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是一個粉刷匠（3）
這對於她來說，不是讓她覺得最恐怖的屍體，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應該是見過最殘忍的了。
林希忍住了嘔吐感，用白手帕捂住自己口鼻，給自己的鞋子套上了剛剛在超市買東西包裹在商品外的塑料包裝袋，這才輕手輕腳走進去，儘可能避免留下自己的痕迹。
林希沒有試探對方的鼻息，就已經確定這是一具屍體了。
雖然人的臉還算保存完整，表情猙獰。
但是這具女性屍體的腹部已經被開了一個大洞，不是熱武器造成的那種，更像是被野獸撕扯開，尋找著什麼食物一般。
林希蹲下來，從這個完全可以打馬賽克的地方，還能依稀辨認出某些器官。
這些東西已經發生了嚴重的位移，像是被人攪動過一般。
這裡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
不是血腥味，或者說不只是。
為了不破壞現場，林希沒有開窗，只是確定對方死亡后，再大概看了一下屋內的擺設就出去了。
「怎麼樣？」
林希太過於專註於屋內屍體的情況，卻忘了外面的那些人，只是身體下意識擋在董明珠面前，墊著白手帕拉回門把，將門還原成進去前的樣子。
看到林希這副模樣，站在門口的董明珠有什麼不明白的。
再加上從房間里時不時傳出來的惡臭。
董明珠也是多少見過現場的，又時候她也覺得林希似乎太小看她了。
只是當門脫離了林希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撞到鎖芯反彈的，這扇本就是搖搖欲墜的大門，吱呀呀地開啟了。
就像是一場噩夢。
「嘔——」
——
等再一次醒過來，已經是到了晚上七點多了。
董明珠即便就這樣睡了一覺，但還是有些恍恍惚惚的。
雖然剛剛醒過來，但是記憶已經有些回籠了，想起昏迷前的畫面，不經喉嚨中湧出一些酸水。
床邊的地上很貼心地擺了一個垃圾桶。
這裡沒有醫院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稍微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就知道這裡大概是哪家酒店。
董明珠拿起手機。
七點十八分。
上面有著幾條簡訊，解鎖了手機，就發現自己的媽咪已經發了不知道多少消息。
董明珠雖然昏迷了，但是也知道大概是她受到那個屍體的衝擊，一下子嚇暈過去了。
想想也真的是丟人。
不過也難怪了，今天本來就很熱，讓人著實有些頭昏腦漲的，再加上那樣一個衝擊性的畫面。
甩甩還有些昏沉的腦袋。
董明珠一時間沒辦法回復那麼多來自親親媽咪的簡訊。
董明珠不知道董母是不是知道自己昏厥的消息，總不能讓長輩大老遠還擔心自己一個成年人。
而且……她也是和媽咪磨了很久才被答應和希希獨自出這一次遠門。
要是被自己那個愛操心的媽咪知道自己不僅遇到這樣的事，還嚇得暈過去，怕是以後都很難有這樣可以和朋友單獨出來的機會了。
董明珠煩惱地蹭了蹭柔軟的枕頭。
接著往下翻了一下信息。
希希：醒了給我打個電話。
下午三點三十五分。
希希：董阿姨那邊我跟她說你在睡午覺。
下午五點十七分。
董明珠看到，馬上就給董母回了個電話。
扯了幾句，董明珠馬上就掛了。
以董母常年「捉姦」的經驗，若是再聊下去，自己怕是底細不保。
「喂。希希啊……我醒了，你在哪呢？哦……好，我一會兒就下來了。」
董明珠坐起來。
身上的衣服並沒有什麼變動，只是帽子和鞋子被脫下來了。
帽子在一邊的椅子背上，鞋子在地上。
這只是酒店中非常常見，最簡單的一間，董明珠直接推門就能出去了。
——酒店咖吧
「那人是怎麼了？」
董明珠無奈地喝著面前的牛奶。
牛奶據說有安神的作用，董明珠看著前面一升多的牛奶表示害怕。
「死了。」
……
我也知道是死了呀啊喂！
「算了，我突然又不想知道了。」
董明珠生無可戀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雖然不至於說是柯南體質，走哪都像是死神降臨，但是這遇到案子的機率也著實很大了，畢竟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這其中的一兩件案子。
董明珠從醒到現在，都感覺自己眼前不斷有綠光恍惚著，似乎是把什麼東西給遺忘了，努力去想，反而覺得腦中沉甸甸的，又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只是隨意地和林希提起，卻得到對方頗有深意的表情。
