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蛻變
「我去買點生活用品回來,你一個人行嗎?」
昨天她剛剛動完手術,平凡不敢離開,這會看她吃了些東西,人也精神了,平凡決定去買點東西回來。
「行的!有事我按鈴就可以。」專科醫院就是這點好,服務一流。
「那我去了!」
「嗯!」
關上門平凡快速的往醫院外面的超市去,林林總總買了兩大包。
在病房門口,平凡聽到裡面傳來肖華和一個男人的說話聲。
「我自己活該是嗎?你就這樣對我嗎?你走吧!你走!」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接著就是椅子和地面摩擦發出的聲音,看來那個男人要出來了。
果然沒多久房門就打開了,出來的是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男人,帶著一副金絲眼鏡,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人看起來也是很優雅。
「謝謝你照顧她。」
「我照顧她不是因為你,也不需要你來謝我!」
這樣的衣冠禽獸,平凡真的不想多加理會。
直接繞過他往病房裡走,關上門的時候,平凡看見那個男人還矗在那裡,一直看著病房。
平凡嗤之以鼻,雖然不知道肖華為什麼會和一個有家室的人糾纏,但是每個人都有隱私,平凡也不打算去打探。
踩著一地的紅票子,平凡把買回來的東西放在床頭柜子上。
看著病床上失魂落魄的肖華,平凡嘆了一口氣,蹲下撿地上的錢。一個大信封裡面還有幾沓沒有掉出來,地上散開的歸籠了一下,發現裝不下,只好一股腦的塞進肖華的包里去。
「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做!明明那樣的事都做了出來,現在又要擺一副清高的樣子。」
「別傻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沒有絕對的對與錯。」
平凡知道肖華現在只是想要傾訴,所以安慰了她之後,平凡就沒有再吭聲,只是把病床搖高了一點,讓肖華舒服一些。
還是很老的一套『潛規則』。
剛畢業的肖華,懷揣著親人們的各種期望,信心滿滿的參加工作,剛進台時的滿腔熱血,在接下來的各種排擠和冷遇中慢慢消融。
一次偶然的機會i聽到了同事說誰誰誰被『潛規則』了,有了出鏡的機會。
她開始了謀划怎麼和上層接觸。在她精心的策劃下,終於在一次年會後她抓到了機會。
台里的福利很好,她們一組到海邊度假。
好多的同事都拖家帶口的,只有他和她是少數的幾個自己來的。
在她一而再的明示和暗示下,接下來的一切都水到渠成。
年後不久,她就有了一次出鏡的機會。她還記得同事們譏諷的,嘲笑的,鄙視的神情。
隨著名氣越來越盛,這樣看她的人也越來越多。
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
在這當中如果沒有自身的才華,相信她也走不到今天。
在這物慾橫流的當今社會,沒錢萬萬不能的時代。
又有幾個能明哲保身呢?
只是清清楚楚的交易而已,怪只怪自己對他動了情。想要更多,結果自食其果傷了自己。
自古情最傷人,它半點不由人自己控制。
「別難過了!現在想明白還來得及!」
「嗯!我決定放手了!可是我心裡難受,嗚嗚嗚……」
「沒關係,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都知道了!醫生說的時候,我人雖然沒有醒,但是我有意識的。」
肖華哭得難以抑制,現在再多的傷心又有什麼用?
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只希望肖華在這樣的經歷里,吸取教訓。
「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也許以後會有更好的治療。」
平凡知道,現在再多的言語都是蒼白的,所以她也沒法說出更多的安慰的話。
「沒用的!一切都晚了!……」
護士的敲門聲打斷了肖華,進來只是看了一眼哭的滿臉淚痕的肖華,就出去了。
在醫院這樣每天都要經歷,那麼多的生死,像這樣的情況,她們已經習以為常了。
平凡開門接過餐點后,向她道謝后,推了餐台給擺上。
「我喂你吃。」
給她餵了些湯,沒吃兩口她就搖了搖頭。
「等想吃了再吃。」
肖華點點頭。
等平凡收拾好回來后,她已經睡著了。
給她掖了掖被子坐下,看著她那慘白的臉感慨萬千。
社會改變了她。磨礪了她身上的光芒,教給了她八面玲瓏處世能力。
一而再的冷遇后,她掩藏了心底的無可奈何,選擇了捷徑。
事情從來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只是要看下決定的那個人。
即使是滿身的傷也是一種成長,再痛也要走下去。
平凡想起了自己,那時懵懂的她,也是經歷了那麼多的白眼,才漸漸的成長。
父親的離世,母親的改嫁就連還來不及享受的初戀也無疾而終了。
讓她二十歲的年紀,看透了世間百態,人情冷暖。
平凡不知道父親,在當時面臨破產的境況下,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用她的名義去買了那麼大筆的理財產品。
是怕他唯一的女兒,在這冰冷的社會沒有依靠,至少還有物質保障。
在變賣了公司和所有資產清償債務后,因為突發性疾病,父親的身體因為各個器官衰竭而與世長辭了。
撐起家的頂樑柱沒了,那個敦實的臂膀沒了,溫暖的手掌沒了,再也聽不到那慈愛的聲音喊「平兒」。
家也沒了!母親在五個月後也再婚走了。
是啊!才四十齣頭的年齡,怎麼去守那一室的冰冷,和那一世的清貧呢?
諷刺的是一個月後,律師拿著父親的遺囑,帶來了那價值兩百多萬的理財產品購置單。
父親,你是否也預測到了。是否擔心您的女兒在這世上孤苦無依,抱著那些東西平凡哭的肝腸寸斷。
幾個月來的心酸蜂擁而來,在那父親破產後,她們從別墅搬到一個小的只有一百三十平米的屋子裡,哭得天昏地暗。
收拾好心情后她毅然的賣掉那充滿悲傷的房子,從此她再沒有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