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

其實路途中多了個扛行李的苦力活，倒是讓我們挺輕鬆，只是為了讓女友放心，我只好找借口：大個和我們目的地相同，人生地不熟的，多多關照。

女友起初有點意見，但見到大個賣力的樣子，而且又是啞巴，內心憐憫，才允許他加入我們一途。

六個小時后，我們才回到家，睡了個時差覺，直到下午三點，我才聯繫雷胖。

就艾玲安置問題，她身上烙藤如何處理？雷胖對此做了詳細建議，鄔家烙藤聽說只有直系才有，至今無解，所以只得先聯繫他家三叔公。

三叔公輩分很大，年紀僅有40歲左右，開創一家殯儀館，經常處理這些來歷不明的屍體。

「你不會讓艾玲火化吧？」我臉色鐵青。

雷胖親自開車來，他看起來混得不錯，從區域快遞員也混成個小經理，承包區內所有快遞。

「不可能，只要有點靈性的東西，三叔公是絕對不會火化，更何況眼前的小女孩，比真人還真！」雷胖驚嘆道。

對，艾玲很纏我，聽到火化之類嚇得瑟瑟發抖。

一時間我很迷茫，是否應該把艾玲交給這樣不靠譜的人？但想到艾玲每次叫我哥哥，油然而生的親緣感，讓我決定前去會一會三叔公。

殯儀館一如既往的冷清，很少人會自動湊上去，但數量繁多的花圈告訴我們，這裡每天都很忙碌。

途中見到，火葬場，火爐燃燒得旺盛，一具屍體進去不到五分鐘，就徹底成灰。

剎那間，艾玲被嚇到了，怎麼也不肯上去，只能我抱著走。

「艾玲，別怕。」我輕輕拍著她的背部。

艾玲嘴巴翹起，委屈道：「哥哥，不要丟下我，怕怕，好大的火，他們還在動，被火燒得很痛苦，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們？」

聽到這裡我毛骨悚然，艾玲對屍體都有種獨特感應，能感知到他們的感受，這份來自靈魂的悸動，讓她害怕。

「他們是死人嘛，很正常，以另一種方式陪伴在親人身邊。」雷胖大大咧咧的說道。

艾玲完全沒被安慰到，頭埋在我胸口中，只能是盡量繞開這邊，直到走進一間辦公室。

迎而來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精瘦男人，他最大特點是扣著腳，時不時聞一聞。

「好香……」

這話讓我們都傻眼，名副其實的摳腳大漢。

雷胖家的三叔公，叫雷錐，因為家族盜墓落寞，只好運用相關技巧，開了家殯儀館，也經常暗中買賣死人物品，因此人脈很廣，信息渠道很豐富。

開始倆人日常式打招呼，當聊到趕屍四派、幼年屍王，雷錐便張大手板：「喏，詢問價一條一萬，見你是我侄兒，友情價十萬，你們可以隨便問。」

搶劫嘛？

貪婪的性格讓我擔憂，將艾玲放這，會不會出事？

倆人討價還價，雷胖堅持要免費，雷錐自然不肯鬆口，我見到這種場景，感覺待不下去，準備和艾玲離開這裡。

只見雷錐撇過來問：「你就是那獲得幼年屍王的幸運兒？」

我點點頭。

「湘西趕屍雖然離這遠，但是涉及到那斷子絕孫的鄔家，其實我很不喜歡侄兒摻和進裡面，你懂的吧？」雷錐難得正經起來。

難怪一開始就談錢，鄔家我了解不多，隨後雷錐講解：鄔家烙藤只有直系才擁有，數百年來有過半的族人都死於此物，他們有個信條——寧死不屈，遇上敵人往往拚死一搏，很多時候矛盾可以調解，鄔家人一定會以命相博，所以很多人都怕了他們。讓人敬佩的點，他們會為了一具屍體，甘願犧牲自我，鄔家老祖便是這樣一個人，為了煉製成功屍王，以生命為祭！

很多人都以為鄔家滅絕，但其實沒有，他們一直遊離於暗地，收集許多邪魅屍體，更是大膽用上邪術，用鮮活人命餵養屍體。聽說是因為，鄔家人中了詛咒，每代不過三十，才會劍走偏鋒。

「三叔公，你就幫幫金擎吧，他和我是過命的交情。」雷胖鐵青著臉。

「你懂什麼？湘西那邊早傳遍，有個年輕人帶著屍王出世，顛覆大家認知，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利欲熏心的人想得到屍王？」雷錐嘆息道。

聽到這裡我已經不好意思，雷胖承擔的風險太大。

雷胖沒有說話，仍舊堅持！

出乎意料的是雷錐反而詢問：「那幼年屍王對你的親近有多少？方便測試一下？」

然後他掏出一塊精緻的玉石，底質溫潤，還有個進度條。

艾玲輕輕摸上去。

玉石亮起，進度條達到60。

雷錐倒吸一口涼氣：「親近度60，不可能，不可能，就算是親身父母也僅僅於60間，你們只見了幾次面而已。」

我想，艾玲當時應該處於初生，把我認為親人之類。

良久后，雷錐彷彿下定決心：「其實，讓我幫你們不是不行，但需要經過一個考驗，讓我覺得有幫你們的必要，否則我不介意把你們行蹤暴露掉，以免牽扯到我。」

話都說到這份上，我還有得選嗎？

在半個小時內，雷錐把我和艾玲眼睛閉起來，然後到了個空曠地方。

「別亂來。」我感覺自己被捆綁上，逐漸和艾玲分離開。

雷錐嘖嘖道：「好啦，不會害你滴，現在你要通過的考驗，就是如何讓一群狗不叫，要不然很容易被人看出，你帶著一具屍體。」

這是趕屍匠一個基礎功——啞狗功，但我一個從未接觸過趕屍的人，怎麼會讓狗閉嘴，還是一群狗？

當我睜開眼睛時候，整個人都懵掉。

藏獒、牧羊犬、金毛犬……都是大型品種，很多流著口水，朝著我『汪汪』，好幾個在我身上嗅了起來。

那是艾玲待過的位置，他們張開嘴巴，唾液亂甩！

「哎哎，雷錐，這些狗不會咬人吧？」我小心翼翼喊道。

雷錐吹了道口哨，指著我：「嗯嗯，沒錯，咬的就是你！」

被咬不可怕，被一群狗咬，沒被咬死算命大，最怕的是他們攜帶狂犬病，我豈非死定？

這時我才感覺，找雷胖真的找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