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這個孩子不能要
「真的？我看看。」司漣夜的好奇心被她提起來了，朝她伸出手。
她調皮心起，反而把書放的遠遠的：「不給。」
他挑眉，忽然附身下去，在她耳邊輕輕吹氣：「真的不給？」
酥酥麻麻的，那曖昧的氣氛讓她一下子就臉紅了。
心神一分就覺得手上空了。
沈熙然：「……」
司漣夜神色淡定的拿著書在看看翻看：「這是什麼書名？」
他的語氣透著濃濃的懷疑問題，她一眼看去就想笑：「我都不給你看的，你非要看哈哈哈……」
什麼絕世，什麼狂妃的，一般小女生看看還差不多，真是想不到那個平時沉默穩重的卓雅居然也喜歡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哈哈哈。
她在這邊笑的歡樂，司漣夜翻了翻書一臉黑線，這些寫的都是什麼？
他放下書，一眼就看到她樂不可支的樣子的，心裡忽然一動，想起剛才那醫生跟自己說的話，心底又跟著一沉。
她猶自還在開心：「我啊等會再見到卓雅了一定要好好笑笑她……」
他緩緩的伸出大手摸著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冰涼，就皺眉：「你很冷？」
還是暖氣沒開足？
她一愣，笑容收斂起來：「沒有啊，還好。」
其實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之下，她就發現自己還真有些冷，就抖了下身體：「好像還真有些，是暖氣不夠嗎？」
說著又去摸索著找遙控器。
司漣夜心底一沉，按住她的手：「我來。」說完就去把房間的溫度給提高了好幾度，隨後又給她披上一件厚厚的外套。
她摸著毛絨絨的厚外套有些無奈：「老大，我其實只是有一點點冷而已。」她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就這麼一點點，真的。」
司漣夜強勢的說：「那也不行，你的身體不能再這麼折騰下去了。」
「什麼啊，我這不是很好嗎？現在都已經有孩子了。」她低頭摸著自己的肚子，笑的一臉開心：「你說，生出來的孩子像你還是像我？」
司漣夜定定的看著她，只覺得喉間乾澀無比，這麼滿懷喜悅，滿懷期待的她，等會聽到自己的話之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
他不敢再想下去，可是也不能不想。
他深吸一口氣，對她說：「熙然，我想跟你說件事。」
她的手一僵，從他凝重的語氣中本能的覺得不好。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有些遲疑的問：「我能不能不聽？」
壞消息什麼的，很討厭呢。
司漣夜深吸一口氣，在她身邊坐下，用力抓住她的肩膀，臉色凝重的看著她：「答應我，一定要保持冷靜，好嗎？」
從未有過的沉重，從來沒見過的嚴肅，她看著他的樣子，情不自禁也嚴肅了許多：「好，我會冷靜。」
他點點頭，慢慢地，艱難的把林醫生對自己說的話慢慢的說了出來。
她聽得呆住了，臉色慘白，卻是一句話沒說。
他慢慢地說完，看到她目光獃滯的樣子，心裡萬分不忍，低聲說：「我知道你心裡不好接受，可是熙然，事情有輕重緩急，孩子我們以後還可以再要……」
他低聲勸慰著她，說了長長的一串話，幾乎是他出生以來說話最多的一天了，結果卻是，對方跟沒聽到一樣，身形僵住了，連神色都是僵硬的，目光也沒有轉動哪怕一下。
司漣夜心裡驚慌起來，就算他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明白她聽了之後反應絕對好不到什麼地方去，卻在看到她的那種遲鈍的反應之後心慌不已。
「熙然，熙然，你聽我說，能聽到嗎？」他緊緊地抓住她的手，眼睛盯著她看：「你回答我一聲，聽到沒有？」
也許是他的力氣太大，聲音太吵，她緩緩地眨眨眼睛，然後說道：「疼。」
一個簡短的字眼被吐出來，讓司漣夜一愣，然後猛地鬆開手，發現她的手已經被自己抓的紅紅的，又有些愧疚：「對不起，我太緊張了……」
話沒說完就見她站起來，輕飄飄的往床邊走，嘴裡還是喃喃自語：「我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做夢了，太可怕了，怎麼會做這樣的噩夢呢？」
她走路的時候深一腳淺一腳的，還真像是在做夢，聲音也是輕飄飄的飄忽無比，看得司漣夜情不自禁的倒抽一口冷氣。
「熙然……」他一個箭步的沖了上去，用力地把她的身體扳回來：「你沒做夢，我說的話是真的！」
雖然很殘忍，但是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所以他不得不狠下心，深深的看著她，不讓她躲開目光：「熙然，我說的話是真的，孩子我們找個時間把他打掉吧……」
一句話沒說完，就見她用力把他一推，轉過頭繼續往床邊走：「不，我是在做夢，等夢醒了就好了……」
說完走到床邊，把被子掀開，自己就這麼躺進去，然後把被子蓋上，整整齊齊的。
