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掉馬了嗎

本座掉馬了嗎

周冠軍風雨無阻,無論早中晚,一定按時來送餐,唯獨有一天早上,周冠軍卻遲遲沒來。

雲傾不餓,卻不知為何有些慌慌的。

他拿出手機無意識的刷著新聞,一則視頻新聞躍入了眼帘。

秦京市郊東邊的碧水雲天小區因為施工時死過人,多年無人居住,記者暗訪爆料,後來小區里三座樓全改成了格子間,專門賣給人做靈堂用。

隨着記者的鏡頭,夜裏一個個房間放置的遺照和骨灰盒看的人後背發涼。

鏡頭中的一個熟悉的背影突然引起了雲傾的注意,那人明明是凌海玄啊。

他的身影從鏡頭中一晃而過,卻明顯有些踉蹌,還按着手臂,好像受了傷。

雲傾不由自主開始剖析這篇新聞背後的故事,八成是小區里鬧了鬼,凌海玄去處理,然後才引來記者拍攝,敏感內容不讓播,最後就只有這個新房化為靈堂的尷尬新聞了。

可是凌海玄是怎麼回事,除個鬼,居然就受傷了,這個戰力也太差了吧。

這時門鈴聲響起,打斷了雲傾的思緒,雲傾過去開門,門外依舊是周冠軍,但他右手伸出來時,手腕上有道明顯的傷痕。

「你這是怎麼弄的?」雲傾問。

「啊,這個啊,昨夜送餐,碰見個小子偷東西,我抓他送派出所,不小心受傷了。」

「你做了這麼見義勇為的事,怎麼公司不獎勵你?」

「哎呀這算什麼見義勇為,公司也不知道,我還得接着送餐呢…」

「我給你公司寫封信?」

「不不不,千萬別。」周冠軍倉皇逃走,「雲先生,祝您用餐愉快。再見。」

雲傾接過餐盒,看着周冠軍的背影,若有所思。

作為一個懷孕的男神仙,雲傾在凡間挺著大肚子,出門並不方便,雲傾在家憋了些日子,終於忍不了,乾脆改了作息習慣,每天睡到中午起床,等夜裏十點以後,街上人少了,他就套上寬鬆的衣服出門,溜達很久,過了午夜才回來。

這可苦了水箱裏的藏月,每天雲傾走的時候,藏月都耷拉着八條腿,幽怨的看着雲傾,看見他回來,才鬆一口氣似的攤在水箱壁上。

「你可以睡你的覺,不用管我。」雲傾有些不忍的對他說。

藏月愁苦的動了動觸手,示意雲傾別管他。

然而過了幾晚,藏月終於忍不住了,當雲傾再次穿好衣服出門時,藏月伸出一條腕足,緊緊的纏住了他的腰。

「好好好,帶你一起去總可以了吧。」

雲傾忍着密集恐懼症,把藏月從水箱裏拽出來,豪不憐惜的丟在地毯上滾干,令藏月發出了一陣壓抑的慘叫,然後雲傾將觸手打結的藏月拖出房門,想了想,又拿了一根繩子,系在他的圓頭上,才向外走去。

秦京市局的夜晚很安靜,已經是十點以後,其他部門都下班了,只有重案零組還燈火通明。

凌海玄這些天心情尤其不好,已經發了幾次火,最近又不知道為何,有了熬夜的習慣,尤其是過了夜裏十點,尤其煩躁,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直到十二點以後,才滿頭大汗的攤在椅子上,半死不活。

今晚辦公室里氣氛壓抑,連劉子澄都閉緊了嘴,不敢吱聲。

凌海玄辦公室突然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劉子澄滾過去一看,他們老大面容扭曲,一副被人碾壓過的模樣。

「老大,你咋啦,是不是…那個…欲求不滿,要不要讓緋雪給你納個妃?」

「走開。」凌海玄虛弱的說,接着又突然嘴唇乾裂,拿起礦泉水瓶,猛灌了好幾口。

如此深夜遛章魚的日子過了十幾天,藏月被折磨的半死不活,雲傾則發現了其中的樂趣,樂此不疲。

雲傾家附近就是江邊,江邊有一個遊船碼頭,雲傾今晚拽著藏月走了一路,見藏月觸手上沾滿了砂石,十分可憐,就乾脆拾級而下,到了水邊,將它扔進了水裏泡著,自己則在水邊坐了下來。

