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眾人再勸登基事
窮極,是從量到質的變化臨點。
如今的司馬懿從大河絕提一刻已到窮極之刻了,現在他也知道力量懸殊,只有如勾踐般卧薪嘗膽了。即使這樣也許還有機會,也許永遠無翻身之日了,那仇恨早晚會隨著自己這身肉身的消亡而消亡。
人有想法才會有動力,司馬懿沒有放棄他的仇恨,仇恨就是他的動力。
對於王廷,雖然司馬懿從來沒有見過,但說了解,恐怕算是最了解的人其一也不為過,敵人有時候比朋友更了解那個人,這是對的。
司馬懿如是,因為他要做到自己的理想,就必須了解自己的對手。
司馬懿隱匿下來后,並不會到死就如此等待,根據他的了解和設想,他在這個山裡建了一座道觀和尼姑觀。
道觀由他為主,尼姑觀則由張春華主持。
雖然建築簡陋,但不失簡潔古樸,深山不見客,但知天下聞,這就是司馬懿要做的。
戰亂時期人是不缺的,特別是那些無父無母的孩童,都被司馬懿招收了過來,名曰充實觀徒,修行閉世之法,躲避戰亂之災。道為截道,觀為麗觀。
對於道教,司馬懿還是了解的,因為從老子始,道家因《道德經》而大成,但上古時期,就有道教的傳承存在,雖然書籍了了,但傳承不失。
截道是道教上古分支之一,信奉「虛無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元,萬物以之生,五行以之成」。
簡單來說就修虛無以成五行。司馬懿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麼修,但拿來主義還是能用的。
司馬懿看著擺在自己桌上倆本古迹斑斑的竹簡,其中一捆正是其父司馬防從司馬徽那裡討要過來的《司馬法》,而另一部乃是司馬徽口中已經失傳的上古古籍《預算》。
這倆部書一本著重於軍事謀划,而另一本則著重於星象預測。
特別是《司馬法》一書,正是司馬徽能教導出諸葛亮和龐統如此大能的根本出處,也正是司馬姓始祖司馬穰苴在總結了上古先人的基礎上的集大成之作。
司馬穰苴是和孫子、孔子同一時期之人,在其伯樂齊國相國晏嬰的推薦下得以入朝為官,並創下赫赫威名,得以書傳後人。在他說著「將在軍,令有所不受!」的時候,也許此刻的孫子尚在山中書寫自己的大作《孫子兵法》,孔子正在周遊列國。
如果說孫子的著作是精而專,專註于軍事陣法一道,而司馬穰苴著作則是廣而博,其作涉獵軍事各個方面,從軍賦制度、軍隊編製、軍事裝備保障、指揮聯絡方式、陣法與壘法、軍隊禮儀與獎懲措施等等,帶有明顯的條令條例與操典的性質,為軍隊建設與戰爭實施的規則,和同一時期的孫子互相補充。
「以禮為固、以仁為勝」;「國容不入軍、軍容不入國」,司馬懿寫下這倆篇書條后矚目良久,然後伸手拿起在手中緩慢揉成一團棄在地上。
這是《司馬法》一書的精髓總結,不虧為司馬懿,這幾年竟然熟讀通透了軍法巨著,可見仇恨也是加速一人成長的重要因素。
剛才這一擲他知道這軍事之法再和他沒有關係了。
「預者,先覺也,可算人之未行,知人之未蹤,決勝於千里之外!」然後司馬懿有寫下條幅,看著條幅司馬懿輕輕捧起,並鄭重放置床頭。
一棄一留,唯仇恨所存也。
司馬懿之所以建立道觀,還是知道王廷成立的道家和佛家總庭,是默許這道家和佛家在深山之所修行護山的,他正是利用了王廷自己制定的政策來隱藏於世,尋機而出。
對於家人,司馬懿是不擔憂的,早在他從兗州落荒而逃的時候,家裡除了有嚴令禁足外,並沒有涉及太多。
禍不及家小,這也是王廷的新法內容之一。
王廷的洛陽單獨有自己的辦公地方,是和軍部、政務並立的另一處地方,主要負責黨務、人民代表會議、軍政顧問等綜合事務。
