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年光陰

朝聞日暮待將來，只憐少年空歡守，愁！愁！愁！月兒爬上枝頭。

三年前，一隊長長的黑甲雄軍，承襲燕王令，浩浩蕩蕩的使出了燕京大都。無數的百姓聚集，灑以熱淚，報以期待，這是為燕國抵禦匈奴蠻夷的精銳，這是為燕國百姓創造和平生活的子弟。

當首便是燕國昔日最最出名的長勝將軍——華戰。

依然是鋥亮的黑金霸王鎧，依然是神駿的烏血馬，只是馬上——鎧中之人卻沒有了當年的意氣風發。淡淡的郁色，馳馬揚鞭，不曾有一分留戀的奔向戰場，或許那裡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三年了，燕國的疆域內依然平靜，五穀豐登，只是那支萬人的精銳卻彷彿人間蒸發似得沒有一絲消息。

燕王既沒有祭天慶典，對百姓宣告戰事捷報，也沒有再發兵符，暗示著燕國的失敗。

就好像燕國的邊疆從沒有發生戰爭一般。

只是三年來，無數登場城頭，遙望北方，期待親人們歸來的百姓，宣告著它的的確確存在著。

華辰正是其中之一。

作為戰帥的華戰，理應華家能夠接到第一手戰事情報，可是這三年來，華家卻沒有華戰的任何消息。

華老太君心急，原本暴烈的脾氣也愈加暴躁。

在這種陰影下，華府人人自危。最難過的莫過於華辰，這個彷彿給華府帶來無窮災禍的少年。

衣不裹身，食不裹腹，這種賤民才有的特徵，卻發生在他這個貴族身上。

少年經常登入城頭，期待著父親的歸來，對於他，或許只有華戰才是唯一的親人。

今日依舊，華辰蕭瑟的走下城頭，三年前他還是瘦弱的樣子，如今卻顯得高大威猛，破爛的衣服絲毫遮不住他如雄豹般的野性。

或許這一切都歸功於對《天王決》的修鍊，如今華辰已修入《天王決》的第三層，有著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勇力。

一年一層，如果被華家的老人們知道，絕對驚訝的奉華辰為下代家主都有可能。華辰的修鍊速度絕對趕得上華家傳說中最傑出的先祖——華英雄。

只是這一切，華辰只是默默保守在心裡，不曾對任何人提起。

往日里他只是在華家干著下人中最粗重的活計：劈柴，挑水，打磚。承受著眾人的欺凌，卻不曾有任何舉動。

他在忍，他也會忍。他要等著父親的歸來，他要在十六歲**后，堂堂正正的離開華府。

秋風，黃葉落，寒風催人行。但是華辰卻是慢慢的走在這無比熟悉的道路上。

「駕！駕！駕！」一陣嬌嫩的急呼，由遠及近，烈馬呼嘯，馬蹄咚咚，在這行人無數的街道上，一黃衣女子縱馬飛騰，絲毫不問路上的百姓。

或許在她眼裡，燕京城的百姓被撞傷幾個也無大礙。每日里燕京城內都會發生著貴族縱馬傷人的事件。

也只有身為貴族才有資格在燕京中騎馬以傲。

「嘶」一聲駿馬的慘鳴，黃衣女子隨著馬兒的跌蕩橫移了幾丈。華辰如風般出現在這裡，就在剛才他以一掌之力便勒住了駿馬的奔騰，護下一個即將被撞的孩童。

周遭急行的眾人紛紛以驚恐的眼神看著他。

燕人尚武，這一掌之力，眾人皆知道了這個少年的不凡。

「喝！」黃衣女子吐出了一口悶氣，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少年。她有氣，在這燕京城中還是第一次有人這般對她。