「我要睡覺了，阿夜你也是，不要總在我的夢裡好不好……」她神色恍惚的咕噥著，閉上眼睛。
他心裡一陣哀戚，慢慢地坐到她床邊，緊緊的盯著她看：「熙然……」
沈熙然忽然猛地轉身過去，死死的抱住被子，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他。
他注視著她單薄瘦弱的後背，眼中有可疑的亮光在閃動：「熙然，我知道你在聽。」
沈熙然一動不動，看上去就像是真的睡著一樣。
他慢慢地繼續說著：「我知道你心裡很痛苦，可我也是一樣，相信我，我的痛苦不會比你少，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為我生下一個孩子，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熙然，你不能逃避現實。」
沈熙然還是一動不動，可是要是有人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她死死抱著被子的身影在微微發著抖。
司漣夜還在慢慢地說著：「你很痛苦，我也是，我的痛苦一點也不比你來的少，如果有可能，我會盡一切的力量讓你生下孩子，可是現在不可能的，不然的話，別說孩子，就連你我也會失去，熙然，我無法承受這個結果，你知道嗎？」
沈熙然的抖動更加劇烈了。
他深深的看著她：「我無法承受失去你的後果，所以讓我們面對現實好嗎？我答應你，等到你的身體好了，我們再讓這個孩子回來，你說好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是仔細聽上去不難發現他語調中的那輕輕地顫抖。
他抿著薄唇，看她還是不願意轉身看著自己，狠狠心又說道：「我已經跟醫生說好了，等會就做手術吧，到時候把你的身體調理好，我們再要孩子，聽話！」
其實這個再要孩子的說法已經是一廂情願了，醫生已經告誡過他，沈熙然的身體不管是什麼時候都不適合要孩子，就算是她找到了合適的腎臟換了也是一樣，所以醫生已經很乾脆的跟他說過，要麼做試管嬰兒，要麼，直接去收養一個，沈熙然懷孕生子的危險性太大了。
司漣夜聲音沉沉的，帶著強烈的痛苦，親手把自己的孩子弄掉，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不可承受的事情，而他現在不但嘗到這種痛苦，還要安慰沈熙然，可以說，這樣的痛苦對於他來說幾乎是不可承受之重。
他慢慢地說完，神色漸漸冷靜下來，夜長夢多，既然已經下定決心，那就不能再拖了，醫生說的對，孩子越大，對她的身體損害也就越大。
他起身就要出去找醫生商量，卻在他一起身的時候沈熙然忽然坐了起來，一臉的淚痕：「司漣夜，不，我不會做手術的，我絕對不做！」
司漣夜深深的看著她：「不，這個手術你必須做，你是不是沒聽到我剛才說的？你的身體承受不了孩子的生長，再這麼下去，你會受不了的……」
「不，我受得了，那是我的孩子，你沒有權利把他奪走！」沈熙然滿臉淚痕狠狠的瞪著他，目光兇狠，如同手上的野狼在護著自己的狼崽，有著不顧一切的瘋狂。
「熙然！」司漣夜面對她近乎瘋狂的眼神，頭痛了起來：「你理智一點，這孩子會讓你沒命的！」
「不，他不會，他是我的孩子，他不會這麼做的，他會很乖很乖！」她不顧一切的沖著他說：「我不會讓他就這麼丟掉生命的，我絕對不會答應做手術！」
司漣夜站在原地，定定的看著她：「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孩子我們已經還會再有，可是要是你沒了……」
「不，不會的，這個孩子是我們的孩子，我不能容許你就因為這個把他殺死，絕對不行。」她的神色堅定，一遍遍重複著自己的立場。
「熙然！」司漣夜是徹底的頭痛了，他之前想過她的反應會很大，會掙扎，會猶豫，但是應該會答應做手術，畢竟正常人都會這麼取捨，孩子沒了以後還會有，可是她的命要是沒了，以後可是什麼都沒了。
但是他沒有想到，她抗拒這個決定的意識會這麼強烈，強烈到她甚至對他產生了深深的敵意。
他嘆了口氣，看著她的目光裡帶著哀傷：「熙然，你能不能冷靜點。」
沈熙然擦掉自己的眼淚，定定的看著他，目光跟之前一樣的堅決：「我很冷靜，真的。」
「那麼，我們來好好談談。」司漣夜又重新坐了下來，深深的看著她：「你要知道，這個孩子是生不下來的。」
「不，可以的，他是我們的孩子，是絕對不會有事的。」她堅定的說。
看著態度堅決的她，他又頭痛：「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話，那我叫林醫生過來？」
「不用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沈熙然漸漸地冷靜下來了：「我知道是我的身體不好才讓孩子遭受到這些，但是現在孩子還好端端的是不是？」
他點頭：「是的。」她每天都要做檢查，各種報告表面現在孩子的發育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