿出小鳥的時候，任無年的眼光就停留在小鳥身上沒離開過。就聽他問道：「這是你自己做的？」

常遠橋點點頭：「是呀。我就這麼點兒愛好，沒想到還派上用場了。這下是不是可以讓小紅球，哦，對不起，是小可愛說怎麼收這兩儀谷了。」

任無年滿意地回道：「不錯！不錯！很不錯！」當然，除了滕無歲，沒人知道他說的是常遠橋這一手本事很不錯了。

閑話不多說，自從大家開始稱呼小紅球為小可愛之後，它異常得意，很自覺地將自己的罩門打開，林子權這才得到機會在任無年的指點下，算是成功地徹底地收服了這個小可愛。自然也很快就從它的神識空間里獲得了如何控制兩儀谷和玄武陣的方法。基本上算是可以成功出谷了。

可是想到小可愛之前總是莫名就失蹤了，莫名就出來搗亂還喊自己爸爸，林子權不禁有些頭疼。還是任無年解釋說，這是因為小可愛的心智現在還不全，小孩子嘛，總是不聽話的。不過以後經常跟他呆在一起，它自然會成長得越來越快，也就會越來越聽話了。當然，所謂的「呆在一起」最好的效果就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一起。

小可愛還補了一句：「還要喝血血。」邊說著還邊眼巴巴地看了看他。

「所以，我到底該怎麼辦？」

「要不，把它放進囚仙匣里？」見小師弟一臉無奈，常遠橋小聲向方青琅建議道，「師兄，你那個寶貝應該可以讓小傢伙老老實實呆著吧？」

方青琅還沒來得及回話，卻被任無年插話打斷他這個「無良」的建議：「這精血石可是和子權少爺生生相息，怎好將其放置在囚仙匣中？那會毀其根基的呀。」

常遠橋訕訕地解釋道：「這麼嚴重的嗎？我只是建議，建議而已。」

「這樣吧，在這小可愛還沒正式化為人形之前，為避免它給少爺添麻煩，我看還是先用我的封神須讓其在沉睡中繼續成長好了。」

常遠橋問道：「什麼是封神須啊？」

「這封神須是我們人蔘娃的九大參須之一，顧名思義，可以封閉神志使生靈處於沉睡狀態但又不會對其產生任何傷害。」

「哦……這麼說來，不和我們人類的蒙汗藥是一個道理？」常遠橋瞭然地點點頭，卻被任無年一拐杖掃了過來。

「你這臭小子！蒙汗藥怎麼能和我的參須相提並論？哼！」

「息怒息怒！」常遠橋趕緊點頭哈腰地道歉，「任爺爺，我的好爺爺！我這不是開玩笑的嗎？您何必發這麼大的火呢？我這沒見過世面的，只是一個比喻。呸呸，不是，我怎麼能這樣比喻？是我該死！您老饒過我這沒見過世面的孩子吧！」

被他這麼一打岔，任無年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油嘴滑舌。你要是沒見過世面，咱們這裡面還有見過世面的嗎？得了，看在你是聚寶童子的面子上，饒你一次。」

說罷，任無年忍痛又從自己耳邊拽下一根參須，放在小可愛面前讓它嗅了嗅。這小傢伙一聞味道，高興得眼睛一瞪，嘴一張，直接把整根參須咽了下去。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暗紅色的鴿子蛋大小的珠子。

「貼身收好！」任無年再次叮囑道。

林子權在手裡看了半天，暫且把它塞進腰間錦帶里，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貼身收好。還是王若素說，回去給他打個瓔珞墜子，把這小可愛盤在絲線中間，掛腰間也好，戴脖子上也行，還不容易丟。把個林子權高興得差點兒沒翻幾個跟頭。

見事情都差不多準備完畢，任無年和滕無歲出了祠堂，和這兩儀谷的藥草們稍微解釋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大夥便都散去了。除了感慨這兩儀谷再也沒有溫泉這一「療養勝地」他們對別的事情沒提半點疑問。

常遠橋十分不解，立刻發揮他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問道：「任爺爺，大家怎麼一點兒都不好奇啊？不覺得忽然有個人類收了你們這兩儀谷，而且你們還要搬出這裡，會驚訝的嗎？」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啊？從神農仙人造了這兩儀谷，大家都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啊。我們藥草也會世代相傳的，老一輩也會把自己的使命交代給下一輩的。而且我們每隔五百年都會大聚會一次，想象一下什麼時候什麼人在什麼情境下出現的。再說，蔓蔓他們已經先我們一步把事情都給大夥解釋了，我剛才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最重要的是，從你們踏入兩儀谷的第一步起，你們的一舉一動早就被傳到各家各戶去了。只不過是大家才知道神農仙人的後人在你們中間而已。有必要驚訝嗎？還是說你們大家得鑼鼓喧天熱鬧一下？」

