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手足之情

張平上午下了班就直接去了沉州精神病院，他還是是死心。

雖然精神病院的舒院長在電話里反覆跟他反饋過了，但張平覺得有必要再走一趟才會放心。

手頭上一大堆的案子，少了陳皮可就麻煩多了，陳皮雖然以精神不振的原因免於法律制裁，但其他的涉案人員需要他這個關鍵人物將案情給串起來。

張平的摩托車剛一停下，舒院長就領着兩名助理迎了出來。

「還是不行嗎，舒院長？」張平把車停好，摘下頭盔問道。

「還是不行。」舒院長無奈的搖了搖頭，面容有些為難。

舒院長從事精神病患關愛幾十年了，如果連她也為難，張平心裏頓時便沒有了底了。

「帶我去看看吧。」張平走到舒院長跟前，手在她的肩上輕輕的找啥了一下。

「這邊來吧。」

舒院長引著張平穿過了一條較深的走廊，在走廊的盡頭轉了個彎。

「就是這裏。」

站着拐彎口，張平順着舒院長的手指方向望過去。

只見前面一幢戒備森嚴的院子，院子與整個精神病院用轉增隔開，前面有一道堅固的鐵門把守着。

「這......」張平不解的問道。

「沒有辦法啊，你真的要去看看嗎，電話里其實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

「要看，既然來了，哪有不看的道理。這人可是跑過一次，再以這種理由跑掉，咱們可都有責任。」

聽張平如此一說，舒院長趕緊讓出路來，一刻也不敢停留下來。連忙吩咐左右的助理說道：「你們帶張警官去吧，我還有別的要忙。」

她說完又對張平說道：「你可要注意了，千萬要小心啊。」

張平看院長如此謹慎，內心也不免緊張起來。

兩個助理分別是年紀二十五六歲的一男一女，張平在他們倆的帶領下，走進了小院。

「我的......」

「我是熊大......」

「熊大，我餓了」

「熊二，你弄疼我了......」

「本王是這森林裏的王......」

......

張平剛走進去沒有幾步，便聽得裏面傳來一陣陣莫名其妙的吵鬧聲。

有敲臉盆的，砸牆的，吹口哨的，打架的，坐在地上撒嬌的，哭鬧的，各種亂聲交雜，簡直無法入耳。

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一家幼兒園呢，唯一不同的是，住在裏邊的人看些可不再是幼兒了。

「兒子，爸爸飯了，快給我做飯。」

張平一路走進去，在路第一間病房時，便被一個八七十歲的老頭給雙手攥住了胳膊，老頭的嘴裏還含着小孩吃的棒棒糖呢。

張平尷尬的很，兩個助理趕緊將人挪開了，張平才動的了身。

「陳皮在哪裏？」張平望着其中的一個助理問道。

「就在前面了，就這裏。」女助理指著張平右手邊的那一間說道。

張平順勢拐了進去。

不看還好，一看，張平的嘴巴立馬睜的老大，他完全眼前的情景驚呆的開不了口。

「這這這......」

只見眼前的一個男子，一絲不掛的立在張平前面。

看到張平的闖進也沒有半點驚慌與羞愧，而是完全沒有把突然進來的人當一回事。

「爺爺，我要吃奶。」

「咦，怎麼這用。」後面的女助理哪見過這陣勢，羞的雙手趕忙將臉給捂住，並將身子背了過去。

男助理雖然沒這麼大反應，但面上也明顯露出了嫌棄的顏色。

「他，他就是陳皮。」張平看了看女助理，又望向男助理問道。

「是，是的。」男助理點點頭。

這會是裝的嗎？

張平沒辦法判斷，要知道這個人可是以這種方式混過關的。

「爺爺，爺爺，我放學了......我要吃飯。」

陳皮說着就往張平走近，張平順手撿起地上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

「你叫什麼名字？」陳皮緊緊握住他的手問道。

「爺爺，爺爺，別打我，我疼，好疼啊，嗚嗚嗚......」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別給我糊塗。」張平怒了，這要是這人真的精神不正常，他起碼再要付出雙倍的時間來把所有的案情重新理清楚。

「不要，不要打我....我不逃學了。」陳皮一邊哭泣，一邊望着張平，目光獃滯。

「張警官，別，別這樣，這個人喜怒無常，聽說還時有攻擊性，小心他會傷了你。」

「我有數，你們先出去吧，我再試試他。」

男助理見阻止不了張平，邊嘆了口氣然後拉着女助理就出了門。

「陳皮，你認識我嗎，我是陽東啊。」張平等他們將門關好之後又對陳皮開了口。

「你是誰啊，你不是我爺爺，就是我爸爸，我餓了，我肚子餓了，爺爺，你們誰做飯啊。」

張平急了，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攥緊他的手，大聲說道：「你別給我裝傻了，你是躲不掉司法的制裁的。」

「嗚啊......」陳皮像沒見過這架勢一樣，身子忽蹲了下去，雙手抱着頭，邊哭邊叫：「我，我就是偷了根煙吸而已，爸爸別打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張平一看，陳皮的手中，果然捏著一個熄滅的煙頭，於是憤怒的將他的手甩開了，煙頭便也甩了出去。

