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九耳犬
我剜了他一眼,他急忙道,「是很慘重了,但除了爆炸中心,其餘地方喪生的都是普通修士,那些中流砥柱無恙。」
他無精打采起來,「我鐵廬山丁家,除了寥寥無幾在外地做事的子弟,其餘的一炸殆盡,只剩下我這個餐霞境宗師,還跌落了魚躍境,真是報應!」
我捕捉到了他的弦外之音,沉聲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些特殊存在,強大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免遭死難?」
他點頭,「正是這個意思,生死台集聚了死去的強者的氣運,那孩子是秉承天地氣運而生,怎麼會夭折,多半被能量波沖飛,落在了某處。」
我眼睛一亮,「一個孩子,甭管氣運多好,她懵懂未知,若是恰好遭遇那些行走在各地廢物的牙子,就會流入牙行。我只要追溯下去,就可以找回來。」
他笑了,「你終於明白過來了。」
我還是不解,「你這時候提起牙行是什麼意思?」
他露出期待神色,「因為想着,非要和你合作不可,好來攫取這裏的晶源,我已經拿出了足夠的誠心,你能相信我剛才是碰巧走到這裏來的么?」
我偏頭看他,半晌才道,「一半一半吧。」
他抓狂起來,「你還不信我!」
我冷冷道,「你說一句藏一句,怎麼信你?你是不是還漏說什麼了?」
他只好老老實實道,「好吧,我告訴你吧,迷谷就是好些個千年裏,那些氣血的存放地,這晶源其實就是氣血的存放地因為氣血過於粘稠,而結晶出來的精華!」
我想起了這個時刻的千年後,血晶山莊的血晶霧化,那麼多存在趁機打秋風和截胡的事情。
一時間對他的話,倒也信了七七八八。
我問他,「所以,慕容犰與方仲常都是天工開物士的人了?這個組織的情況你知道的都說一說?」
他笑道,「除非你答應與我合作探索晶源,否則我疲憊了,要回去休息了。」
我只好悻悻然,滿口答應他。
他這才道,「據我所知,方家與天工開物士大有瓜葛,但慕容犰是喜歡作威作福,他作為劍門新門主,野心極大,期望藉著血晶進入一個新境界,一個甚至超越老劍士的境界。」
他低低道,「慕容犰狼子野心,做事無所不用其極,卑劣到了極致,說不定元有缺之死,就與慕容犰大有關係。」
我神色凝重起來。我想起來了那具被烤熟,散發烤肉微焦芬芳的罡耀境屍首。
他又道,「小心手捏鐵膽那個傢伙,他身上武道氣息純粹而鼎盛,多半也和這個幕後人心心念念的肉身道,大有瓜葛。」
最後他告訴我一個秘密,「劍門,方家,必然有一個是牙行的保護傘。而牙行販夫走卒太多,消息極為靈通,在這個地方的人,除了劍門慕容犰,方家仲常,其餘人都有可能是牙行在姑蘇城的負責人。」
他只知道,那個人代號九耳犬。
我盯着他。
他有點心虛,急忙道,「當然,不會是趙公子,也不會是我丁卯。」
我想也不大可能會是他。
畢竟世上沒有這樣自找麻煩自找苦吃的傻子吧?
我長久凝視他,不由得皺眉,「丁卯,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丫的幹嘛顛兒顛兒的樣我這裏靠?這裏八個廂房,我怎麼看,實力最弱的都是自己無疑了,你找誰不好,你挑我?你給說道說道?」
丁卯哈哈大笑,道:「那趙公子先說說,我丁卯應該找誰合作才相對合適?」
我略加沉吟道,「慕容犰啊,劍門底蘊雄渾,可不是少了一個大劍師就會瞬間縮水的。」
丁卯反問,「若是劍門再也出不了大劍師,又或者慕容犰走了歪路,走進死胡同呢?」
「哪有說歪就歪的,」我冷笑,「不積圭步無以至千里。至少短時間不會。」
我又道,「方家與你不對付,那就不考慮了,而在外面打鬥的一對男女,小樓,都是孤家寡人,合作起來,與你坐地分贓都簡單一點,至於那對一尺侏儒小人,我看不透他們的實力與進來這裏的目的,無疑實力雄厚。」
丁卯點頭稱是,「趙公子說的有點道理。」
他笑道,「可能我比較相信『順其自然』這樣的事情吧,憑直覺就覺得,在方家之外遭遇上的趙公子,是個可以精誠合作的人,就因為這樣的感覺,莫名其妙就堅持下來。」
我竟無言以對。
丁卯離開。
我立刻與早兒出門觀戰。
果不其然。
院內的打鬥痕迹,留下了極其鼎盛氣血。
我影器四齣,分別落入沼澤各處。
確實看到了粘稠到極致的氣血罡瀾。
濃烈到一個近煞近殺的地步!
周圍好些瘴氣毒霧中的蟲蟲草草,都因為忍受不了這樣的濃烈氣血而枯萎憔悴。
而有一些微有道行的飛蟲精魅,則吞噬了這些罡瀾,這些滋補物,讓它們修為水漲船高。
虛不受補。多大的肚子吃多少的飯。天地之福唯厚緣載之。
大概可以解釋這個情況。
小孤山沼澤地。
挎刀女子還在咆哮如雷,「挨千刀的,鍾離騰,你還有完沒完?去到哪你跟到哪,你還要不要臉?」
她的狹刀衝天光陣透瘴氣毒霧,映亮了整個小孤山。
就連後院那棟樓閣之中,也隱約玲瓏五雲起,電蛇火花遊走,似乎與刀意微微共鳴。
不是說女子修為多高,而是她刀道天賦太好,那股子刀意的品秩太高。
虯髯大漢頭頂,鐵膽宛若日月懸浮,他整個人沐浴華輝,像身披吉羽仙光的神祗!
華輝將刀意阻隔,刀芒桀驁恣睢,瘋狂轟擊在那一層光幕之上!
刀芒與華輝之間,斫斫然有金屬聲,響徹天地分外刺耳。
他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鍾離騰總覺得與姑娘男才女貌,天生一對,地造一雙,這等美好姻緣,我不準備錯過,所以只好厚著臉皮跟來了。」
女子愈加暴怒,「色胚,登徒子,浪蕩兒,今兒教你知道什麼叫不知死活的下場!」。