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墨白璽（七）】

墨白一點兒沒猶豫地點點頭：「我就知道你這小丫頭和他們那些沒眼力勁的不同，你是不是早早就看到我了？我還給你打招呼了沒看到嗎？」

「額……」王若素幾乎要被嚇道，知道這白髮大叔的本體是天火而且是白火也就算了，他還說他朝自己打招呼了。「你怎麼打招呼的？」

「我揮動我的小火苗了啊！」

「難道你的小火苗平時都不動的嗎？」

「當然不動啊。」

他說得理所當然，王若素確實接受無力。她費勁地回憶了一下家裡點著的蠟燭的火苗，還是想不到那火苗不動是什麼樣子。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她看到那白色的天火時，它的火苗確實是動的。

「所以呢？你的本體是天火咯？」

「你什麼表情啊？很瞧不起我的樣子！你的兩點錯誤，第一點，你一定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不一定是人類。任何生靈里都有特彆強大的存在，你不能瞧不起任何生靈。一旦你大意了，輕敵了，那你的死期就到了。當然，師父我是不會殺了你的！

我是白火，不是天火。雖然我確實屬於天火，但是白火是獨一無二的，你只能叫我天火。不不不，你還是喊我墨白師父吧！」

就在此時，王若素再次感覺到自己神識空間的地面晃了一晃，就聽另外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你能不能要點兒臉？我幫你跟日月鼎斗得你死我活！你卻在這搶著收徒弟？」

「這……這又是誰？」

一看王若素的小表情，墨白趕緊解釋：「別聽他瞎說——老傢伙，你別找事兒！」

「喲！還喊我老傢伙呢！說得好像你自己有多年輕一樣！」

「行了行了！你該幹嘛就幹嘛去！你要鬥不過日月鼎那老怪物，可真丟人了！」

「我丟什麼人？總比你丟了自由要好的吧？大不了我把你丟出去還給他！——哎，小丫頭，我說你拜他為師還不如拜我為師呢。」

「可是我還不認識你……」

墨白急了，心說不好，趕緊開口阻止：「老傢伙你別在這兒多事！」

誰想對方根本不搭理他，還是異常溫和地和王若素一應一和：「不重要不重要。我一說你就認識了，我可在你脖子上掛了好幾年了呢！不對！確切地說我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呢。要不是因為我的存在，你母親還未必能懷上你呢。」

「你是……哪塊黑玉？」

「黑玉？哈哈……你這麼叫也行。不過我的名字是叫墨白璽。筆墨的墨，白色的白，玉璽的璽，墨白璽。記住了嗎？」

王若素聽他說完，也沒見他露過臉，就只看著虛空里墨白一個人，疑惑地問道：「你們兩個……一個叫墨白，一個叫墨白璽。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墨白大叔趕緊搶答：「是他搶了我的名字。」

「你說得也不能說錯，就算是我搶了你的名字吧。不過丫頭，他是他，我是我，你可不能因為我們名字一樣就把我們混為一談。」

「好的，墨白……璽老前輩？」王若素撓了撓後腦勺，「叫起來還真彆扭。」

「算了，我也覺得彆扭。你就喊我璽伯伯好了。」

墨白一聽，分外驚訝：「你怎麼這麼大度？不跟我搶徒弟了？」

「呵呵，沒空跟你爭辯這些。我可提醒你，谷里的這些老妖怪要把小丫頭的身體丟進日落池裡去，這下可是到了日月鼎的地盤。你自己想辦法怎麼躲過去吧。」

「哎！老傢伙！你這樣就不道德了吧？我怎麼想辦法？我現在可是躲在你的身體里。」

「那我可以把你趕出去啊！這還不簡單？」

「你不能這樣見死不救吧？」

「確實不能。但是你別忘了，你的出現、我的出現，目的是什麼。你還想收小丫頭為徒？是不是想太多了？——哎，對了，小丫頭，我之前一直沉睡著，來了谷中嗅到這白火的氣息才醒了過來。你能跟我說一下，你怎麼就找到這兩儀谷中來了嗎？」

雖然這忽然會說話的墨白璽讓王若素感到接受無能，但是仔細一想，自從進入這兩儀谷，好像一切都打破了她以往的認知，她也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於是她把娘親昏迷不醒、自己逃學等等事情說了一遍。一想到娘親，她又忍不住滿眼眶含淚，但是依然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誰知道她說完之後，那墨白璽略一沉吟，十分肯定地告訴她：「不用擔心，你母親沒事。」

「真的嗎？」王若素一聽到這個消息，幾乎是從坐著的姿勢直接蹦了起來，朝著虛空里墨白璽發出聲音的方向急切地追問道：「我娘真的沒事嗎？」

看得墨白都有一些緊張，趕緊安撫她坐好：「你別激動。這老頭兒說話還是很靠譜的，他說沒事應該就是沒事。我說墨白璽，你說話能不能一次性說完？光說結果有什麼用？你倒是說一下你怎麼就確定丫頭的母親就沒事呢？」

