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開學前的一件案子（9）
「林小姐，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問。」
林希對面是樸實的兩位中年人，灰白的服裝，混濁的眼睛。
但是很難他們的神情，臉色，憔悴的神情，耷拉的褶皺……
對方是蔣英的父母。
因為車禍的關係，雖然蔣父已經從ICU出來了，也避免成為一個植物人，但是他的右腳卻造成了終生的損害，九級傷殘。
或許是女兒的死亡，以及之後造成的影響，這兩位老人根本看不出還是一對中年夫妻。
林希無視了這些。
「我想知道蔣英的作息。」
蔣英的事情，鬧得不小，所以作為有直接關係的父母，自然也有不少媒體來採訪。
只是這兩位純樸，單純的老人，又怎會經歷過這些。
每天的閃光燈話筒，都讓他們不勝其煩。
從原本害怕，到現在都麻木，很難想象中間到底有些什麼齷齪。
就算是現在，已經過去近半個月了，這兩位老人，苦澀的臉上，也有了醜陋的警惕。
若不是巧色的老闆，柳如煙，林希連見到他們的機會都不會有。
這段時間，被各路人所「關注」，已經讓他們連好好見女兒一面，安葬女兒的時間都沒有。
直到現在，蔣英的屍體還在停屍房裡，冰冷的地方躺著。
這對夫妻已經搬了家。
從蔣父車禍以後，雖然沒有找到肇事者，但是還是有人聽說了這件事，通過某些方式的捐助，加上原本就有的存款，至少手術的費用還是能湊齊的。
在出院之前，也是借了不少錢。
女兒蔣英這時候就真的是一個人撐起一個家。
除了日常的開銷，蔣英還需要償還向幾方親戚和一些渠道的貸款。
只能說，有兩件慶幸的事。
蔣英借錢的時候，還是相當理智的，沒有急得去找高利貸。
也因為他們家平時做人做得不錯，所以幾個親戚，還有貸款機構願意借錢，雖然每一家數量都不多，但是也恰恰足以支撐醫療住院。
林希皺著眉，若是熟識的人在這裡，便知道她的不悅。
林希並不想知道這些已經知道，或者說已經被知道的一些「表象」。
人是一種相當會偽裝的動物。
即便在所有人眼中，蔣英是一個多麼多麼「純樸，善良，孝順」的女孩。
林希不喜歡這種他人主觀的想法。
她更需要，更想知道的是行為。
通過對方的行為，判斷這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些行為背後代表的，產生出的標籤，例如孝順，對於自己的家庭不離不棄，這是公認的孝順。
但是，這不是林希所判斷出來的。
對於大眾來說，已經給各種標籤定義了一些褒貶，特性。
但是這裡面都沒有林希所自定義的標籤。
現如今，蔣英已經死去，死人是不可能復活的，自然不能面對面的貼標籤。
林希也只能從其他人那裡得知蔣英的行為，再貼上這個隔了一層的蔣英標籤。
「不好意思夫人，我想知道的是蔣英生前的作息，例如她平時什麼時候出門，什麼時候回來，又或者您知道她的休息時間嗎？」
這些問題讓蔣父蔣母出現邏輯上的空白。
這麼多天來，他們聽到更多的是另外一種，雖然相似，但是又不同的問題。
蔣英最近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和平常不一樣……
諸如這樣的問題。
而兩個老人並不明白林希這樣問的理由。
雖然讀書讀得並不多，但這不代表他們不明白這幾個問題的表意。
這也就是邏輯上一瞬間的空白。
他們不明白是自己的理解錯誤，還是這個姑娘表達上的錯誤。
「兩位，請你們一五一十地告訴我，我非常希望能幫助到你們，這些問題也許就是找到兇手的關鍵。」
顯然，林希並不認為自己的問題有任何理解上的困難，她所表達的意思，就是自己所說的。
兩位老人都沉默了。
沒有言語上的交流，也沒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換。
最後還是蔣母開的口。
「我也從老闆那邊知道，林小姐年紀輕輕……也是個很厲害的小姑娘。」
蔣母似乎有些不安，不斷用手指撓著手掌。
粗黑的手並不好看，蔣母也是將它們搭在腹前，整個人馱著背，微微低著頭，眼睛不常和人對視。
「還是……我來說，她爸爸平常躺在床上休息，並不清楚這些事情。」
蔣母還是很不安。
雖然沒有再撓自己的手心，但是也換成了搓自己的手背。
現在是夏天，還不是最熱的時候。
巧色一直是開著空調的，一年四季都是，所以整個店裡一直都是最適合人體的恆溫狀態。
林希看了一眼蔣母，並沒有催促，只是拿出手機，發了一條消息。
