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一個小時之後，趙紅英從灰堆里扒出一個大土塊子，用棍子敲開，一股香氣撲面而來。

「哇哦！手藝不錯嘛！烤熟了味道的確不是生肉能有地哈。」小咪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一雙滴溜圓的大眼睛一瞬不瞬死死盯住烤山雞，要不是太燙，它早就伸出饞爪了。

趙紅英托著荷葉邊角把烤山雞搬到乾淨的石板上，用筷子叉開山雞，讓它涼的更快，睨一眼饞貓，故意嘲笑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過著茹毛飲血的日子？」

小咪才不甘示弱呢：「你以為你腦袋為什麼比我大那麼多？難道是拿來裝飾用的？」

「不想吃烤山雞了是么？」

「想想想！」小咪立刻變身識時務的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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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清晨。

邵仲宣在自家門外的掛鉤上拿下一個小籃子，打開一看，暗吃一驚，趕緊跑回屋裡。

「爺爺爺爺，快看！」

邵家爺爺吸了吸鼻子，嘴角微彎：「這是山雞，十有八九是英子那孩子送來的。」

邵仲宣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啊？她那麼厲害能逮到山雞？」

邵家爺爺見怪不怪：「她都能幫我正骨，你覺得逮只山雞還有什麼大驚小怪？」

邵仲宣抿抿嘴唇，思忖片刻，拿起雞腿遞給爺爺：「這個給您，……爺爺，您說的沒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不會，不代表別人也不會。」

邵家爺爺搖頭擺手：「唉，爺爺牙口不行了，咬不動嘍，你吃。」

沒有執意要爺爺接過雞腿，邵仲宣撕下一塊腿肉遞給爺爺，自己啃了一口肉少的地方，誠如爺爺所說，這山雞肉比家養的雞肉硬多了。

「呵呵。」邵家爺爺接過孫子撕下來的雞腿肉，從上面又撕下一小條塞進嘴巴，慢慢嚼起來，把剩下的大塊塞回給孫子。

邵仲宣沒有再往嘴裡塞肉，而是收起來放在桌子上：「爺爺，這樣吃太浪費，一會兒做粥把它放粥里煮，既有肉香味兒，還有油脂，我多煮一陣子，說不定您就能咬動了呢。」

邵家爺爺點點頭：「也好。」

孫子很聰明，又時時刻刻想著他這個爺爺，心裡總是喜悅的，也不枉他費盡心思把他帶到這個偏僻的山村裡，希望他以後不受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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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到了約定時間，趙紅英來到龍頭鎮蔬果站。

辦公室里，王站長咧嘴笑逐顏開：「英子，告訴你個好消息，上頭聽說有新鮮野菜供應，非常支持我的工作，這幾天我也做了些調查，廣大消費者都很期待能吃上新鮮野菜，從明天開始，每天供應100斤，怎麼樣？你看你那邊有沒有什麼難度？」

難度？別說100斤了，就是500斤也不在話下，這有何難？趙紅英更關心的是價格。

「供貨沒問題！那價格……」

王站長也不隱瞞：「現在百姓生活都很困難，價格方面都是上頭統一定價，這個野菜和其他蔬菜一樣，都得拿錢加菜票的形式購買，賣給百姓的價格是五分錢一斤，給你呢，恐怕就沒辦法全給錢了，我們這邊也沒有這麼多的現金預算，你看這樣好不好，給你一部分錢，另外一部分換成糧票、副食品票或是其他你想要的一些票，你提出來，我去協調，你看行不行？」

這有什麼不行的？這個年代產品匱乏，往往是你有錢也買不到想要的東西，錢的確很重要，但是各種產品的票子同樣重要。

「行，咱們都好商量，那明天我就開始送貨了，不過……」趙紅英有些為難，「100斤的野菜，我沒法送到這麼遠啊。」

「沒事沒事，咱們約好時間地點，我讓馬車過去拉。」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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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五點不到，趙紅英就已經將兩大筐野菜放在路邊，坐等蔬果站的工作人員來拉貨。為了不泄露自己的村子，她把地點選在十幾里之外的偏僻路段，反正她有隨身空間，只需要走到目的地拿出野菜即可。

小咪躺在筐沿上，爪子勾住一隻烤老鼠，吃的津津有味，吃完了還使勁咂咂嘴一口惋惜的語氣對趙紅英道：「我說，這烤耗子的味道可比那烤山雞鮮嫩多了，山雞肉太老，這小耗子嫩的啊，簡直入口即化，你不嘗嘗太可惜了，沒有品嘗過烤耗子的人生不是完美的人生。」