「用不著你操心。」他沒好氣地回懟道，「你才被神農封印了幾千年腦子就這麼不好使了？好歹那是丫頭的母親，我能讓她出事？小丫頭，你知道你母親給你懷了個小弟弟吧？」

「我娘確實是懷寶寶了，但是不知道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

「真是個認真的丫頭。好好好，也可能是個小妹妹。你母親昏迷應該是體內的胎兒吸了我的璽息的緣故。看來你們王家又要出一個好兒郎了！不錯不錯！」

「你確定？」墨白聞言，緊張地問道，「這幾率是不是太小了一些？那雪烏是不是……」

「打住！你先考慮你怎麼躲過日月鼎吧！——小丫頭，我告訴你，你不用擔心。你母親懷你的時候，你也是吸了我的璽息才慢慢長大，只不過那時候有我在，能夠不斷幫你補充營養。現在你母親把我掛在了你的脖子上，除了我留給你母親護體的那縷璽息，自然沒辦法再給體內的寶寶補充營養，他們這才昏迷不醒。」

「你的意思是說，我娘親和她體內的寶寶都昏迷了？而且我娘親的昏迷是因為體內的寶寶吸收不到你的璽息？那你的璽息是不是有害的？」

「丫頭你別緊張。這個璽息不僅沒有害處，反而還有益處。怎麼解釋比較好呢？你看你比你的同齡人要聰明得多了，對不對？如果有害的話，你不就是個傻子了？」

「你這老傢伙解釋得這麼不清楚，我都要聽糊塗了！總之，不就是一句話嗎？丫頭你母親沒事，你就放心好了！完了！」

雖然王若素被他們兩個人說得是越來越糊塗，但是她認真考慮了一下，覺得他們也沒必要騙自己。如果是常遠橋的話，他身家太厚實，騙他還有可能。自己家一窮二白的，白送人家都不要！這麼一想，她乾脆安下心來，老老實實問道：「那璽伯伯，是不是我們回去之後，您能治好我娘親？還有她肚子里的小寶寶。」

「當然。這對我來說可是小菜一碟，你就放心好了。」

「那先謝過璽伯伯了。」王若素對著虛空作了作揖，然後小聲問旁邊的墨白大叔，「璽伯伯和你應該不是死對頭吧？他為什麼不現身？」

「這個問題就複雜了，你得問他自己。哎，老頭兒！小丫頭問你怎麼不現身？你是不是自己給她好好解釋一下啊？」

王若素沒想到墨白大叔直接開口問了出來，這讓人家璽伯伯知道自己好奇心這麼強，還當著人家的面不直接問人家是不是不太好？她不好意思地用雙手捂住了眼睛，仰天長嘆一聲：「墨白大叔你毀我啊！」

然後小心翼翼地對著虛空，再次開口：「不好意思，璽伯伯。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誰知對方也是一聲長嘆：「唉——說來話長啊！」

「那就長話短說！」墨白大叔懟道。

「長話短說就是老夫心有餘而力不足啊！而且力不足也是因為要幫助你這自稱三界第一帥的狗屁白火！我就納悶了，你就沒感覺到日月鼎的蠢蠢欲動？」

「感覺到了，不是有你嗎？我不怕！」墨白大叔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就差直接在臉上寫著「你們來打我呀」幾個大字了。

璽伯伯冷哼一聲：「要不是擔心傷著丫頭，你以為我會由著你的性子胡來？做夢吧！」

兩人正吵得開心，王若素忽然感覺到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氣，看似孱弱，卻來勢洶洶，瞬間席捲全身。

「不好！他們已經把小丫頭放進日落池了！」璽伯伯大驚失色，神念一動，把王若素踢回本體，罵道：「白火你個神經病！你還折騰個鬼啊？趕緊隨我入體！」

墨白聞言，臉色大變：「容我想想！」

「你還想什麼？我可告訴你，現在這情況，我只能二選一，要麼保你，要麼保小丫頭！保你的話，你能肯定我們還有機會能找到這麼一個卍體女孩？保她的話，沒有了你，就算我再找到雪烏又有什麼用？」

「可是……可是這丫頭……難不成你就願意以後老老實實聽小丫頭的？」

「還有選擇的機會嗎？只能祈禱這丫頭不是個矯情做作的主兒了！快！」

聽墨白璽聲音變得異常嚴肅，墨白知道沒有退路了。他站起身來，憤憤地一甩胳膊，又抽了自己一耳光：「沒想到我這三界第一帥也有要看運氣的一天！璽老頭兒！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