事實上，還是有些偏面無表情，只是熟悉她的人就明白，尤其是對董明珠而言，這種沒有營養的對話，某人其實就是左耳進右耳出的，現在能夠有這樣的反應本身就是很不對勁的一件事。
這時候董明珠還想不起來，等之後了解到原因，卻是巴不得自己扇自己一巴掌，再給自己一個昏厥過去的機會。
至少現在，董大小姐依舊是無憂無慮地和林希瞎扯。
「所以那件案子現在怎麼樣了？」
董明珠表示她又想知道了。
即便是嚇暈過去，都沒辦法阻止她的好奇心，事實上，她也經常干一些自虐的事情，明明怕鬼，但依舊對晚上看鬼片情有獨鍾，明明膽子很小，但每一次都很有勇氣去挑戰各種鬼屋。
而作為這一切的見證者，林希每一次都少不了被她抓著手臂，勒住脖子，聽著某人隨時爆發的尖叫。
林希表示，這世界上最恐怖的，女人的尖叫聲。
所以，林希對著董明珠的眼睛盯了一會兒，盯到董明珠都覺得發毛了，林希這才有所反應。
……
扭頭，繼續看手機。
？！
什麼意思？
不過，人也不可能被這樣就難倒。
不能問關係人，還不能上網搜了？
看那屍體的狀況，再加上這裡可是東門最繁華的城市，這般大的新聞必然是早就出名了。
董明珠信心滿滿地點開手機度娘。
遇事不決問度娘，有事沒事問度娘。
沒有？沒有？沒有！
連續搜索了各種關鍵詞，董明珠連殺人案都看到。
怕不是死的不是人？還是什麼假娃娃冒充的屍體？還是……
董明珠現在真的是已經腦洞大開了，可網上真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但是……
這件事絕對不是錯覺。
董明珠打開了一個小眾的軟體，並不是新聞，有點像是貼吧朋友圈這樣的，只要搜索某個地區，就能找到該地區的相當的消息。
平常都是一些旅遊，美食，亦或者某某地方發生的瑣事。
對於一定程度上，這種東西更有真實性，但卻有著弊端，它的安全係數相當低，而且也有著例如刷屏的嫌疑，所以這樣雜亂的信息庫，沒有人管，少有人關注。
但是董明珠也是碰碰運氣，像那樣大的一件案子，就算被壓下來，也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沒有不露風的牆，沒有不能上吊的梁。
雖然幾乎是及時封鎖了消息，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有人按耐不住。
而且因為是沒多久之前的事，所以還能多少找到信息。
時間是兩小時前。
——隔壁那個女人竟然死了，白布被風吹開，真的是好可怕。
像是隨筆一般，配了一張圖，雖然沒有打上馬賽克，但大約是臨時拍的照片，所以是相當模糊。
只是能看出一邊的白色車子，還有越過兩三個人肩膀拍到的，被人抬著的擔架，看上面蓋著的白色布料，顯然是一個人之類的。
董明珠端著手機發獃，盯著上面短短的幾句話，半天都沒有動靜。
林希就坐在旁邊，只是微微側身，就看清了手機上那幾句話。
隔壁……
林希之所以沒有在酒店房間里陪著董明珠，就是因為要作為報案人，去警局錄口供。
當然也是少不了被罵一頓。
等錄完口供，董明珠也醒了，打開手機就看到信息了。
不過，對於這件事，林希卻是完全沒有興趣去了解，即便是這麼殘忍的案子，手法也是相當的粗暴。
「你真的是轉性了。」
董明珠知道林希沒有任何作為，可以說相當驚訝，但表面上也沒有過於激動。
而至於原因，董明珠其實也多少猜到了。
不過也好，作為閨蜜，董明珠實在不希望林希再遇到什麼不幸。
而至於自己，董明珠還是有著很不爽利的感覺，總歸是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很震撼的事情，這就是為什麼她突然會想主動通過林希去了解案件。
對於這件案子，似乎真的只是縮影，接下來的幾天，兩個人就在酒店為中心的附近，玩了三天。
直到這名警官的到來。
——七月二十七號下午
「請喝茶。」
對面的男人皮膚偏黑，不僅僅是因為職業導致，也似乎是天生就有這類似的膚色。
不僅僅是這樣的膚色，臉上那兩三道比較淺，但還是能比較清楚看見的疤痕，也讓人有些害怕，更加增添了對方那滿滿，自己很不好惹的樣子。
尤其是對方也不說什麼，就這樣和林希「對峙」著。
但是也沒有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
「你果然是他的女兒。」
男人嚴肅的表情就像是剛剛還是雷雨天氣，現在馬上就變成烏雲密布，只是不再打雷下雨。
雖然差別就像是一頭正撲向你的獅子，和在不遠處有一頭在不遠處，正在對你微笑的猛獸。
但是董明珠確實是感覺到了一股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