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臘月一二事

「吱呀」隨著一聲開門聲，帶進一陣含著冷意的寒風，沈湛將思緒從手裡的文章中拉出來，轉頭看見小妻子正瞪著大眼睛猶豫的看著自己。

「過來。」沈湛擱下了手中的筆，沖她招了招手。

孟青青彎了眼睛，端著一盅湯進來，將門關緊，一邊走過來一邊道：「我是不是打擾你啦？我用枸杞和山參燉的雞湯，想給你補一補，最近九郎讀書著實清減了不少。」

「不打擾。我回來也不得時間多陪陪你，有沒有怪我？」沈湛接過她手上的雞湯，拉過她的手放進手心裡，覺得有些涼，微蹙著眉輕搓著給她取暖。

美人蹙眉簡直太美了，孟青青一邊在心裡默念男色誤我，一邊沒骨頭的歪進人家懷裡，抱著沈湛的腰肢撒嬌。

「你讀書重要，我曉得的。」被沈湛抱著哄了哄孟青青也滿足了，揚起腦袋笑道：「我給你織的手套暖和嗎？你讀書的時候要戴上，這個冬天太冷了，防凍瘡的藥膏和面霜洗完手臉後記得塗，可不能凍傷了。」

被小妻子碎碎念，沈湛不覺得煩，反倒是心裡一股子暖暖的幸福感，低頭親上她叨叨叨的小嘴，輾轉纏綿的親個滿足。

親了夠了才放過她，將被吻得眸色水光瀲灧的人按進懷裡，依偎著，這才道：「我都記得，手套除了寫字的時候，我都戴著，的確暖和。家裡面這些事都落在你身上，辛苦了。」

「我哪做了些什麼，娘才辛苦呢，這種冷天，娘都不讓我洗衣服。」因為她體質偏寒每次來月事都肚子疼，許氏就很少讓她碰冷水。

「娘也是疼你，咱們好好孝順她就是。等日後我有了功名，家裡就請個婆子干這些粗活，讓你和娘都歇息。」

「請個婆子？怎麼你不想要貌美的小丫鬟？紅袖添香可很是美談呢。」

沈湛哭笑不得，這哪門子的生醋，不過他心裡很是受用，將人抱緊，笑道：「改明兒我就教你磨墨，這樣我就能享受紅袖侍讀的美事。」

「想的倒挺美。」孟青青沒好氣的啐了一聲，不過心裏面倒是舒坦了，伸手推了推他，「趕緊把雞湯喝了，要涼了。」

孟青青盯著沈湛將雞湯喝下，這才不打擾他讀書，離開了書房。

因大主顧石宇定了一個大單，孟青青現在也不得閑，帶著連翹白芷半夏一塊加班加點的配置面霜和護手膏。

石宇明年三月來取貨，她這邊要在二月末準備好貨，臘二十號以後一直到來年十五元宵，這段時間都在年節里，怕是不得空去干這些活，所以必須在年節前完成三分之二才行。

孟青青在家裡忙忙碌碌，沈湛在學堂的課業也按部就班的繼續。在課業之餘他的《沈青神斷》已經出到第三卷，其火爆程度從秋桐縣蔓延到江州府、南陵府甚至傳到了京城。隨著《沈青神斷》的出名和大賣，大寧書籍市場上出現了不少的公案類小說，原本的風花雪月類的話本減少。

不過這類公案小說寫的出色的太少，很多就是把《沈青神斷》的案情修修改改換個主角名搞盜版，這類書籍商撈了一筆小錢的同時也被人們罵個狗血淋頭。

當然《沈青神斷》的大賣，也讓不少人關注子衿公子是誰，這樣的名字這樣的好筆力，很多人都猜測，子衿公子是某個走訪民間的巡撫，是眼裡揉不進沙子的青天大老爺，是在大理寺某個公正不阿的官員...反正各種猜測風生水起，誰都不會猜到子衿公子是個還未中秀才的年輕童生。

不過對於那些女子來說，子衿公子就是夢中情人，故事中的沈青對他夫人一心一意，而且後院乾淨只有一位夫人，所以大部分人都認為故事中的沈青就是子衿公子，這般深情的絕世好男人世間少有。

加之神斷沈青的畫像隨著書籍一塊流出來，她們就愈發相信子衿公子是一位深情正直並且俊俏的郎君。

所以秦掌柜收到的信件中，夾雜著不少寫給子衿公子委婉的情書信箋。沈湛從秦掌柜那裡得知這件事，立馬一個激靈。

「這些不合適的書信麻煩秦掌柜給我處理乾淨，最好燒掉。」要是讓家裡的醋罈子知道，那過年吃餃子都不用蘸醋了！

秦掌柜還有些可惜，不過聽沈湛的解釋后也同意了，心裡還納悶沒想到沈郎君竟然是個懼內的。

沈湛拿到秦掌柜給的分紅已經是到了臘月甘十三，學堂已經放了年假，給家裡人都捎了合適了的禮物，沈湛才搭了一輛牛車回了家。

家裡面都在忙忙碌碌的準備年貨，沈湛回來將禮物分了分，休息了一日，便幫忙幹活。

不過家裡人也不讓他幹什麼瑣碎夥計，孟青青將紅紙拿出來讓他寫對聯。甘十四這日家裡在大掃除，許氏指使著沈湛將案桌搬到院子里，上面鋪著紅紙和筆墨，沈湛就站在院子里寫對聯。

村長家的周嬸子過來見沈湛在寫對聯，便過來求了幾幅，歡歡喜喜的拿著走了，再送來一籃子雞蛋的同時帶來一串求對聯的鄉親。

來求對聯的自然不是光著手，家中寬裕些的就送些糖糕點或者銅錢，家中艱難的人家也會送些米糧或者柴火。

對於此沈湛和一家人都沒什麼意見，送什麼都收，沈湛還仔細的問人家想要些什麼祝詞。

拿到對聯的鄉親都心滿意足的回家，逢人就誇沈湛是怎麼和善怎麼知禮數，不愧是讀書人。

孟青青看著院子里熱熱鬧鬧，屋子裡大掃除也是忙忙碌碌，心裏面生出幾分滿足感，這時她真正的有了幾分她是這個時代的人感覺，那種忽然而起的安全感令她彎了眸子。

比起沈家這邊熱鬧，同有一位童生的孟家就差了太多，自然也有人找孟三郎寫對聯，畢竟村子里也不少同沈家許氏不對付的婆子。不過人數寥寥，一來余氏過於貪婪，送的禮少的根本不讓寫，二來孟濤覺得寫對聯是一件拉低他身份的事，不願意多寫。

這一對比之下，小溪村的村民愈發覺得同是童生老爺讀書郎，怎麼兩人差這麼多，對待孟三郎的眼神也都變了，這種數典忘祖的人可不敢指望他發達了對村子里有什麼回報。

對於村子里人怎麼想沈湛是不清楚，他花了一上午給鄉親們寫了對聯，家裡頭也花了一上午打掃乾淨，沈湛寫對聯的也沒搬走就擱在院子里，以免後面還有村民想要他寫。

到了臘月里正經的事也沒什麼，頂多就是忙活年貨，下午沈湛繼續寫了不少對聯，要是有人求就直接給，要是沒人求就留著給家裡貼，好在孟青青紅紙買了不少。

沈湛在寫對聯，她和沈小溪跟著許氏剪窗花，沈父坐在廊檐下編竹簍竹籃，和樂融融，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