長鞭掠影，一聲脆響，少年抓住了黃衣女子高高抽來的冷鞭。四目以對，華辰發現她的臉龐還很秩嫩，彷彿與自己年齡無異，只是穿的華貴成熟罷了。

「爾敢如此！」黃衣少女鶯鶯的話語中充滿了凌厲。

「請你不要縱馬傷人。」少年平淡的話語中沒有絲毫畏懼。

「你是何人？」良久回過神的黃衣少女，似乎也看出了少年的不凡。

「華府，華辰。」華辰並不以自己是華府之族為榮，只是當前無奈，燕國律，平民頂撞貴族，勿論原因，便是要抓到府尹接受鞭策。

黃衣少女瞪大雙眼，有些驚訝，再次打量了華辰一遍，覺得毫無頭緒，冷哼一聲，留下一句「華辰我記住你了」便策馬離去。

時也快，事也快。

華辰無所謂的聳聳肩，抱了抱面前一臉迷茫的孩童，咧著嘴，露出了難得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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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華辰放下手中的《墨子論》，閉目冥想了今晚所學。

燕國尚武，輕文思。

歷代燕王都認為再好的諸子之法也敵不過利劍，鐵騎。

所以在戰國百家爭鳴革新政法的時代，燕國一直都只是尊崇古法，視諸子文章皆為賤文。

然華辰卻從小十分喜好此類文法。

一篇諸子乃為禮，十篇諸子是為意。

諸子文章代表了天地之禮法，諸子的精髓代表了人間之意義。

當世稱為子的皆為大學問家，或許他們只是孱弱之人，但他們所論之道，卻敵的上千軍萬馬。鬼子是為子，鬼子之法，暗含大千世界之詭詐，以詐用兵，魏國數十年無敵。

華辰從諸子之文中了解世界，從諸子之暗意中學到百千之技。

兵法之書歷來都是各國秘藏之書，華府雖有，但也只准少數嫡系觀閱。

但是諸子之書在民間卻是賤書，隨處可購得。華辰每月僅有的三兩月錢，也都用做購此類之書。

但是華辰卻覺得很值得，一通百通，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他從各類雜書中串聯思考，得到良多，兵法理論也自有一套見底。只是這些他都藏於內心，不曾彰顯。

如今華府他只是一個人，他也只願意相信他一個人。

「墨子之說兼愛非攻，是以平等、博愛之理，使天下人互信互愛，即便敵人，也以此感化，是謂非攻，非攻則無敵。」

一通冥想后，華辰略有感悟，深深的點了點頭。

功課已完，華辰盤膝於床，自從三年前，他便開始修鍊起《天王決》，從不曾懈怠。他雖小，但在這種生存環境下，華辰早早便明白只有自己真正強了，才能不受欺負。所以他先修文以靜心，后習武以充沛精力，文武兼修，相得益彰。

武道之學當以強身為首要，這也是三年前，華戰所授。

外強之法無數，皆為磨練外皮。平日里，華辰所干粗活，件件苦重，但是他都將這視作很好的外強之法，加上族人的時常欺打，華辰如今的抗擊打能力可謂頑強。

但是內強之法，也就是內功真氣的修鍊，華辰悟性極高，如今已修至《天王決》第三層。

《天王決》共分九層，前三層是為築基，擴展經脈，強健骨骼，洗髓換血，打牢內身基礎。從第四層開始便容納真氣，踏入武道。

從古至今，世間武道便分為三個級別：武者，武聖，武尊。

武者真氣出體，以武蘊氣，有百人敵之力。

武聖真氣凝形，武氣合一，有千人敵之力。

武尊真武萬千，萬法歸一，有萬人敵之力。

如今在燕國，武者可為將，武聖可為帥，武尊即便全國也找不出幾個人來。

武者之下，稱呼繁多，如武徒，武夫，刀客，劍客，壯士等等。但所擁有的都只是拳腳槍棒功夫，和武者之境天壤之別。

但是武道真諦難悟，曾經有賢人說過，武道難，難於上青天！可見凡夫俗子修出武道真氣的艱難。

華辰如今停留在《天王決》第三層半年，不曾進展，《天王決》的第四層，便是對武道真氣的修鍊。

三四是為坎，很久華辰都找不出自己突破的原因。

殊不知，大千世界習武之人，一千人，九百九十九人窮其一生都修不出真氣，只有很少的天才之人才能踏入武道真諦的門檻。

此刻華辰閉門緊坐，腦海中開始不停的過濾起《天王決》的分分毫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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