「英英平時都很晚回來，早班一般都是八點多出門，晚班就是下午了，不過也是十二點多久出去了，因為這樣能去店裡吃，可以省點錢。」
巧色一般是十點開門，因為要打掃和整理準備，所以最晚九點一刻就要到店裡。
而蔣英非常認真，從來都不會壓點，一直都會提早至少半個小時到店裡。
等其他人到了，蔣英基本也將準備的事情做好了。
柳如煙見這姑娘勤奮認真，也是知道家裡也是真的困難，就讓她和自己一起吃早飯。
不過，或許是因為一個相同點吧。
柳如煙曾經和林希提起過這件事。
柳如煙年輕的時候，有一次在快花光所有積蓄的時候，也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工資能夠解決溫飽的工作，但是打工不可能一開始就能拿到什麼錢，工作的地方也只是包了一頓午飯。
因為沒錢，所以柳如煙早飯一直都沒有吃過，而午飯她也是一直把本就不多的飯菜省下一半當晚飯。
而到了能領到工資的時候，柳如煙也依舊保持了之前的習慣。
長此以往，柳如煙沒幾年就有了嚴重的胃病。
柳如煙在有錢了以後，才開始聽從醫囑，除了剛開店的那段時間，到現在她一直都是有著很良好的作息。
因為有著無比相似的經歷，柳如煙更加不希望蔣英會重蹈覆轍。
林希大概算了一下時間，基本上都是能對得上。
「英英回家一般都很晚，我們一般都睡覺了，所以我們都不是很清楚她什麼時候回來的，也只有幾次，我看到英英十一點左右回來的。」
巧色關門是十點多，主要還是看客人的多少了。
從巧色到蔣英家裡大概是半個小時。
因為工作結束后，還要打掃店裡，所以離開店裡，一般都要十點半以後。
不過，蔣英自然不是一直都是晚班。
「你們一般幾點睡覺。」
「十點之前吧。」
蔣母找了一份環衛的工作，很早就要起床，還要照顧丈夫，所以很早就休息了。
好在，丈夫雖然行動不是很方便，但是自己看照自己還是可以的，工作前做好早飯，中午休息的時候回來做好一頓午飯，回來再做晚飯就可以了。
這樣的生活的確很累，但是對於這個家庭來說，卻是一直積極生存生活。
扣扣——
「請進。」
「兩位喝點東西吧。」
「這……這怎麼……」
林希接過服務員端來的飲料和涼白開。
整個餐盤上，有著幾份甜點和飲料。
幾樣東西把餐盤都堆得滿滿的，讓人看得還是有些心驚膽戰。
果然，還是將餐桌鋪滿了。
「沒事的，吃點東西吧，這是老闆娘請的。」
「我……我……真的……」
蔣母眼中含著瑩光。
蔣父雖然一直沒有說過話，但是他的心情也是和蔣母一般。
蔣父蔣母其實一直明白著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上哪有突然的照顧。
對於蔣英這樣一個孩子，願意給她這樣的機會，還對她照顧一二，已是柳如煙的善心。
這世界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好。
而在蔣英去世以後，柳如煙還願意照顧她素未謀面的父母，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相當詫異的。
蔣父蔣母吃得都是相當拘束。
林希都是沒有禁忌，就是正常地吃喝。
林希並沒有乘機問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
對於蔣父蔣母來說，其實林希詢問的事情，倒也不至於讓他們那麼難以開口，畢竟警方也是問了不少。
但可能是因為他們和案件沒有直接關係，而且剛剛類似於這樣的問題警方也問過了，所以警方覺得他們沒有更大的突破點，便沒有繼續執著於他們。
也就是那個時候，柳如煙對林希訴苦的那段時間。
總體來說，近年來，真正和蔣英接觸時間比較長的，自然是巧色店裡的人。
而因為柳如煙對蔣英的照顧並不希望讓其他人產生不平衡的想法，所以也只是默默的。
但是這似乎讓很多人認為柳如煙更喜歡這個孩子。
倒也不至於說產生小孩子的嫉妒之心，但是在發生這件事以後，產生柳如煙和蔣英之間發生了什麼，這樣的想法，也不難想象。
對於這一點，案發當晚，柳如煙正好因為外省市見幾個朋友，在回洛陽的飛機上，所以才撇清了嫌疑。
但這不代表別人不會從巧色來尋找線索。
比起蔣英的父母，自然是巧色更可能找到什麼線索。
最近很多安排都提前了，周末也有一些事，來不及整理稿子，介意有興趣的孩子可以存存肥再看，最近更新並不會準時，但是這部不出意外是不會斷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