「我的煙，我的煙。」

張平灰心的放開了陳皮，走出了他的病房。

這時候舒院長正好忙完了手頭的事情，看到張平出來，便開口道：「怎樣，張警官？」

張平搖頭，並與兩個助理拉開了很遠的距離走了。

病房裏邊，只聽得陳皮在喊：「壞蛋被打跑了，壞蛋被打跑了，」邊喊還邊跳起來鼓掌。

張平滿肚子的氣離開了精神病院，陳皮真的也好，假裝的也罷，目前他根本沒有辦法從他的身上知道有關失去案情進展的任何信息。

陳大明在姚慢走後，自己也被掃地出門了。

本來追隨姚慢還有碗飯吃，可是他鬼迷心竅，被利軍龍的高報酬給誘惑住，以至於利軍龍讓他做任何事情，他都毫不猶豫的去做。

自古以來背叛者都很難有好下場的，陳大明也不例外。

姚慢的公司被龍吞了之後，利軍龍也因為危機而破產想要自未遂被逮捕，陳大明便落得個一無所有的結果。

陳家一向家風嚴厲，陳大明做的事情被父母知道，家人不跟他來往，把他罵出去，妻子又因為他一無所有，連養家也無能為力，便甩下孩子跟了別人一走子之。

陳大明深感自己所做的一切無法未人，他要反省，他想改過自新。

他去社區做義工，幫助弱勢群體。他一邊懺悔自己的行為，也回想自己的一生以來唯一走錯的一步，自這一步走錯，結果就全錯了。

利未目前最牽掛的人除了自己的母親外，就是自己的胞兄利正明了。

張平通過陽東告訴利未，利正明被發現在自己的出租屋吸毒，被周圍的鄰居舉報而再次抓進了戒毒所。

剛知道消息的時候，她是急得不得了，要不是懷孕挺著個大肚子，剛知道消息的那晚她就要陽東帶着她去看看利正明，陽東當然是沒商量的拒絕了她。

不過不讓她去看一看也不通人情，畢竟利正明是她的胞兄，看不到他，利未很難放心。

陽東第二天先帶利未去了一趟醫院，得到醫生確認不會有事的時候才在下午陪她去了沉州市戒毒所。

兩人費了幾乎兩個小時驅車才到，本來正常情況下只需要四十來分鐘的，陽東考慮到利未有孕在身，不敢開的太快。

儘管利未心急表示她不會有事，陽東依然不敢太意。

一下車，她沒等陽東為她打開車門，自己便推了下來了，急得陽東差點要發火。

「探視時間只有十五分鐘。」利未心急如焚的說道。

陽東很無奈的甩了甩頭，沒有回答她。

「快點啊，磨磨蹭蹭個啥。」陽東剛把車門鎖好，利未就邊走邊催了。

剛見到答題卡正明利未簡直不敢相認，她嚇倒了，這還是她大哥嗎？

雖然從心底里恨這位大哥，但看到他現在這副樣子，又忍不住心疼起來。

或許是孕期的女人感情非常的豐沛，情緒容易激動，利未在認出利正明的時候就緊緊的抓住了他的雙手。

「你怎麼來了。」利正明有些驚訝的看着陽東與利未兩人，然後又低下了頭。

利正明瘦的如柴，一腦頭髮混亂不堪，很久沒有打理過了。

要不是在裏面強制，利未能想像到他這一身肯定也是腐臭難聞。

「我以為不會有人來看我了。」利正明接着說，頭又微微的抬起，看起來很滿足。

陽東一直站在邊上，沒有打擾二人的交談，不過顯然利正明更關注陽東。

「你就是我，我妹夫吧。」

陽東開始沒有反應過來，之後才客氣的朝向他點頭，並輕輕的說：「是的。」

「好好照顧我妹妹，她，她應該懷孕了，謝謝你愛她。」利正明邊說，眼角也開始了濕潤。

利未已經泣不成聲了，她知道哥哥在開始擔心她了，他在託付她給陽東。

「你放心，我會好好愛她，除非我死。」

「嗯。」利正明微微一笑，非常的滿意，然後又對利未說，「對不起，阿未，這麼久以來，我都給你和給這個家添了不少的麻煩，都是你在處理，我不配當你的大哥。」

「不，不，不，你別這麼說，只要你重新出來做人，一切都不會太晚，我們一家人可以重新生活。」

「重新生活，我手上有罪孽，洗不掉了。」

利未大哭的喊，「不，只要你努力改過，什麼時候都不會太晚。」

利正明獃獃的看着利未，似是而非的點了點頭，對於自己，他沒有半點自信，但對陽東，他覺得這個男人可以相信。

「你過來，過來。」利正明朝陽明暴漲招了招手。

陽東湊近一點的時候，利正明迅速的在他的上衣口袋裏扯了一下，他以為不小心而已，並沒有放在心上。

「沒事了。」利正明又跟他擺了擺手。

十五分鐘真的是太短了，幾人依依不捨得離開，相約下一個探視日再來。

陽東與利未重新回到車上的時候，他總感覺哪裏不對，便伸手向上衣口袋裏摸了摸，拿出一張紙條來。

「紙條？」陽東吃驚的輕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