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是一個粉刷匠（8）
新聞之所以會這麼快就報道出來，是因為這個公寓樓正好住有一個記者，將當時的畫面拍下來。
在火災發生時，也根本沒有人想到這會是一件兇殺案，等警察過來控制場面，記者早就將新聞發給他們領導。
而這樣一件特殊案件，自然是會引起想多的關注。
林希看到這件案件，雖然臉上的凝重之意不可掩飾，但是卻沒有什麼驚訝。
對於兇手會再次犯案，根本沒有意外可言，甚至會這麼快地再次犯案，也只是預料之內。
她雖然清楚，但也只能在心中祈禱。
林希目光閃爍，輕咬嘴唇，低著頭，不知道想著什麼。
「走吧，先去現場看看。」
「誒，又要走了。」
……
「你們這就走了啊……」
老人看到兩個女孩子拉著行李箱過來和他打招呼，就知道這倆姑娘是要離開了。
「老人家，謝謝您的照顧，有機會我一定還會過來的。」
董明珠其實也是有些不舍的。
看到兩位老人，就想到了自己的爺爺奶奶。
老婦人腿腳不是很好，炒了幾個菜，就在椅子上歇著了，但總是笑眯眯的，看著兩個姑娘，一股腦就把好吃的端出來了，和她們嘮了一些家裡家常的。
雖然只是僅僅一晚，董明珠更是對這對老人的淳樸所驚訝。
「丫頭，你們要走了啊，不多留下來兩天啊。」
老婦人走出來，腳步一跌一跌的。
董明珠看到，心裡更加難過了，趕緊上前扶住了。
「我……對不起伯伯，我們要去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董明珠真的沒辦法拒絕，但是也不好直接將原因告訴他們。
「這樣啊。」
而這一切，都讓林希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心底有點不舒服。
不過，林希突然想到了什麼。
「對了，老人家，你們住在這裡應該不短了吧。」
「對，是有什麼事要問嗎？」
「在西南角那邊那間空房的事，您了解嗎？」
林希想了一向措辭，還是不直接將案子說出來，畢竟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即便是上了年紀的人，都怕是沒有幾個人知道。
「你是說那二十年前被捅死的那個女人！」
比起一邊的伯伯，婆婆反應顯得更大，露出微縮的瞳孔，身體發生輕微的顫動。
「對。」
「丫頭是來查那件事的。」
伯伯接了話。
林希只是看著兩個老人家，也不說什麼話。
「希希……」
董明珠輕輕叫了一聲林希。
就這樣安靜的了幾秒。
「唉，雖然不知道丫頭你們為什麼要問這件事，但是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有些事，總歸還是藏不了的。」
老人放下手裡的水瓢。
「你們進來吧。」
林希看著老人的背影，默默跟上去，覺得有些出乎預料的收穫。
董明珠也是張嘴欲開口，卻吐在嘴邊，又不知道說什麼了，只能也跟上去了。
「這件事已經過了二十年了，我和老婆子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本來準備一起放進棺材裡帶走了，不過，今天等來了一個人，來問這件事……」
老人進了房間，從衣櫃角落裡拿出一個鐵盒，一邊打開一邊說著。
「外面怕是又出事了吧。」
老人翻出一本陳舊的筆記本，輕輕撫摸著表面。
「嗯，兇手現在已經殺了兩人。」
聽到這話，老人微微張開嘴，有些驚訝，但是眼中真的太過複雜，似乎有著不甘，憤恨，又似乎有著遺憾，疑惑……
但最讓林希奇怪的，卻是那種爽快。
「這樣啊……」
老人不再動作，開始慢慢敘述起他們的故事。
「我的妻子曾經是錦繡學院的老師，而我是那裡的警衛……」
聽到這裡，倒是解了董明珠的一個疑惑。
兩人說話雖然帶著口音，但是這個年紀，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還能懂普通話，著實不容易。
尤其是老婆婆，雖然說話比較慢，但是很多字都加了一點重音，讓口音淺了許多，還有那個說話的語調，不就和學校老師很相似嘛。
雖然只是一晚，加這樣一個早上，但是就已經能夠看出這個村落的文化程度了。
基本上都是用她們幾乎沒有一點能聽懂的當地話，早上問路的時候也是，基本上十個裡面有一個能聽懂她們的問路就不錯了，她們真的事一路磕磕碰碰，到了最後，她們能過來，也只是因為林希突然想起父親手記寫的，對兇案現場的描述，一路推理過來。