「哼。」趙紅英一隻盯住遠處來人的方向，眼神都懶得給饞貓一個，不屑道：「人生？你說的貓生吧？」

「你是不是瞧不起貓？」小咪跳起來伸出厲爪直指趙紅英。

趙紅英一如既往的無視小咪的憤怒：「那又如何？」

「哼！每個生命都應該被尊重！貓生也很珍貴！」

「好吧，你有理。」

「……誒？呃……」

趙紅英噗嗤笑出聲來：「怎麼，不習慣了？」

小咪悻悻躺回去，小聲嘀咕：「誰說不是呢，我果然應該叫咪小賤。」

咪小賤是趙紅英給它起的新綽號，因為它什麼都要看、什麼都要問、什麼都要管，什麼都好奇，最後往往都討不到什麼好處。

王站長派來的人如約而至，不是別人，正是秦衛東，熟人好辦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雙方合作愉快。

趙紅英臨時從空間里掏出幾個橙黃的杏兒塞進秦衛東懷裡：「這是給弟弟妹妹們的，不知道今天是你來，不然就多帶點兒了，下次的。」

昨天趙紅英已經列了一張單子，把自己想要的產品票子都列在上面，方便王站長去溝通協調。

秦衛東拗不過趙紅英，把錢和票子給英子后，趕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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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趙紅英時常在邵家門外的小籃子里放上點兒吃的作為答謝，但總是「借」邵家的鍋碗瓢盆總是不太方便的，自己置辦一套才是根本。

有了穩定的收入，趙紅英白天去鎮上或縣裡置辦購物，晚上在空間里開墾荒地，搭建廚房、廁所等一些生活設施，先讓自己的生活安定下來。

當外面春暖花開的時候，趙紅英的空間生活已經走上正軌，土豆、地瓜有了寶山河水的澆灌，從播種到收成只需要兩個月的時間，雖然她人小，種的面積不大，但自給自足已經全無問題，另外還開墾了一塊糧田，種上了水稻、小麥和黃豆，在寶山河水的澆灌下，已經開始結穗，長勢喜人。

空間里一派欣欣向榮，空間外面卻變了天。

上午閑來無事，趙紅英去看邵家爺爺，沒想到碰上邵仲宣也在家。

趙紅英隨口問道：「誒？你今兒個怎麼沒去上學？」

邵仲宣臉色微變：「學校停課了……」

「啊？停課？老師們都有事兒？」

「不是，就是不上課了，什麼時候上課還不知道，恐怕得一陣子了。」

趙紅英臉上看著詫異極了，其實她心裡明鏡著呢，原來那場浩劫還是如約來了，時間上也相差無幾，如此說來，前前世發生的那些事在這一世並沒有改變？

「我最近一直在山裡忙活，也不知道現在村裡什麼情況，邵爺爺，您能不能給我說說？」趙紅英想了解更多的細節，好和前前世的記憶做對比，如果真是重來一次，那麼有一些事是她必須去做的，絕不能叫悲劇重演。

邵家爺爺哀嘆一聲：「唉，你還不知道吧，村裡成立了除委會，杜鐵生任副主任，天天帶著一幫人到處破這個、斗那個……就這麼鬧騰，村民們哪有心思耕田種地，遲早要大亂啊……」

千算萬算算到必會出事，卻沒有算到這場風波居然這麼快就刮到這偏僻的山村，看來他和孫子都躲不掉了，邵家爺爺眼裡透露出失望和無奈。

趙紅英不禁心下一沉，該來的還是來了，不過杜鐵生怎麼會成為除委會副主任？這與前前世不符。

「全體村民注意了！全體村民注意了！現在趕緊到大隊部集合！現在趕緊到大隊部集合！有重要事情宣布！有重要事情宣布！再播送一遍……」此時，寶山村的大喇叭突然開始廣播，屋裡的三個人面面相覷，最後不得不走出家門。

邵家地腳偏僻，距離大隊部最遠，等這一老兩小趕到大隊部門前的場院上時，全村人差不多已經聚齊了，年紀大點兒的拎了小板凳坐下，年輕些的站在後面，小孩子三三兩兩前前後後瘋跑打鬧。

大隊部門前擺了幾張桌子，村支書、生產隊長、副隊長等幾位村領導和杜鐵生交頭接耳從大隊部走出來，顯然還在商議些什麼。

幾位領導就坐后，村支書王富喜起身揚了揚手，示意大傢伙安靜，率先開場：「各位鄉親們，除委會的杜副主任剛從鎮上回來，帶回來上頭的最新精神，現在，我們有請杜副主任為大家傳達上面的重要指示，歡迎杜副主任。」說完，帶頭鼓掌。

但是村民們似乎並不買杜副主任的賬，稀稀拉拉的掌聲里，杜鐵生起立，認真理了理掉了顏色的綠軍裝，正了正束在軍裝腰上的腰帶，昂首挺胸，因著風吹日晒而黝黑的臉上意氣風發。

「同志們！從今天開始，自留地里只能種植糧食和蔬菜，不能種植黃豆、花生等經濟作物，家家戶戶不得養殖家禽家畜，雞鴨鵝豬都是享樂主義產物，我們要杜絕一切享樂主義的東西，我們除委會會認真做好監督檢查工作，我們的目標是割除一切享樂主義的尾巴！……」

村民們全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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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詞只能改改改刪刪刪，啊！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