剛進門,就見橋玄、司馬德操、龐德公、蔡扈、孟公威、隗禧、梁鴣、杜黹、黃承彥、公孫智、張鈞等人竟然都在。
除了這倆人外,賈詡、戲志才等人竟然也都等著他。
還沒等王廷招呼眾人,典韋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主公!王大俠和華佗、左神仙等人來了!」
「嗯,他們來幹什麼啊?」王廷一聽好傢夥,今天難得是九月九重陽節嗎,都是約請自己登高懷秋的不成。
「子昌啊,師兄不來,汝是不去探望師兄啊!」還沒等王廷反應過來,左慈的聲音已經在身後響起。
「師兄,你不在龍城道觀好好獃著,跑到洛陽來幹什麼,這不還沒到重陽節嘛?」王廷說著沖眾位大儒拱手讓坐。
「屁話,汝還沒登皇位呢,吾何來告之!」漢代的重陽對於帝王來說是敬告上天的時候,並不是登高踏秋,只是向上天稟告這一年的收穫和總結。而百姓在這一天則家宰、備收農事,舉五種之要,告備於天子。
所以左慈的話反駁的一點也沒有錯,王廷現在不是皇上,王廷不會召集大臣敬天,百姓也不會找他告訴他收成如何。
「那你來洛陽為何?」王廷對於左慈彷彿一點熱乎勁兒也沒有,他可不是當初龍城剛出道的時候了,再說和左慈師兄弟做的久了,也早沒有了什麼敬仰神仙之類的心態,有的僅是平和之情。
「吾來是看吾侄女爾!」左慈守著這麼多大儒,也不好和王廷再鬥嘴取樂,畢竟神仙身份還是要保持的。
「在家中,你先歸家看吧!」誰知王廷一下子要把左慈打發走。
「子昌,正事要緊,諸位來此子昌定心知也!」王越一看這師兄弟倆人逗開沒完了,趕忙在旁勸住。
「哎,師兄不過要個皇家道爺身份罷了!」王廷嘆息一聲坐下,端起早已經泡好的茶水一飲而盡。
「皇家道爺!那總比牛鼻子來的好!」左慈本想退一步,沒想到王廷又拿他開刀了,氣的把王廷給道家起的外號都大庭廣眾說了出來。
「牛鼻子如何?聖人騎青牛渡了未來佛呢!」王廷白了左慈一眼。
「走了,豎子不足於語也!」左慈真是坐不下去了,說了一聲扭頭就走,也忘記了來洛陽找王廷的初衷了。
王廷的心思猜的一點也不差,左慈來找王廷就是先要個名分的,雖然有了王廷的支持,道家這幾年發展很快,儼然成了天下首屈一指之修行所在。
但現在不行了,他聽說洛陽白馬寺的和尚們正謀划說動王廷認其為護國寺,他雖然不聞俗間事,但護國一名再怎麼說他也不能讓給那幫禿驢啊,所以他也提前來走走王廷這位師弟的後門。
問題是倆人在龍城的時候,就打鬥慣了,這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讓王廷倆三句話給氣跑了。
「子昌,天下已然在望,洛陽登基之地亦早就備,九五可登也!」蔡扈看看王廷首先說道。
「此事在荊州之時已然應允,子昌即許之,當就。但吾不欲此時登基也!」王廷看著自己這未來的國丈說道。
「為何?」橋玄在旁問道。
「龐德公,記得在龍城曾言,天下龍脈薊地為重也,吾欲之!」王廷早上吃飯的時候就聽祝飛彤說過眾人正在準備他登基之事,一到辦公室見到這麼多人再不明白那才傻了呢。
「薊!乃龍地也!」這事情龐德公和司馬德操在龍城的時候確實是討論過,雖然他內心也希望王廷在洛陽登帝,但也不能自食其言。
「可幽州未定,薊尚動亂中,且荒蕪少人煙,建京於薊豈不又徒添財政人力爾!」一聽王廷和龐德公的對話,孟公威立刻站起說道。
作為同樣是文學院的大儒,不是他不相信旁龐德公的星象之學,而是覺得等平定了幽州后,在建設新的皇宮京城,不說勞民傷財,那時間也拖的久了。
「大個,取地圖來!」王廷見眾人還是不太了解自己的想法,乾脆吆喝一聲,讓典韋去會議室把地圖取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