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寶珠玄明
幾人緩緩跟上華英的腳步，彼此都沉默了片刻，卓飛緩了緩情緒，才又說道：「她剛剛說得沒錯！准武者雖然是人都可以修成，但卻不是任何人都能成為準武者的！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要有人傳授才行！而要獲得他人的傳授，只有兩種方法，一是加入門派，二是獲得某些獨行武者的青睞。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另外，毅力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准武者的修鍊殘酷無比，十年如一日踏踏實實地修鍊，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下來的。究竟有多難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至少有三**是因為太殘酷而放棄的，可以想象。」
「嗯！」蕭寒點了點頭，等待著下文。
「獨行武者我就不說了，想讓他們看上難若登天。而要想加入門派，首先得有引薦人才行！一般門派都是將收徒這類雜事交給派內的准武者去打理，只有通過其中某位準武者的認可，才能獲得門派進一步篩選的資格。雖然大多數門派都有公開收徒的時候，不過也大都由准武者把守第一關。而在這之後，還有第二、第三層之類的篩選。所以，即使我們有準武者的引薦，也未必能夠成功地加入門派！華英說得對，我們不能太樂觀了！」說著，卓飛苦澀地望了望走在前頭的華英，搖著頭。
蕭寒無奈地笑了笑，前一刻這卓飛還在安慰著自己，這才一會工夫，他自個兒倒為這個擔憂起來。不過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准武者在普通人心目中的地位之高了。他們把守的不是門派收徒關口，而是那些普通人一生命運的轉折點。也難怪易雲在請蕭寒指路的時候，一提出「引薦人」，神色便沉穩許多。
「華英會變成這個樣子，也正是因為我們不能太樂觀的緣故！」卓飛的話題扯著扯著，又突然扯回了華英那裡：「蕭兄弟！想必你也很奇怪，為什麼我們三人寧願徒步跋山涉水地趕路，而不選擇走官道？那是因為……因為……」說著，卓飛神情突然激動了起來，雙目含淚、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全因為一個名為周陽的准武者，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在一夜之間殺光了我們全村二十多戶老幼近百口人！」
「什麼！？」蕭寒頓時滿臉驚愕！
「手無寸鐵的近百條人命啊！連老人和小孩都不放過……周陽他到底為了什麼？」卓飛停下腳步，哽咽道。
「竟然……」蕭寒震驚了，他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殘忍的人。一直待在小山村裡的蕭寒，深切地感受過山村的那份與世無爭的安詳與寧靜。那裡的老人慈祥仁愛，那裡的小孩天真活潑，他怎麼也想象不到，有人能對他們下得了手！
「周陽！」卓飛激動得渾身顫抖，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之中：「我善良的妻子，我年邁的父母，還有我那個還在喝奶的女兒……全死在他手裡！」
卓飛的話引起了共鳴，一直走在蕭寒身後的易雲此時也停下了腳步，同樣激動不已：「周陽這畜生，他從來沒把我們當人看！我一家十幾口人，一個不剩，一個都不剩地全殺光了……我恨我無能，我恨我不能給他們報仇……我……」易雲淚流滿面，聲音不住地哽咽：「我一定要修成武者，一定要將他挫骨揚灰！！」
而走在前方的華英也停下了腳步，雖然只見背影，但卻能看到，此時她也同樣激動得渾身不住地顫抖。
此時，一行人周圍的空氣被壓抑地都快滴出水來，沉悶異常。哽咽的輕微抽泣聲和哽咽聲交織在一起，讓置身事外的蕭寒也不由地被感染，由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傷來。對於他們三人此時的狀態，蕭寒很理解，他能想象，如果小山村裡的那些淳樸的村民被殺，他一定也會像他們一樣，選擇前往鳳陽城尋師習武，以待有朝一日得以一報這血海深仇！
沉默了好一會，卓飛才緩過情緒來，說道：「在華英他哥的幫助下，我們僥倖逃脫一死，不過她哥哥卻因此而喪命。現在全村上下活下來的，就我們三個了！親人都去了，我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說著，卓飛又沉默了一會：「原本，我們都想一死了之，不必再承受這無邊的痛苦。但是，我們有仇在身，如果我們就這麼死了，枉死的村民九泉之下一定不會原諒我們！所以，我們想到了曾經在我們村逗留過一段時間的一名准武者。雖然我們沒辦法叫他幫我們報仇，不過讓他將我們引薦進門派或許可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可以將仇恨深藏，待到我們學成之時，就是我們報仇雪恨之日！」
