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龍鳳呈祥2

番外:龍鳳呈祥2

三十六重天上沒有黑夜,彷彿時間也成了靜止,月夜第一次感受到了度日如年,也厭倦了這樣的寂靜。心慌。

罕見的,他回了月宮。

月宮中的人見到月神回來,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難盡。先前白秀在月宮住了小兩個月,交代的那般詳細,大家都以為他這次離開要過很多年才會回來。有些人甚至覺得自己有生之年這是最後一次見到宮主了,即便白秀偽裝的很好,他們也都做好了離別的愁緒。

可是這才幾天,更是也聽說了三十六重天上龍鳳翻騰的事,所以……

白秀提拔上來的親信還沒那麼快分清眼前的月夜與從前的主人有何不同,靈倩也過來了,雖然她對待月夜的態度與白秀天囊之別,可是大家也想不了那麼多。

白秀給月夜一個很好的開端,他這一次也不想再做甩手掌柜了,不僅是不想浪費白秀的一片心意,也不想萬事都指望呂涯,他也有自己的責任。

接手並不難,白秀也是從一臉懵逼的學渣走過來的,所以深有體會的同時也給月夜準備充足,何況還有靈倩的幫襯。但是月夜對靈倩多少有些不自在,僚機做到他這邊,實在怪異。

如今的月宮消息要比以前靈通多了,月夜足不出戶光聽他們嘀咕都能知道許多事。已經有人懷疑先前的月神根本不是月夜,畢竟白秀與月夜的性情真的是大相徑庭,他們也想到了那人服用了帝尊的定魂丹。就是許多的彎彎繞繞不太好理解,最大的不理解就是帝尊鬧的哪出?

如今大顯國已經沒了大顯王,神魔界都在虎視眈眈,諸神立時奏請帝尊,儘早出兵趕在魔界之前拿下大顯。而在這種爭分奪秒的緊俏關頭,呂涯卻一連半月不上朝,對諸神上奏之事也一拖再拖不予正面回應。

諸神又在揣測,有人道:「咱們這位帝尊太過多情,定是對那位大顯王后還有想法,估計又在下一盤大旗,想兵不血刃的同時還能給自己納個妃。」

余者紛紛搖頭:「想兵不血刃是真,納妃就罷了,咱們帝尊在位的這十幾萬年眼中還有誰?都說直掰彎容易,彎再恢復直忒難。」

「嘖嘖嘖,你們傳著傳著還真信以為真了,那日三十六重天也不過是個影像而已,誰知真相如何?咱們帝尊哪裏來的情,連情劫都困不住他。從前紫薇花仙還是他在孤山的姬妾,可人家被大顯王捉去大荒鎮魂,他可有為人家討半句說法,提都沒提。」

「坊間還在傳言他對那位天女如何痴戀,可當初拿人祭天的也不知是誰?更別提那位刑天之神了,被吃的渣都不剩了。就算他與月神大人那日是真的,可他是怎麼把人弄到手的,我們可是一路看過來的,而他又能新鮮幾回?那歸雲珩若提出入主紫微宮便會將大顯歸於臣下,你看他接不接?」

余者被這一番話說的不知該如何接,其實他們心裏都清楚,不過是閑來無聊隨意編排幾句,帝尊為人如何他們又怎會不知。本就無情,否則怎能成為諸天大帝?

現在想想也是唏噓,當初若不是天界出了紕漏叫一個凡間靈童見到了月神大人真顏故而生了情,也就不會有後來的諸多事,而帝尊與月神也依舊會如從前那般,若即若離也好,互生情愫卻發乎情止乎禮也罷。

「月神大人不去看看帝尊嗎?」靈倩過來給月夜添了一盞茶,「帝尊這幾日身子不大好,宿在房中都不曾外出。」

「嗯?」月夜轉臉瞧向靈倩,神情有些微驚愕。

靈倩欲言又止,卻到底什麼話也沒說。呂涯能用她這麼久,不止有相識的情分,更是因為這姑娘聰明又懂分寸,還絕對的忠心。

月夜多少有逃避心態,他原本就苦悶,如今又添新煩惱,都沒想過呂涯是否無恙。靈倩將他點醒,他又變得局促難安,左右思量了許多。可見還得要見的,總不能等著呂涯來找他。

他怕白天被人撞見,特意等到了夜晚。一入紫微宮,守在門外的天兵看見他也當沒看見,連招呼都沒打,這大晚上的,大家也不想瞎想的。

月夜轉了一圈,發現呂涯卻不在寢殿,而是在偏殿處理政務。整座紫微宮十幾萬年來格局一點沒變,甚至月夜曾為天妃時的住處也都保留着。他是熟門熟路,所有的陣法機關都卡不住他,悄然無聲。

偏殿沒有其他人,只呂涯一人,一向標榜「君子慎獨,不欺暗室」的堂堂帝尊,此刻完全沒了從前的周正肅穆。月夜在屏風外站了一炷香,見到呂涯要麼側歪,要麼橫躺,要麼趴起,偶爾要去拿東西,直接跪着走,嘴裏也片刻不安閑,吐著各種芬芳。