對岸的大廈還亮着燈,燈火映在江面上,一片璀璨,猶如星河。

雲傾默默看着水中的流光溢彩,藏月在水裏浮浮沉沉,可能是江水有些冷的緣故,藏月在江里一直發着抖,一雙眼卻緊緊盯着他,在燈火之下明明暗暗。

汽笛聲響,一艘掛着五色彩燈的遊船靠了岸,幾個遊人下了船,陸續上岸,其他人都成雙成對的走了,只有一個人獨自走在最後,一邊東張西望,一邊不緊不慢的踱著步子。

雲傾向暗處躲了躲,不想被人看見,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遊船遠去,碼頭暗了下來,然而那個人卻還不走,反而慢慢向雲傾坐的地方走了過來。

一隻手壓在雲傾肩上,「小朋友,這麼晚了,自己一個人?」

雲傾回過頭,藉著對岸的燈光看清了身邊的人,考究的西裝,金絲眼鏡,頭髮花白,一雙冷漠的眼透過鏡片打量着他,在看到他的樣子之後明顯震動了一下。

這人云傾認識,珩碧集團曾經的總經理,自己的前任,於書淵,當年鍾老先生對雲傾步步提攜,於書淵憤而辭職,去了另一家地產集團,後來就沒有聯繫了。

但是,地產圈內人都知道,於書淵喜歡男人,尤其是男孩。

「你是...」於書淵努力回憶記憶中的那張臉。

「我認識您嗎?」雲傾一臉陌生的說。

於書淵搖了搖頭,微微笑了笑,乾脆在他身邊坐下來,「小朋友,你很像我的一個故人。」

「大叔,你的搭訕太老土,我還有事,先走了。」雲傾禮貌的笑笑,毫不猶豫的拋下了藏月,站起來上了台階。

於書淵跟着站起來,「咱們有緣,叔叔送你一程好不好?」

雲傾不理他,快步沿江向前走。

於書淵不疾不徐的跟在他背後,陡然在背後抱住他,將他向另一個方向拖去。

雲傾用力掙扎,然而耳邊卻響起於書淵淬著毒的聲音,「雲傾,別以為我沒認出來你,你保養的不錯啊,這肚子是怎麼回事,生病了?跟我走,叔叔疼你,帶你去醫院。」

「放開我,搶劫!」雲傾不敢在凡人面前用他那可憐的力量,只得喊起來。

可是路上一片漆黑,一個人都沒有。

「不會有人理你的,再說了,雲傾,你是天山童姥么?這麼駐顏有術,我倒是想看看,你被人發現了,會不會抓進研究所里,剖成碎片。」

雲傾不明白自己出個門還能遇到這種事,他一邊掙扎,一邊被拖遠,向一輛黑車而去,他正在考慮使用能力脫身,然而伴着一陣引擎轟鳴聲和刺目的燈光,一輛摩托車突然開過來,橫在了二人中間。

即便是盛夏的夜裏,周冠軍卻仍然凍得發抖,裹着厚厚的外賣騎士服,他從車上一躍而下,一團旋風一樣衝過來,一拳將於書淵打倒在地。

於書淵捂著臉,退了好幾步,「你幹什麼?為什麼打人?」

「臭不要臉,深夜搶人,還問為什麼挨打!」周冠軍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將雲傾拽過來,脫下騎士服,就要給他披上。

衣服上熟悉的味道襲來,一瞬間,黑眸對上藍眸,雲傾突然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雲傾緊緊盯着周冠軍,周冠軍眼神一顫,扭過了頭去。