突然，卓飛又咬牙嘆息地搖著頭：「這還是未知數！我們未必能夠得到那名准武者的引薦，引薦后未必能夠加入門派，加入門派后又未必能夠修成，即使修成，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之事了！說不定，那時候周陽已經修成武者，讓我們報仇的機會無限地渺茫下去。」
一旁的易雲勸解道：「卓大哥，你放心好了，何大哥他一定不會置之不理，一定會幫我們的！畢竟，那可是上百條人命啊！」
卓飛苦笑了一下：「為了幫助我們而跟另一名准武者拼殺？哼！上百條人命對於准武者來說其實不過爾爾！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哪個准武者手上不沾滿了鮮血？何大哥他跟我們村不過是泛泛之交，怎麼可能因為我們而犯險去和另一名准武者斗？即使我們三人願意一輩子為奴為婢，也絕不可能！這次即使以此而令其將我們引薦進門派都懸哪！」
一句話把一旁的易雲給堵住了，只見他滿臉痛苦地緊捏著手中的長劍，淚水無聲地滑落。
「我們願意用我們的性命去換周陽的狗命，可即使這麼絕望的念頭，也不可能達到！唯一的希望，就只有靠我們自己！」卓飛悲涼地搖著頭：「想成為準武者難上加難，成為準武者之後又未必能夠報仇，修成武者更是遙不可及的夢想！現在，就連活下去，都難！以周陽斬草除根的做法，是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
「所以你們避開官道，選擇翻山越嶺！可是到了鳳陽城之後呢？周陽就找不到你們了？」蕭寒問道。
「鳳陽城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城池，表面上，它雖然是雙池國的領土，但實質里，它卻是由武界掌控著。可能是因為臨近鳳陽山群，受鳳陽仙人傳說的影響吧！在鳳陽城，無數門派林立，准武者和武者更是多如牛毛！這種城池，哪個國家掌控得來？鳳陽城的每一任城主都是武者中的佼佼者，是由鳳陽城其它武者共同推選出來的，與雙池國無關。鳳陽城自成一域，有自己的規矩和準則，雙池國的法律管不著它。」
卓飛先是描述了一番鳳陽城，而後才把蕭寒問題的答案說了出來：「鳳陽城的其中一條重要的規矩，便是關於我們老百姓的——武界中人，不得在鳳陽城內，無故傷害非武界人士。所以，只要我們到了鳳陽城，就算站在周陽面前，他也不敢怎麼樣！當然，前提是我們不能有什麼證據被他抓到，比如辱罵他之類的。」
聽到這個蕭寒搖頭苦笑了一番，只要稍加理解便能看得出來，這條規矩對於武界中人來說完全是形同虛設。這似乎是專門說給普通百姓聽的，好讓他們對紛亂的鳳陽城不那麼忌諱，以給鳳陽城補充新鮮的血液。既然武者和准武者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是那麼地高高在上，那麼他們要想在「不違背」規矩的情況下幹掉幾個普通人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比如，規矩有稱，武界中人不得動手，那麼那個周陽完全可以雇傭一堆普通人為殺手，在自己不用動手的情況下把卓飛他們幹掉。又或者，憑空捏造一堆所謂的「證據」，從而親手幹掉他們。反正以他們的身份地位，找一大堆「證人」來證明自己並不困難。
「其實，即使有這條規矩，周陽想滅殺我們也應該不困難。」顯然，卓飛也並沒有忽略准武者的能量：「我們唯有在加入門派之後，尋求門派的庇護了！不過你放心，蕭兄弟，周陽是不可能找到這荒山野嶺來的。快到鳳陽城的時候我們會馬上與你分道，我們承諾，我們三人不管誰有命活下來，都會求何大哥引薦你的！如果你實在擔心，我們可以馬上分道而行！」
蕭寒這會明白了，原來他給他們帶路也是冒著生命危險的，難怪剛開始的時候卓飛只希望自己給他們指路而已。只是，他們把引薦人的引薦資格看得太重了，在有引薦人來當籌碼的時候，竟然心安理得地讓自己這麼「冒險」。不過，這對普通人的吸引力確實大，有這麼一個可能改變一生命運的機會擺在眼前，去冒冒那幾乎不可能出現的危險，是誰都會衡量一下。
「卓兄！你本來可以選擇不告訴我的！讓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冒險一遭！現在既然你能那麼坦誠，我又有什麼理由可以拒絕呢？」蕭寒微微一笑，心裡暗暗又加了一句：「再說，我還想看看準武者的能耐呢！」
了解了准武者的實力之後，蕭寒相信，憑藉自己和小白，對上准武者，即使沒辦法戰勝對方，但保住性命還是有把握的。