「操,我就知道這老東西不安好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齷齪心思,還來跟我講傳媳不傳婿,媽蛋,要臉嗎!」說罷,呂涯直接用硃砂筆在奏章上畫了一個特大的叉。

「日,這逼是沒完沒了了,老子不答應,是打算把老子給轟炸了嗎?」說罷,呂涯提了一口氣,蘸了濃濃一墨筆的水,特意趴下擺出一個舒適的姿勢一筆一劃工整的在原來的筆跡上寫道:「本君知道了!」這五個字,一直寫一直寫,直到將原先的五張紙全都覆蓋,他才丟筆喘了一口氣。

「媽呀媽呀,唉——」呂涯又坐起身,立時被刺痛了一下,一邊「呼呼呼」的叫着一邊扶著案桌歪身撐著,凝眉看了當下的摺子半天,忽而感嘆一句:「好人啊!」於是又一本正經的工整寫道:「卿卿,沒事多讀書勤練字。」

……

嘰咕了半日,口乾舌燥,自己不想動,歪扭的側躺着,對着另一張案桌上的茶盞叫着:「來,來!」

茶盞絲毫不為所動,他喪氣的瞟了一眼,隨後又對近處的果盤召喚:「快來,快讓本君吃了你們!」

這次離得近,果盤雖沒來,裏面的一顆葡萄卻蹦了過來。他一口含入,一邊嚼一邊說了句繞口令:「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呵tiu——」

葡萄皮還沒吐出,月夜現身到了近前,看了呂涯一眼,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呂涯忽然看到來人,大眼一瞪,不自覺的將口中的葡萄皮咽了下去,結果沒咽好,噎的他嗆了起來。

月夜剛要伸手,呂涯連忙往旁邊閃躲了一下,一邊咳一邊擺手:「沒事,沒事。」

其實呂涯也不是突然變沙雕的,他以前也會這樣,但不是一個人自娛自樂,只在月夜跟前。反正月夜是個冰塊臉,看到任何畫面都不會有什麼激烈的反應,有時候誠心想逗他,什麼誇張的事都做過。可惜,想要逗他笑太難了,比讓他哭還難。

從前月夜基本上都是一個人呆在三十六重天,時間長了,呂涯怕他悶壞了,隔上一兩百年就會上去看看他,或者拉他一起出去逛逛。雖然也不做什麼,聊天也都是呂涯說,月夜聽着,有什麼事問他了,月夜也都說:「你定。」

月夜偶爾也會下來,除了去月宮,去的最多的就是紫微宮,但每次都是呂涯三邀四請軟磨硬泡,從來輕易不肯踏足。不過既然來了,也不會敷衍的只待一會兒就走,有時候兩人下棋,能有一兩個月分不出勝負。

比起胸中丘壑,月夜是敵不過呂涯的。只是呂涯太忙,沒辦法專註,他一會兒要去上朝一會兒要去出席個某某活動一會兒要去求爺爺告奶奶各種訴苦一會兒又要以儆效尤殺無赦一會兒氣不過親自出面跟人打一架。

月夜下棋就下棋,其他什麼都不做,有時候走到死路,能兩三天都不動。呂涯也不催他,自去忙自己的,有時睡了一覺,看到月夜還只是一動不動陷入沉思中。

「要不要吃點東西啊,你就算不餓,就不饞嗎?」呂涯自己啃著桃子問,還把啃了一半的仙桃放到月夜的跟前散散味。

呂涯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話,口水都蹦到月夜的臉上了,月夜也只是沉默的不為所動,盯着棋局若有所思。

呂涯看不過去,用自己的衣袖給他擦一下臉,低眼一看月夜的衣裳都好久沒換了:「換一下衣服吧,我不是嫌你臟,主要是我這裏臟,都把你這麼個冰雪人兒給熏污濁了。」

月夜陷入沉思,不予理睬。

「唉,其實我前兩日就已經想到白棋該怎麼走了,你這樣不就行了嗎?黑棋這樣走,你就這麼堵,要是這麼走,你就接着追,要是不管,也沒關係,你就這樣,而且下一步,還能這樣這樣或者這樣,至少七步以內,你一直都是佔先機的!」

月夜:「……」

「咳,我是怕你魔怔了,不過是個娛樂,你也不用這麼認真。再說你已經很厲害了,只是你的對手是我而已。」呂涯拍拍胸口,給自己豎個大拇指,「我是這個。」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天上地下,誰能玩得過我啊!」

月夜:「……」

月夜並沒有翻白眼,內心也沒有任何腹誹,呂涯不是在大言不慚,他一向穎悟絕倫,並且月夜十分認同這個事實。所以一般呂涯說什麼,月夜都深信不疑,呂涯有難處或疑惑,自己也愛莫能助,唯一能做的就是傾聽。

他也知道,呂涯什麼都不想他為他做,即使滿腹牢騷,通常也只是沒話找話的想和他說說話罷了。

月夜的手伸在半空中,遲疑的不知是該繼續,還是放下。

從月夜的臉上並不能看出窘態,可呂涯發現自己過激的反應後生怕他覺得難堪,於是一把將月夜的手抓住了,緩了一口氣問:「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月夜看着自己被呂涯握住的手,頓了一下才問:「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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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花下紫薇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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