「我和老婆子原本是住在學校安排的房子，是出了那件事之後才搬來這裡的，雖然這件事鬧得不小，但是除了死在村裡的那個，這裡的人幾乎沒有人知道還有其他幾個也死了。不過，呵……就我說，這兇手倒是為民除害。」
伯伯說著說著就是越來越激動，一度有將手裡的鐵盒摔掉的樣子。
「？」
不僅僅是林希，董明珠也都是相當好奇了。
雖然能想到和校園欺凌有關，但是她們相信，這裡面怕是還有內幕。
「當年，我和老婆子也只是兩個小職員，沒辦法和他們抗衡，我們……到現在也是相當自責。」
伯伯眼裡含著淚水，一邊的婆婆也是，哽咽著，又是無聲地安慰著。
對於兩位老人來說，當年的他們多麼像是膽小鬼，他們這二十年，也是放在心底，懊悔著。
但是，很多人有著很多無奈。
即便這件事鬧得再難看，他們不過是兩個人，兩個普通人，甚至那時候還有著家人要守護，又怎麼可能對上那樣一群龐然之物。
他們能做的，也只是儘可能保護那些孩子。
林希雖然不能說感同身受，但也表示能夠理解。
不過，這讓她更加好奇，這其中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讓他們這二十年都沒有說出口的。
「……有些東西，老頭子沒辦法多說，雖然我知道，姑娘是了不得的人，但是我也只能給你們這些東西，你們若是真的想要真相，可以查查看這個孩子，她叫何蓮。」
老人頓了頓，突然停了口，很明顯，將原本想要說的話咽回去了。
林希只是看了看，也沒有逼著說什麼。
接過那生鏽的鐵盒子，卻突然感覺到了無比的沉重。
林希不知道為什麼，一種難過的心情突然從心底出現。
其實是個不算重的鐵盒，卻給林希一種被託付的感覺。
這是對林希來說，並不陌生的感情，只是卻是第一次出現在自己身上。
「好，我一定會查出來……真相。」
林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也是將那「兇手」咽了下去，轉而說的是真相。
不過，這也讓董明珠感到了一些痛意，心疼。
真正來說，林希也是個十七歲的孩子，卻一次次接住了沉重的東西。
兩人沒有再浪費時間了。
對兇手來說，他們的時間是慢鏡頭。
而對於她們，和那些警官來說，卻是要爭分奪秒的事。
無論這些死者曾經做過什麼，都不該由這個兇手來審判，「他」的懲罰，應該由法律來決定。
而兩個女孩走後不久。
「老何……你這又是何必呢。」
老人姓何，而這何蓮就是他們最小的女兒。
他們有過三個孩子，但在何蓮死後，也是接二連三去世，沒有留下任何子嗣。
在小女兒死後，他們就決定不再要孩子，即便無後。
對於何蓮的死，他們即便是拼了性命也想去查出真相。
只是他們只是普通人，那些年，他們的父母還需要照顧。
「我好像看到希望了。」
他們這二十年不吭聲，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般的煎熬之中。
他們有罪，滔天大罪。
他們該活著，該是行屍走肉。
他們還不能死，他們要等著真相，他們還要給那孩子祈禱，祈禱閻王不收她，祈禱在天堂幸福，下輩子不要再投到他們家了。
但是，他們也真的不想害了人家姑娘，所以對於林希的話，也是突然點到為止。
「希望老天爺真的聽到了我們的祈禱，看到這個姑娘，總覺得自己不是白等了二十年。」
河伯伯在那樣的環境工作了那麼久，視力退化了，但是眼力勁卻是一點都沒有變差。
婆婆雖然沒有吭聲，但是心中也是同樣的。
——機場
這邊兩人還在候機，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一班航班，所以航空公司給安排了。
不過，今天倒是得等些時候。
但是也是正好讓她們看看這個鐵盒裡面的東西。
看了前面的東西，她們也自然是知道了兩個老人在二十年前的案子里，到底是什麼樣的角色。
也難怪警察也是一度懷疑過他們。
筆記本，也可以說是日記，記錄的就是女兒何蓮死亡前後的事情，不管是他們的經歷還是心情，還有對於何蓮的死亡猜測，他們所做的一切的一切，裡面幾乎是一件不落。
而這其中，就頻繁出現了一個人，也就是二十年前連續殺人案的最後一名死者，李梅。
這也讓兩人還突然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這樣溫和的兩位老人家，竟然會用死這樣冰冷的字眼。
看到她的所作所為，若是身為父母，或許也會心中如此憤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