常遠橋趕緊擺手：「那倒不用呢。」

「也不是說大家沒疑問，只是都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會有大變化，大家要提前做好準備嘛。時間相對來說，還是緊張了一些。所以大家必須立刻馬上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安排接下來的動作。告訴你們哦，雖然我們藥草一族戰鬥力幾乎為零，但是我們的行動力那可是一絕呢。」說到這裡，任無年和滕無歲都不由自主挺了挺胸脯，「以後跟著子權少爺闖天下，有用到我們的地方，絕對不辱使命。」

見此情景，林子權等人也不禁動容。他趕緊上前一步，扶住兩位老人家的胳膊，說道：「子權定當竭盡全力，不負二位前輩厚望。」

常遠橋補刀：「你還是早點兒把你那個兒子還是女兒的喂大再說吧。這神農仙人要你幹嗎你還不知道呢。殺人放火你也幹嗎？」

王若素道：「回學堂之後，得讓先生好好給遠橋大哥補補課了。這歷史上非常有名望的神農陛下，體恤百姓到不惜以身嘗試各種藥草，聽說過他救人，可沒聽說過他殺人的哦！」

常遠橋知道自己說錯話，趕緊再次低頭認錯。

「對了，子權少爺。這玄武陣除了我提過的龜息、隱匿和防禦之力之外，其實也是一個獨立的空間。雖然我不是很清楚它還有什麼別的特殊功能，但這龜息之力，至少對你將來的修行大有益處。不如，你將這玄武陣直接收了吧？」

「可是，這玄武陣不是神農仙人特地為你們設下保護兩儀谷的嗎？」

任無年點點頭：「不錯，確實如此。可是我們這兩儀谷往後都隨著你走，你實力強大才能護我們周全。既然如此，何不把玄武陣單獨分出來助你修行呢？」

林子權皺了皺眉頭，半晌才點頭道：「也罷，就先這樣決定了。」

說話間，任小可懷裡抱著兩根比他胳膊還粗的人蔘娃哼哧哼哧地跑了過來。見到自己家的爺爺，累得往地上一坐，大聲喊道：「爺爺，這是咱們家年份最長的人蔘了。」

任無年趕緊上前接過，摸了摸孫子的腦袋，誇了一句「真乖」就讓他先回去了。

「青琅娃娃你拿一根回去給你師父完成任務。若素女娃娃拿一根回去切片煮水餵給你母親，不出意外，她很快就會醒過來的。」說到這裡，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王若素的脖子，「墨玉也給你母親戴上。」

兩人點頭稱是。

王若素問道：「任爺爺，我看這和小可的本體很相似。是不是就是您先前說過的，人蔘娃一族有守護和救治兩種，您送我們的就是只具有救治功能的藥草？小可說是『人蔘』？有守護職責的是人蔘娃，有救治職責的是人蔘？」

「不錯。雖然本體一樣，但位置不同，使命不同，哪怕名稱都不同！這就是命運！」

半天沒開口說話的滕無歲這時候也補充道：「和你們人類世界一樣。同樣為人，甚至同一個家族、同一個父母生出的孩子，長子和次子的職責不一樣，兒子和女兒的起名方式也不一樣。更別提嫡出和庶出之類的差別了！」

王若素忽然感慨道：「可是，就因為出生時候的命運不同，就能夠決定他以後的生死了嗎？」

「那倒未必。雖說生死由天，可是我聽說你們人間還有一句話，叫做——人定勝天！」

「不錯，如果你不滿足於命運的安排，那就不惜一切，改變它！」

聽大家這麼一說，王若素低落的心情這才變好，她迅速收拾好任無年送她的人蔘，再次環視了一下四周，開口問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準備回家了？」

任無年和滕無歲點點頭，先行回去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交代自己的子孫們後面該如何安排。

方青琅三人清點了一下自己隨身攜帶的東西，似乎並沒有什麼遺漏，這才點點頭，示意林子權一切都準備妥當，他可以動手收起玄武陣和兩儀谷了。

就在林子權發動符術的一瞬間，常遠橋冷不丁開口道：「這兩位老爺爺也是放心，教給子權符術就不管了？也不擔心他第一次使用，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啊？是我的話，我一定在旁邊看著！」

與此同時，任無年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什麼事情忘記叮囑四位人類小朋友。就在他準備轉身回去的時候，他感覺到谷內氣息有變，知道是林子權已經發動了符術，只好心裡暗道：好吧，也算是給他們的另一場考驗了。只希望若素女娃娃體內的日月鼎和白火能指點他們一二。哦，對了，她脖子上的那塊墨玉，到底醒過來了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