周冠軍將他兜頭嚴嚴實實的裹起來,只露一張臉,扶着他手臂,上了摩托車後座。

這感覺太過熟悉,雲傾愈發疑惑了。

然而於書淵卻不依不饒,如同見了蜜糖的蒼蠅一樣,跟在身後高聲道,「我帶我兒子回家,關你什麼事?」

這時候恰好又一艘遊船靠岸,一群人從船上下來,見岸上有人爭執,陸陸續續有人圍了上來,更有人掏出了手機,開始拍攝。

「什麼你兒子,我明明看見你鬼鬼祟祟的跟着他,一路上了岸,就想劫人!」周冠軍不甘示弱。

「沒錯,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這位大叔,你別胡說八道。」

雲傾說完,向周冠軍點點頭,沒脫那件騎士服,卻下了摩托車後座,「我回去了。謝謝你。」

然而於書淵陡然衝過來,攔在了雲傾面前,接着語重心長,眼含淚花的說,「小雲,你別走,也別不認我,你剛才就想跳湖輕生,你這麼多年的抑鬱症了,爸爸實在放不下心來。「

於書淵這麼一說,圍觀的人立刻倒向了這位花白頭髮的老父親,有人大叫,「快跟你爸回去吧。別讓你爸操心。」

「不是,他在胡說八道…」雲傾的辯解沒人聽見。

「小雲,快走吧,別在這裏,這麼多人看着不好。」於書淵又拉雲傾。

「胡說八道!」周冠軍將雲傾一把拉了過來,「玩人販子那一套,當場騙人搶人,走,我送你回去。」

「好,既然這位小哥說我是人販子,我們就報警,讓警察過來處理。」

於書淵也不急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閑庭信步,走到雲傾面前,「小雲,你說,我要不要報警?」

雲傾倒是愣住了,報了警,警察來了,自己是可以擺脫這局面,可是到時候難免要進派出所,自己這個樣子一定會引來凡人的關注,後果…完全不可測。

雲傾攏了攏身上寬大的衣服,正在猶豫,周冠軍卻突然大聲說,「什麼你兒子,這是我老婆。」

接着周冠軍一把將雲傾攏進臂彎里,瞪着小眼,對於書淵說,「你演,你演,你接着演啊,我老婆懷孕了,我來接她回家,就看見你鬼鬼祟祟的跟着她。我老婆從小父母雙亡,我就沒見過他爸,你是哪裏長出來的蔥啊?」

雲傾在周冠軍懷中,獨屬於凌海玄的氣息再次包裹了他,他一抬頭,果然,從周冠軍衣領里看進去,一顆淡黃色的結髮珠掛在周冠軍的胸前,隨着他可笑的手舞足蹈,口沫橫飛,正一上一下的震顫著。

「什麼你老婆,他明明…」於書淵不依不饒,繼續糾纏。

「明明啥啊,不信你問問她,是不是我老婆不就得了?」

周圍的人紛紛舉起了手機攝錄,等著雲傾回答。

「是不是啊,今天這事兒有點像春晚小品啊,趕緊錄下來發到網上,肯定有熱度。」有人小聲議論。

「他明明就是個男…」

「老婆,你快說話啊,你就是再生我的氣,也不能不認我啊。」周冠軍大叫。

好你個凌海玄,真有你的。

身為天帝,你還真是不顧身份,不僅連貓都做過了,現在連外賣小哥都當的這麼順溜。

如果不是知道於書淵的底細,雲傾是真的覺得凌海玄是跟於書淵串通好了,今天想騙自己重新認了他,重合於好的。

「我...」

「老婆,你別生氣,都是我的錯,以後我好好疼你,送外賣養你,賺的錢都給你,跟我回家吧。」周冠軍繼續大聲表白,唯恐別人聽不見。

「小雲,你別被人騙了,快跟爸爸回去。」於書淵也看出來了,這個送外賣的也不是個善茬子,八成跟自己一樣,要打雲傾的主意,現在無論如何,雲傾騎虎難下,一定要二選其一,他乾脆也不提雲傾是男是女,也跟着演起來了。

這二人演的如此賣力,在深夜的江邊演出了一場荒誕劇。

「沒錯,他是我前夫,我肚子裏的孩子也是他的,但這位老大叔,我真的不認識。」雲傾指了指周冠軍,淡淡的答完,向摩托車走去。

「周冠軍,你能順便捎我回去嗎?」

江邊的人瞬間石化,今天的情節過於豐富了,居然還有帶球跑的情節,簡直羞恥的可以用腳趾摳出一座魔仙堡了。

於書淵看自己已經沒什麼勝算,迅速上了自己的車,疾馳離去,過了一會兒,就有兩輛警車悄然跟了上去。

周冠軍抱起雲傾,將他安置在車後座上,把自己的頭盔給他戴上,然後發動了馬達。

「前夫哥加油啊。」人群里有人喊。

周冠軍向人群揮了揮手,載着雲傾,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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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帝的小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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