卓飛鬆了口氣，剛剛陰鬱的情緒一掃而空：「呵呵！你放心吧，蕭兄弟，那周陽即使再看重我們，也不會放下身份親自跑到這荒山野嶺來找我們的，至多在鳳陽城門口安排哨眼。退一萬步，即使他真的找到這裡，我們也有辦法暫時逃脫。逃脫后我們分道即可，周陽曾經也在我們村待過，據我所知，他是一個謹慎之人，知道你不是我們村的，他是不會節外生枝特地去對付一個外鄉人的。」
「暫時逃脫？」蕭寒頗為驚訝。他怎麼也想不出來，如果自己要對付他們，他們三個人能有什麼辦法能在自己面前逃走。
卓飛毫不忌諱，從懷裡掏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小鐵珠，對蕭寒說道：「就是這枚神奇的小鐵珠，我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它很神奇，持珠之人，能夠在瞬間將一丈內所有活物移動到十里之遠的任意一個地方。我們就是這樣逃出了周陽的魔掌！只不過，這珠子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需要人的精血方可引動，而且會在轉瞬間將持珠之人的精血全部吸光。」卓飛望著前方華英的背影，嘆息地搖了搖頭：「華英的哥哥，就是因為使用珠子救我們而死的。」
「能夠將一丈內的活物全部瞬移到十里之遠……」蕭寒驚得合不上嘴，這珠子神奇的功效，實在是匪夷所思！蕭寒突然發現自己錯怪了卓飛，原來他並非因為引薦人而心安理得地令自己冒險，而是他認為根本就沒什麼風險。不用說，有這麼一枚珠子在，如果他們四人真的遭遇周陽，為了能保住另外三人的性命，卓飛是絕對會使用的。看來，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有仙人？」這是蕭寒的第二個念頭。他實在想不出，除了擁有大神通的仙人，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夠製造出這麼神奇的東西來。
「對！方圓十里遠的任意地點！十里已經足夠逃脫了！」卓飛將珠子收入懷中，肯定了蕭寒的疑問：「唉！只可惜，有這麼一個致命的缺陷存在，否則，我們根本不用害怕周陽！」
卓飛的話讓蕭寒一陣苦笑，這珠子本身就夠神奇了，如果連這麼一點限制都沒有，恐怕要不了多久便落入別人的手中。沒有足夠實力的卓飛根本沒辦法保護這稀世珍寶，甚至還會因它而喪命。不過，即使有這麼恐怖的限制存在，在蕭寒的眼裡，這珠子仍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寶。有了它，至少能保證自己身邊的人避開危險，而不會被人一鍋端了。
「卓兄！非常感謝你對我的信任！這珠子限制雖然大，但怎麼說它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蕭寒說道。
「嗨！這用了就要人命的東西，還什麼寶物不寶物的？本來我們就有決定將它獻給何大哥的，或許能因此而讓他多關照一下。如果蕭兄弟想要，等到了鳳陽城，我們都安全地加入門派之後，我就把它送給你好了！」卓飛豪爽地說道。
「不不不！」蕭寒連聲拒絕：「受之有愧！帶個路就能得此寶物，實在是受之有愧啊！」
「哈哈！蕭兄弟，你這話就太見外了！在沒聽我說起這珠子之前，你都願意為我們冒險帶路，單憑這點，再貴重的禮物送你都值得！更何況一枚有著致命缺陷的珠子？這珠子也就現在逃命的時候有用而已，平時沒事誰會拿著玩啊？等到加入門派之後，我們生命得到了保障，這珠子就沒價值了！蕭兄弟喜歡就好，我們送得也開心哪！哈哈！」卓飛已經完全沒有剛剛的鬱悶神態，哈哈大笑道。
「卓兄！我也不是矯情，這珠子確實讓在下喜歡，不過無功不受祿，區區帶路，實在是受之有愧！卓兄還是收好吧！」蕭寒尷尬地笑了笑。這珠子在蕭寒看來確實是件寶物，不過蕭寒卻無所謂要還是不要。畢竟，這東西用了之後可是會要人命的。有了這玩意，冒險的心理說不定會進一步地激發出來，那結果是不堪設想的。
趴在蕭寒肩頭一直裝睡的小白終於忍不住了，在蕭寒耳旁輕輕打了個呵欠，嗖一閃，鑽進了蕭寒懷裡，睡懶覺去了。對於它來說，他們這些人談論的內容確實太無聊了！
卓飛憨實地笑了笑：「呵呵！還是到了鳳陽城加入門派后再說吧！現在說什麼都早了點！倒是蕭兄弟，你這隻寵物可得收好啊！我可是聽說有不少喜愛搜集各種奇禽異獸的高人，要被他們盯上了可不好。」
「武者么？」蕭寒問道。這是他目前比較忌諱的，如果單單是准武者，他倒沒什麼可擔心的。
卓飛點了點頭：「武者有，准武者也有！」
蕭寒點頭道謝，看來小白以後的日子更苦了，本來就不能開口，現在倒好，連最基本的露面權利也被剝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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